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本性暴露

    儘管李鴻淵回來了，但是這幾年過年，靖婉都賞賜了不少的東西下去，李鴻淵倒也沒有改變靖婉的這個習慣。

    或許還因為將南齊變成了啟元的一部分，對於賞賜，李鴻淵還加厚的了幾分，沒辦法，他向來是個大方的主子，再說了，南齊一個比啟元還稍勝一籌的國家，好東西絕對不在少數，被李鴻淵狠狠的搜颳了一回，現在的國庫簡直不要太充盈，而奇珍異寶，也差不多都進了他的私庫，因為太多了，看上去似乎也就那樣了。

    這私庫每開一次，靖婉都要稍微的無語片刻，那什麼，這玉白菜雖然沒多得跟大白菜似的，但是吧，講真，她這一輩子，見過的玉白菜還真的比大白菜多——當然，出現在飯桌上已經成了菜品的不算——出生在駱家，後廚基本沒去過，嫁了人之後就更不用說了，沒事兒誰會專門去看一顆白菜，又有誰專門拿到她面前來。

    所以這玉白菜在某種程度上，真成了大白菜了。

    哎呀，這麼有錢，是不是可以想怎麼奢靡就怎麼奢靡了？想想不要太舒坦。

    回頭，庫房門一關，這一庫房的東西也就被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該幹嘛幹嘛去。

    年初一，宮中依舊設宴，靖婉今年倒是只需要接待命婦，頭幾年李鴻淵不在，這些命婦都是秦太妃負責。

    駱家的人，上一輩的，還在南齊給駱老夫人守孝，同輩的人，就幾個嫂子弟妹——當初駱老夫人那個情況，為了不耽誤孫輩的婚事，駱沛山在決定好幾個適婚的孫子孫女的婚事之後，在極短的時間裡辦了婚事，雖然倉促，但是也都沒委屈他們，靖婉還特地的賞下了的不少東西，儘管孫輩只守孝一年，但是，沒有長輩主持也不太好，而這幾個人中，孫宜嘉還待在齊安府，大概要等今年長輩們的孝期都過了才會一起回來。

    這一二三品甚至還有超品的夫人不在少數，靖婉也自然就顧不上娘家的幾個人，不過，因為靖婉的關係，也沒人敢怠慢他們，高品級的夫人或許不會主動上前，但是他們兒媳孫媳就沒那麼多顧忌。

    靖婉中宮皇后，且後宮就她一人，只一獨子，出生便被封為太子，現在又出閣讀書，再一次的確定了小太子穩固的地方上，靖婉可謂是萬千寵愛在一身，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就不會與駱家交惡，哪怕是曾經的有過節的，也儘可能的修好，就算是不能修好，也再不會去找麻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也不是說著玩玩的，儘管，駱沛山始終要求他們要低調做人，但是，在被眾人追捧的時候，那笑顏還是格外的明艷幾分。而駱家的下一輩還在持續增加中，而因為靖婉的那些兄弟身邊都乾淨，迄今為止，也就她大堂兄有一庶子，余者全是嫡出，沒有那些骯髒事兒，孩子平安出生的機率就變高。

    不管生多少，日後就算不是多大出息，基本上也是衣食無憂的，這人啊，都講究多子多福，所以，能生就可勁兒的生吧，反正又不是養不起。——靖婉在心裡如此感慨。

    而嫁入駱家的女人，被如此的追捧，也不僅僅是因為靖婉，也因為她們實在是太幸福，上頭婆母都不是嚴苛的，丈夫身邊沒人，妯娌之間也沒什麼好攀比的，個個也都要兒子，這女人一輩子，能到這個份上，被人感慨不知道修了多少世的福。

    所以說，千方百計想要嫁入駱家的女子不要太多，便是低嫁都無所謂，奈何，駱沛山沒想過要與高門聯姻，有一天，居然會因為出身太好而被嫌棄，得到這個答案的高門女子，不知道多少人崩潰。

    靖婉對上了年歲的命婦格外的照顧一些，小孩子也有玩耍的地方。

    因為如此的體貼周到，加上監國期間，所作所為都惠及天下，被多少人贊之為賢后。

    賢后？這個帽子會不會被摘掉，靖婉不知道，不過，某人回來了，「廣選秀女，充盈後宮」這事十有八九會被提起來，到時候倒是很可能被扣上「妒後」，果然啊，這人生不能十全十美，在她身上，不如意的不說十之八九，一二還是有的。

