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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25:31 作者: 祭望月
    村醫把藥箱放下,坐到床邊給人把脈,他一手拿捏著男人的手腕,一手摸著自己的鬍子,好一會兒才把男人的手放回去,又去翻男人的眼皮。

    等他把人檢查了一次,才跟一臉擔心的阮惜時說:「他沒什麼大礙,就是著涼了,又餓了一段時間,身體有點虛,但底子還是好的,養幾天說不定就好起來了。」

    阮惜時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我該怎麼做呢?」

    村醫看了看昏迷的男人,跟距離他最近的那個漢子說:「大牛,回去找幾件你的乾淨衣服過來,先把這人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吧,時仔,你用熱毛巾幫他擦擦身,讓他身體暖過來。」

    阮惜時沒想太多,幫著村醫把男人的濕衣服脫了下來,又擰來熱毛巾,在男人身上又擦又捂的,忙活了很久。

    等他擦完男人的身體,大牛也拿衣服回來了,都是一些穿過的舊衣服,不過好在是乾淨的,總比穿濕衣服強,大牛有力氣一些,過去直接把男人扶了起來,協助阮惜時給男人穿上衣服。

    做完這一切,村醫給人開了幾副西藥,吩咐阮惜時等男人醒了,先讓他喝點清淡的東西墊墊肚子,再給他吃藥,這也是考慮到男人還在昏迷狀態,餵不了藥。

    阮惜時看著呼吸虛弱的男人,不知怎麼的想到爺爺臨終的時候,心裡緊張得不行,他問村醫:「如果他一直不醒怎麼辦,不吃藥病也不會好啊。」

    村醫跟他說:「你把屋子弄暖和一點,注意通風,給他蓋幾張被子捂一捂,多用熱毛巾給他敷敷額頭,如果可以,給他餵點溫開水,等他身體恢復知覺就好了。」

    阮惜時一邊點頭一邊牢牢記下,等村醫看完病了,他幫男人蓋上被子,又扶著村醫送村醫出去。

    村醫要走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擔心,拉著村醫的手再三問道:「村醫爺爺,他真的不會有事吧?」

    村醫笑呵呵地安慰他說:「沒事的,他里子好著呢,說不定半夜就能醒過來了。」

    阮惜時間村醫這麼篤定,這才放下心來,又想起自己沒付錢,連忙喊住要出門的村醫,轉身回屋裡拿錢。

    村醫見他拿著個錢袋出來,連忙擺手說:「哎哎哎,不用給我錢,你快把錢拿回去放好,別弄丟了。」

    阮惜時卻執意要付錢:「這怎麼行,您這麼冷的天跑過來一趟多辛苦啊,而且您還給我開了藥,買藥的錢總要給您吧?您自己去鎮上買藥也怪麻煩的,我怎麼好意思白要您的藥,您就收著吧。」

    村醫推辭道:「真的不用,我跟你爺爺那可是拜把子的兄弟,你跟我見外做什麼,就幾塊錢的事情。」

    阮惜時強行把錢塞到他的口袋裡,態度堅決地說:「正是因為您跟我爺爺是拜把子,我才不能欠您錢,要是讓爺爺知道我貪您的小便宜,他肯定要給我託夢了。」

    村醫似乎很了解阮老師的脾性,聽阮惜時這樣說,他頓時也沒有了推辭的理由,只能把錢收下了,走的時候還跟阮惜時說:「要是他明天還沒好,我就再過來給他看一看,有什麼情況你也可以去找我。」

    阮惜時連忙應好,把他送出了門:「您慢點走啊。」

    送走了村醫,阮惜時就被湊熱鬧的村民給圍住了,大家都是在關心屋裡躺著的那個男人。

    「時仔啊,你是怎麼發現那個男人的啊?」

    「那個男人來歷不明的,你也敢往家裡帶,你這個孩子也太沒心眼了吧。」

    「就是,萬一他是什麼危險分子,醒過來謀財害命呢?」

    「我看他那個樣子,能不能撐過今晚都是個問題呢,時仔要不你還是讓你幾個叔叔伯伯把他搬去祠堂那邊自生自滅吧?」

    阮惜時聽了這些話,心裡知道大家是擔心他,只是村里人直來直去的,說出來的話不太好聽,他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說:「村醫爺爺都說了他沒事,你們就不要擔心啦,而且他看著也不像是個壞人,我家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他惦記的,你們就放心吧。」

    「這可怎麼能放心得下,你爺爺走的時候我們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你的,要是你出了什麼閃失,我們怎麼跟你爺爺交代?」

    「就是,你自己一個人住,也沒個人照應的,出了什麼事我們都不能第一時間知道。」

    「要是你真的想救那個男人,要不把他搬去嬸子家吧,嬸子家還有空房間,人也多一些,方便照應,嬸子答應你,一定好好照顧他,行不行?」

    阮惜時很感動,但還是堅持自己照顧那個男人,他說道:「人是我救回來的,我就必須對他負責任,這又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們。你們的好意我都領了,天色不早,嬸子們還是先回家做飯吧,別餓著了孩子。」

    見他這麼堅持,其他人也不好再勉強他,只是離開之前又很不放心地叮囑他要小心,有什麼事記得大聲喊。

    送走看熱鬧的村民,阮惜時把家大門關上,打開廳堂的燈,空蕩蕩又冷清清的屋子頓時被橙黃的燈光照得添了幾分溫暖。

    阮惜時不放心屋裡的男人,又回到他的臥室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還在昏迷,不過氣息比剛發現是穩定了很多,臉上也終於有了血色,他放心地鬆了口氣,伸出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高燒,才給他掖好被子,轉身去廚房做晚飯。

    他謹記著村醫給他說的話,也不煮飯了,乾脆煮一鍋白粥,然後把籃子裡的祭品拿出來,自己磕磕碰碰地把那隻雞斬了,把雞頭雞腳關節丟進鍋里,削了一根淮山放在一起熬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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