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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18:20 作者: 長安夜雨
    隔天池喬接到了池主任的電話,池主任說報社最近忙,人手不夠,問她有沒有時間跟一個新聞,正好和Z大有關。池喬的存款已經被秦蔚壓榨光了,秦蔚準備跟朋友合夥開工作室,還錢遙遙無期,她不願意再跟秦家爸媽要生活費,有兼職機會,自然求之不得。

    當天晚上,池喬按照池主任說的時間去了Z大教工餐廳包間,剛一落座就看到一個熟臉----四年前在貧困縣遇見的那位陳姓記者,陳記者前年就調到電視台了,池喬工作後在不同場合見過她兩次,陳記者忙著跟人拉關係,最多給個白眼,沒搭理過她。

    這會兒客人還沒到,包間裡除了她們,只有學校的一個沒見過的院長、一個新聞傳播學院的老師,陳記者正閒著,替院長和老師分別倒了杯水,看著池喬,似笑非笑地說:「這麼巧,你叫喬什麼吧?」

    池喬心中厭煩,臉上卻淡淡的,不卑不亢地答:「池喬。」

    新聞傳播學院的李老師見狀放下手機問:「你們認識?」

    「你們學院的學生我見過那麼多,就數她最優秀,印象深刻啊。」這話像是在誇她,加上語氣和神態,卻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李老師聞言深深地看了池喬一眼。

    池喬低頭笑笑:「我跟著那麼多記者老師學習過,您也是讓我印象最深刻的。」

    如果池喬不回嘴,陳記者呲噠她兩句也就完了,聽到這句,她冷笑一聲,說:「聽說你幾年前還被學校表彰、保研了,沒白忙活,後生可畏啊。」

    「我幫那個小姑娘的時候什麼都沒想,也不是誠心想害您瞎忙活。」

    離開貧困縣半年多後,小女孩一家就勝訴了,得到了三十萬的賠償款,他們在寄給學校法援中心的感謝信中特地提到了她,這個案子被作為先進事例在年度總結大會上進行了表彰,那個小姑娘如今已經小學畢業了,成績挺不錯,每年元旦都會寄賀卡給她。第一年收到小姑娘的賀卡時,池喬第一時間跟陸潯分享,因為小姑娘一家也同樣感激陸潯替他們的媽媽找到了工作,只可惜那時候陸潯已經開始冷淡她了,更不會把陌生人的感謝放在心上。

    池喬剛想到陸潯,就看到了推門而入的他。看到池喬,陸潯同樣一怔,跟他一同進來的還有副校長和法學院的院長、老師,陸潯只怔了一瞬,便繼續同副校長們聊天了。

    陸潯曾在Z大念過書,這次雖是合作關係,在校長院長老師們面前也要謙恭,推讓了數次,才坐到了主位右手邊的主客位。

    人到齊後,飯局便正式開始了,聽他們聊了一會兒,池喬才知道,陸潯爸爸回國前收購了一個大型水泥廠,水泥廠旁邊有個生產不鏽鋼的企業,不鏽鋼的鋼渣廢料可以加進水泥裡面,加工鋼渣廢料的成本大約在每噸兩百元,而水泥每噸四百元,如果可行,把不鏽鋼企業收購過來,拿鋼渣廢料填到水泥中,每噸可以淨賺兩百元。

    陸潯爸爸差陸潯代表他作為校友捐贈兩千萬為Z大建實驗室,以求技術支持和後續合作,這樣的合作校方自然歡迎,席間不斷讚許陸潯年輕有為。應酬之餘,陸潯看向池喬無數次,池喬全程低著頭,只當沒注意到。

    相對於池喬的一言不發,陳記者十分活躍,向新聞傳播學院的老師意有所指地感慨了一番他們那個年代的學生思想單純、尊師重道,遠不像現在的年輕人那麼有心機、有目的後,便熱絡地把陸潯的行為定義為「反哺歸恩」,誇過陸潯前途無量,又讚嘆Z大人才濟濟。

    陳記者擅於恭維人、更擅於詆毀人,她沒說一句池喬的壞話,新聞傳播學院的李老師卻憑聯想,把池喬看成了功利、有心機的年輕人,望向她的眼神都和過去不同了。

    池喬有些煩惱,但也明白,壞印象已經形成了,她特地去找李老師解釋更加奇怪,四年前的事情,沒有證據,講什麼都是一面之詞,只會突顯她的「複雜」。

    陸潯的注意力全在池喬身上,自然沒錯過她身側的那位女記者對她的排擠,趁著陳記者離席接電話的空隙,他跟副校長說了一句,起身坐到了池喬身側。

    池喬正出神,發現陸潯坐了過來,訝異極了。陸潯拿起她手邊的白瓷碗,盛了兩勺甜湯,放到她的面前:「一個小時了,沒見你動筷子。」

    瞥見因此注視自己,池喬有些尷尬,又不好當眾給他冷臉,只好象徵性地喝了一口,輕聲說「謝謝」。

    陸潯又拿起她的筷子,夾手剝筍和糖醋藕片給她。陳記者回來的時候,副校長正巧在問池喬的名字和他們是不是認識。

    陸潯替池喬說過名字和學院,又說:「世交家的妹妹。」

    池喬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秦家和陸家哪算得上世交,立在陸潯身後的陳記者聽到這話卻變了臉色。陸潯仿佛沒看到她,占著她的座位,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而陸潯坐的主客位,陳記者自然沒法去坐。

    聽到法學院的院長問陸潯是不是挺喜歡人家小姑娘的,陸潯一笑,說:「喜歡沒用,人家理都不理我。」

    又坐了片刻,陸潯才起身回位,坐回來的陳記者沒料到池喬是「富家千金」,尷尬了片刻,便待她熱絡了起來。

    這樣的轉變惹得一旁的李老師不斷側目,池喬對於陸潯的愛搭不理她也看在了眼裡,這小姑娘沒有一絲一毫趨炎附勢的姿態,反倒是陳記者,缺乏新聞人的傲骨。飯局開始前留下的壞印象在飯局結束前完全扭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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