    有時候也就是想想，然後打住，過成她這樣要是都還說什麼不如意，靖婉覺得，她該被套麻袋了，純粹的沒事找事兒，無病呻吟。

    年初一之後，一直到正月十五，宮裡都比較的清淨，而十五元宵燈會這日，李鴻淵帶著靖婉跟小太子出現在燈會上，當然，李鴻淵眼裡就只有靖婉，小太子只是他娘要求帶上的一個小掛件。

    儘管不能再向以前一樣混在人群中，但是，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景致也是不一樣的。

    之前幾年，靖婉都沒在這樣的情況出宮，身邊沒有一起賞燈的人，兒子也還小。

    小太子這算是第二次出宮，上一次是駱老夫人過世，去的地方完全不一樣不算，也因為人小，不知道什麼，現在倒是興致勃勃的，在萬燈樓上坐不住，靖婉就讓他去下面玩，讓宮人御林軍給看好了。——靖婉雖是女眷，但是坐皇位都是好幾年，也就沒有避著朝臣，與李鴻淵同坐。

    小太子自然高興，不過，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自己父皇，結果，他家父皇，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靖婉好笑，這小子還不知道，他跟他老子「不和」的源頭，是她這個當娘的，他要不要出去玩，跟她無關，他老子才不會搭理他。這麼「殘酷」的事情，還是等他大一點之後自己去發現吧。

    小太子現在的小夥伴不要太多，他想要找人，當然只需要張張嘴，吩咐一聲。

    而後沒多久，十幾個人就匯合了，對自家孩子你不放心的，派過來不少人，自己甚至都跟了過來，這放心的，也就派了一兩個人，匯總在一起，看上去著實很可觀。

    小太子可是頭一回將所有的小夥伴聚集在一起，一時間不要太興奮，手一揮，「走。」

    那架勢不像是孩子王，倒像是個土匪頭子。

    聽著沐安回來說下面的事情，靖婉聽了兩耳朵，笑笑也就算了。

    倒是那些臣子，有些不自在，自家孩子出入皇宮三年多了，每次也就兩個人跟著，就從來沒見在皇宮出過問題，家裡的女人卻還是整天的不放心這個不放心那個的，自家孩子再金貴能比得上太子？也沒見皇后整日的將人給攥在手心的，這時候人多，想也知道皇后會派人照顧妥帖的，你派人跟著就算了，自己還跟著是個什麼意思？這是不放心皇后娘娘還是不信任皇后娘娘？太子出閣讀書，十有八九要從玩伴里選伴讀，屆時，孩子可能還會宿在宮中，你將孩子看得這麼緊張，肯定第一時間就被皇后娘娘給排除。

    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皇上皇后還在，說不定就甩袖子回去訓人去了。

    這一晚，本來就沒有宵禁，靖婉也任由自家兒子去玩耍，什麼時候累了，什麼時候回來，也不去管他。

    事實上，沒人約束的小太子，確實是玩得相當的瘋，自然也就相當的開心。實在玩不動了，回來的時候還有點小忐忑，生怕被訓，事實上，他有個開明的母后，從最初開始放養之後，似乎就沒打算再關回去養。

    還沒回宮，小太子就已經睡過去了，嘴角都還帶著笑，甚至還夢囈兩聲，瞧著那興奮勁兒還沒過去。

    不過，次日小太子就悲劇了，他老爹娘要升朝，他幾乎也在同一時間被拎起來，準備讀書。

    本來，因為太子的東宮配置，簡直就是一個小型朝堂，所以，很多人都是要上朝的官員，這第一天，肯定都要將人全部的見一見，所以，這時間肯定沒那麼早，然而，李鴻淵覺得，既然出格讀書了，就該養成良好的習慣。

    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畢竟睡得早，但是昨晚不一樣，玩的累，睡得晚，按照小太子的睡眠時間，少說也要日上三竿，睡眠不足的時候被人拉起來，這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時候才不管其他的，別看人小，但是對自己的身份認知還是很清楚的，知道宮人不敢對他如何，所以就狠狠的發作了一回。

    宮人不敢強行讓他做什麼，就跪了一地。

    小太子繼續窩回床上睡大覺，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

    李鴻淵要拎起小太子，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小太子在他手上，就跟只小雞崽似的。

    李鴻淵隨手就將他放在地方，因為有地龍，就算是沒穿衣服，這一時半會了也凍不到他。只是這被窩裡面，跟外面，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更何況是地上跟床上，「哪個不要命的敢跟本宮動手？」小太子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

