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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25:31 作者: 祭望月
「張嬸您也這麼早,還給我帶了這麼多發糕, 你們家還夠吃嗎?」
張嬸爽快地笑道:「哎,不多不多,嬸兒蒸了好幾托呢, 夠分了的。這不是你家多了個人嘛,陸擇高高大大的吃得多, 我怕你們不夠吃,才帶了一整託過來的。」
阮惜時感激道:「那就謝謝張嬸了,張嬸要不進來坐一會,您吃早餐沒有?」
張嬸擺擺手說:「我吃過啦,就不進去打擾你們倆了,家裡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忙呢,我就先回去了啊,有空你也去我們家那邊玩玩,智超整天念叨著找你玩呢。」
智超就是張家一小孩,是阮惜時的童年夥伴。
阮惜時應道:「好,等我忙完農活,就去找他玩。」
送走張嬸,阮惜時托著一盤發糕進了屋裡,剛好陸擇起床,見到這一盤巧克力色的東西,不禁好奇地問他:「小阮,這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阮惜時笑著說:「這就是發糕啊,昨天我們在老宅子裡見張嬸她們磨的米漿做出來的東西,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嘗一嘗?」
陸擇來村里這麼長時間,已經在阮惜時的指引下嘗試過很多他人生前三十年從未吃過的美食,所以聽阮惜時說這就是發糕後,興致勃勃地搬了凳子坐到餐桌旁,等著阮惜時給他分發糕吃。
阮惜時放下發糕,去抽屜里找了一匝線,剪了一段拿過來,把線墊在發糕下面,拿著兩邊線頭在上面一交叉,就整整齊齊地分出來一塊發糕,完全不需要藉助刀子。
陸擇看著阮惜時嫻熟的手法,不由得嘆為觀止,他把這歸功為農村勞動人民的智慧。
阮惜時把切下來的發糕放到陸擇面前,跟他說:「你來嘗嘗看好不好吃。」
陸擇也不客氣,拿起一塊就放進嘴裡。
用石磨磨出來的米漿沒有用機器打出來的米粉那麼精細,因為放的泡打粉多了,裡面的孔大大小小的特別多,發糕吃起來就有些粗糙,加上放了黃糖,甜中帶著些酸,有一股米釀的香味,總體上來說還是一樣可以接受的地方特色小吃。
阮惜時也拿了一塊吃,一邊吃一邊含糊地跟陸擇說:「我們早上就先吃這個墊墊肚子吧,下午我要上山拜我爺爺,中午飯我會煮早一些。」
陸擇點點頭:「好。」
用發糕填飽肚子,阮惜時就開始準備拜祭爺爺所要的東西了,他燒了一大鍋的水,把昨天買回來的豬腳豬肉放進去燙,再放一捆米線進去,等豬肉燙得半熟,他把肉撈起來,放到托盤裡,米線放到豬肉上面,撒一點鹽花,祭品就算是完成了。
接著他從袋子裡掏出幾個蘋果橙子出來放到裝東西的籃子裡,切了半邊發糕放進裡面,用開水泡了一壺茶晾涼倒進空瓶子,和米酒一起放進籃子,香火紙錢鞭炮用袋子裝起來,上墳需要的東西就都準備好了。
陸擇就在一邊看著,不做任何發問,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風俗習慣,不干涉不好奇是基本尊重。
阮惜時準備好上山要用的東西,時間一眨眼就到了中午,阮惜時又忙著做午飯。
因為昨天買了豬肉,今天阮惜時就不打算買菜了,只是豬肉還要拿去上墳,這會還不能吃,所以阮惜時只能炒個生菜,煎幾個蛋來下飯。
吃飯的時候阮惜時十分抱歉地跟陸擇說:「中午暫時就這樣吃了,等晚上我再給你多做幾道菜。」
陸擇表示他理解,吃完飯後他看阮惜時一個人拿那麼多東西要出門,忍不住問道:「你一個人去嗎?」
阮惜時應道:「是啊,陸擇哥你在家睡午覺或者看電視就好了,我應該很快就回來的。」
陸擇看他的小身板拿那麼多東西,蹙眉道:「這些東西太重了,你一個人能行嗎,還要上山呢不是嗎?」
阮惜時掂了掂沉甸甸的籃子,笑著跟陸擇說:「沒事的啦,我一個人可以的,之前也是我自己去的,你放心吧。」
陸擇因為阮惜時這句話,心裡微微發酸發疼,這樣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換做城裡的孩子還要跟父母撒嬌呢,但阮惜時就已經無依無靠獨自面對生活了。他不由自主地跟阮惜時說:「要不要我跟你去,幫你拿一點東西也好啊。」
阮惜時搖頭道:「不用不用,外面路滑,山上又濕漉漉的,容易把衣服弄髒,我一個人去就好了。而且山上墳太多,你又是外地人,貿然上去怕對你不吉利。」
這是村里迷信的說法了,但陸擇是一個從小就接受科學教育的現代人,是個標準的無神論者,並不因為阮惜時說的這番話而害怕退卻。阮惜時態度堅定,如果一味徵詢他的意見,那是沒有結果的,所以陸擇很乾脆地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籃子,不容置喙地說:「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阮惜時手上一空,見陸擇已經踏出了家門口,急忙跟上去說:「真的不用了陸擇哥,你快回家歇著,我很快就回來了的,山上真的很不吉利。」
陸擇不相信吉利不吉利的說法,他長這麼大,又不是沒去過別人家的墓前祭拜,不照樣健健康康活到現在?
他雖然不信,但阮惜時深信不疑,或者說但凡有一點點風險,阮惜時都不願意讓陸擇陷入其中,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陸擇被阮惜時攔住去路,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不得已出口安撫他說:「何況我現在住在你家,那跟你就是一家人了,陪你上山去拜祭一下長輩,我想你爺爺不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