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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24:25 作者: 廢泥
「你…」怎麼什麼都能看穿!
夏朗哼了一聲,「誰管他!」
「好了好了,不管就不管唄。」左塵嘆了口氣,這孩子就是改不了嘴硬的毛病。他拎起收好的東西,拉住夏寒的另一隻手,小狗似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夏寒,我們回家吧?」
夏寒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寶貝兒,給我吧,我拿著。」
「不,你拿著就沒有手牽我了。」
夏朗翻了個白眼給他,聳了聳肩膀甩下哥哥的手,走過去一把奪過左塵的包放到夏寒空出來的手中,「這樣行了吧,大嫂?」
左塵鼓著嘴偷笑,「謝謝。」
「切,傻樣!」說完拉起左塵的另一隻手晃了晃,「走吧,回家。」
就這樣,三個人交換了位置,左塵被他們兄弟兩一邊一個地牽著,有說有笑地走出了醫院的大門。不知道的人看著可笑又滑稽,但如人飲水,這個家的幸福,自有懂得的人去珍惜。
考慮著夏朗的身體,夏寒說什麼都不同意他馬上回去上課,他現在真的無所謂弟弟有沒有出息,能不能出人頭地,只要他能健康平安,自己願意養他一輩子。
夏朗這回在家真真當了一年少爺,沒事便幫著左塵鋤鋤門口那一畝三分地,揪兩片菜葉子玩,再被他逼著喝下苦澀難耐的中藥。每天睡到自然醒,玩會兒遊戲看會兒書,晚上再賴著哥哥溫習一會兒課本,日子越過越滋潤,因為生病凹陷下去的面頰也終於長出了些肉來。
左塵因為要照顧夏朗,基本上沒去過幾次畫室,大畫家錢鳴先生於是便成了家裡的常客,美其名曰找我的寶貝徒弟。左塵只管畫畫,也懶得探究他的醉翁之意究竟是什麼,反正不圖家裡這哥倆就行。
夏朗正趴在書桌上百無聊賴地做練習題,左塵在廚房做飯,聽見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連忙小跑著衝到門前,人一進來,便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夏寒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寶貝兒,做什麼好吃的呢?好香啊。」
左塵一邊幫他脫下外套一邊滿足地說道:「玉米排骨湯,餓了吧?你先和小朗坐會兒,他一直趴在那裡看書,我說傷眼睛,他還不聽。」
「行,我訓他。」
「你捨得訓他就有鬼了。」左塵笑著戳了戳他的臉頰,「你去吧,我接著做飯了。」
「嗯,寶貝真好。」
夏朗淡漠地抬頭看了這膩歪的兩人一眼,嘴角抽了抽,「就差搖尾巴了。」
「怎麼說話呢!」夏寒輕輕拍了他腦袋一下,「行了,別看了,玩會兒去吧。」
「哥,你別聽左塵告狀,我才剛開始看,這個暑假過完我就得回學校復讀了,你還想不想讓我上大學了?」
「當然想了!」夏寒說得理直氣壯,「但是考不上大學沒關係,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練習冊寫不完就不寫了。你這麼聰明,再玩幾天,來得及。」
他說得戲謔輕鬆,但夏朗知道,哥哥這是真的害怕了。
如果學習會讓他感到疲憊,那麼哪怕是義務,也是不可饒恕的罪。
他怕到小心翼翼,糙木皆兵。
「哥,我沒事,真的沒事。」夏朗坐好,握住夏寒的手笑了笑,「今天不看了,反正都會做。」
「真乖。」夏寒摸了摸他的頭,「小朗,明天是周末,我們去海邊吧?」
夏朗眼睛一亮,「真的?」
「嗯,悶壞了吧?帶你和左塵去兜兜風。」
「哥!」夏朗像小時候一樣,一把抱住夏寒的腰,「那我可不可以叫上許許多多?他考上大學我還沒給他慶祝呢!」
「人家都快上大二了你才想起來!」夏寒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笑道:「行,再叫上小林子。」
「嗯!我看老來咱家那個大叔挺好的,再叫上他吧,人多熱鬧。」
「你說錢哥啊?好啊。」
「吃飯啦,美什麼呢?」左塵將飯盛好放下,見兄弟兩個聊得開心,忍不住走了過來。夏寒拽著他的手,順勢將他拉入自己的懷裡,鼻尖在他臉上親昵地摩挲著,「我昨晚和你說的,去海邊的事。」
「你昨晚就和他說,今天才和我說?」
夏寒還沒來得及張嘴解釋,左塵便嗆了回去,「我是和他睡一張床的人,不和我說和誰說啊?」
「你…哼!」夏朗狠狠地跺了一腳,氣哼哼地走了。
夏寒對這爭寵鬥氣的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了,隨口哄了弟弟幾句,一家人便熱熱鬧鬧地吃起了晚飯。
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團圓,夏寒足足等了四年。
風和日麗。
夏寒在前面開車,許鐸在后座上給夏朗繪聲繪色地講大學裡的事,林樂將頭靠在窗戶上唉聲嘆氣地說道:「怎麼感覺我在這輛車裡那麼多餘?」
「那你可以坐前面那輛。」
林樂撇撇嘴,「前面那輛?寒哥,您饒了我吧,李老闆那眼神能把我剮了。他兩好像有話說。」
夏寒愣了一下,以前忙著給夏朗治病沒有注意,李碑似乎是有些反常。
「路還遠著呢,那你睡覺吧。」
「不行,我得找個女朋友。」林樂打了個哈欠,可憐巴巴地窩在座位里睡著了。
車開了六七個小時才到海邊,這片海灘是錢鳴年輕時候找到的,偏僻又靜謐。臨近黃昏,太陽並不熾烈,在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避無可避,只好將溫和的暖光慷慨地灑下,映著粼粼波濤,是滿目璀璨的橘黃。
清風徐來,海浪溫柔地愛撫著沙灘,渺小的人影被慈悲的霞靄擁抱著。
夏寒不許弟弟動手,更擔心他被燒烤的煙燻著,只讓許鐸陪著他在海邊慢慢走走,等烤好了再叫他們。
左塵和林樂蹲在一旁穿肉穿菜,錢鳴無所事事地幫著夏寒燒炭火,只有李碑坐在海邊抽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寒看了一眼李碑落寞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錢哥,你和李哥…是不是鬧彆扭了?」
錢鳴斜著眼睛看他,挑了挑眉毛,「呦,知道關心我了?」
「錢哥,你別轉移話題,你和李哥的交情我知道,就像我和林樂似的。這麼重情重義的朋友太難得,有什麼是說不過去的呢?」
錢鳴頓了一拍,突然自嘲一笑,「夏寒,如果我告訴你,他把我上了,你還覺得說得過去麼?我把他當兄弟,他卻一直想睡我!」
夏寒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嘴張了半晌,竟發現無言以對,他沒有立場。
「算了,別說這糟心事了。反正我也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酒後亂性而已。」錢鳴不耐地甩甩手,又恢復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撞了一下夏寒的肩膀,「唉?說說你吧。」
「說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