    顯然，瞧樣子就知道是還沒完全睡醒。

    靖婉在一邊看著自己又拽又熊的兒子作死，果然，慣會在自己面前賣乖，私底下的作為很少見到，正所謂「聞名不如見面」，他實際的行為，還真的是超出她預計的高度啊。果然還是應該被他老子狠狠地修理一回。

    等到小太子看到他老子的臉之後，都不用再去看對方的表情，瞬間完全清醒，身體不帶僵硬的立馬站得規規矩矩的。「父皇，母后，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就像是要掩飾剛才的所作所為一般。

    「你口中那個不要命的，就是朕，你說朕是什麼時候來的？」李鴻淵冷淡的說道，聽上去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但是，小太子這個時候全身的皮都繃緊了，欲哭無淚，那種事情，能不能就不要揪著不放了？「父皇，兒子知道錯了，兒子不知道是您，兒子……」

    「錯了？你認為你錯的就只是這個？」

    小太子表示，自己現在還是懵的，完全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想要尋求幫助，視線裡面的，就只有父皇母后兩個人，大魔王就你不要指望能從他身上得到答案了，偷偷的瞧向親親母后，結果，救星在低頭飲茶，完全沒看他。

    ——完了！這是小太子給自己最直觀的認知，想想看，沒做錯的時候，他老子都要收拾他，現在被逮個正著，那不得脫層皮。

    「兒子不知，還請父皇明示。」小太子老老實實的，根據直覺走，就不要胡亂說一通了。

    靖婉不得不承認，自己兒子確實聰明，面對什麼人，知道用什麼方法，在他老子面前胡編亂造真的會很慘，但是，現在明顯行不通，別的不說，就起晚了這一條，他自己怎麼能不知道？甭管是不是真的還沒意識到，在他老子這裡，都會定義為他故意裝傻充愣，在當下的大背景，老子收拾兒子，那是天經地義，甭管有錯沒錯。

    再說，靖婉覺得，自家兒子在他老子面前，是真的被嚇傻了，智商咻咻咻的往下掉。

    「要朕給提示？提示了，你的懲罰將翻三倍。——現在什麼時辰了？你不知道今日要做什麼？」

    小太子張張嘴，想加倍的懲罰他就明說啊，你這前面一半說完了，至少給他點時間想想啊，立馬就給提示，不帶這麼玩的啊！

    「李天麟，到現在，你還不知錯？」李鴻淵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小太子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從李鴻淵回京到剛才，如果都只是裝可憐的話，現在就是真可憐了。

    而他一跪，他宮中伺候的宮人也全部都跪了，這件事，看著好像是小太子的錯，但是他們作為伺候的人，除了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有些時候還需要提醒他一些事情，就好比今日的時，靖婉還專門讓人叮囑過，那麼，這件事情，就算是小太子鬧脾氣，沒有準時起床，他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畢竟，小太子不足四歲。

    四歲，就算是再聰明，儘管不能說什麼都不懂，但是，也不能說他懂，不起床，就該想辦法，而不是縱著他。就算因為睡得晚，一時起不來，也不是賴到日上三竿的理由，至少，在下朝之後，在他應該見那些日後教導他，協助他的人之前，就該等著了，這是最起碼的尊師重道，現在讓那麼多人等著他一個小孩子，算是怎麼一回事？

    靖婉皺了皺眉，因為剛才她明顯的看到兒子的甚至顫了一下，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是一回事，但是從精神上嚇到他是另外一回事，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是吧，其實自家夫君的聲音其實也並不大，這只能說明，活閻王的威勢果然相當的嚇人。靖婉心裡輕嘆一聲，她現在已經不想讓這父子二人能「父子情深」了，為了雙方都好，還是少接觸一點比較好。

    「父皇，我知道錯了，真知錯了。」就算是真傻了，這會兒也全部都想起來了。

    「知道錯了就該及時改正，現在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是，父皇，母后。」小太子趕緊起身，讓宮人伺候他洗漱更衣。

    本來，這些人在小太子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了的，事情都能有條不紊的進行，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李鴻淵坐鎮，一個個手腳好像都不利索了，出了錯就慌張，一慌張錯誤就更多，簡直就是惡性循環。

    如此這般，別說是李鴻淵冷臉了，靖婉都顯得有些不悅，一度懷疑她對兒子的關心是不是不夠，怎麼留了這麼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