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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水落石不出

2023-09-28 13:20:07 作者: 昭昭
    原本是打算將人揪出來,主動出擊,但是,線索好像一下子斷了。

    李鴻淵一腳屈膝踩在榻上,一腳放在地上,靖婉自然的半曲著腿坐在他腿間,靠在他身上,還是她日常在家的打扮,跟她平日裡午睡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只可惜,現在不是午睡的時間,而且她從昨晚開始,到現在,沉睡已經超過了十個時辰。

    這會兒,天邊還有一道餘輝,不過,相信很快就會消息,這白日可不是越來越短。

    此時此刻的李鴻淵很平靜,就連周身的恐怖氣息似乎都沒了,當然,前提是不要去看他的眼神,完完全全就一安靜的美男子。

    青菊的低泣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消失了,在場的人明明不算少,卻寂靜得可怕,好似大氣不敢喘,那種感覺真的不太好。

    「將人弄醒了。」李鴻淵略低的聲音響起。

    這人指的是誰,顯而易見。

    龔九取出銀針上前,幾針下去,地上的青衣就有轉醒的跡象。——主院是屬於王府最特殊的地方,如果在外面,可就沒有那麼舒服的清醒方式了。

    而龔九,被李鴻淵踹的那一腳可是不輕,他自己估摸著,肋骨應該有三根裂了,不過其實已經算是輕的,主子當真用了全力,他能喪命,畢竟,踹斷肋骨,插入肺腑這種事,對主子來說,還真的不算是很難。這樣的傷勢,龔九看上去也只是臉色有點差,其他的,不論是走路還是下針,動作都很穩,看不出異樣。

    青衣雖然有一層釘子的身份,但是,本質上還是一個戲子,早年就被安插在晉親王府,須知,李鴻淵一直掩飾得很好,就算是忌憚他這個人,也沒將他當成真正的威脅,因為一個人,鬧得再凶,也翻不了天,會在他的王府安插釘子,也只是本著謹慎的態度不肯有任何的遺漏而已,說不定,這麼個人,想也知道是不被看重的,或許早就被遺忘,在這特殊時候被委以重任……

    處在最底層的一員,不管如何的圓滑世故,在面對李鴻淵這樣的人,那也就螻蟻一隻,輕易就能碾死。

    所以,這會兒面對親自面對李鴻淵的時候,就算竭力的控制,身體也抖如篩糠,而這模樣,讓李鴻淵手下的人不解又鬱悶,就這種人還能當釘子?可事實就是,他不僅是釘子,而且還成了!不過,這一次也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個教訓,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之前,他們可不就是完全沒將這樣的人放在眼裡,又因為安分守己,從來就沒去懷疑過。不過,這次的教訓,與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過慘痛了一點。

    如果王妃就此「一睡不醒」……那後果,他們甚至都不敢去想,僅僅是現在的局面,就讓他們忍不住的肝顫。

    「那東西,你是何時從何處得來的?」李鴻淵淡聲問道。

    事實上,青衣這裡,是唯一查出對靖婉有所不利的地方,然而,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就算他嘴裡說的那是蠱,然而,根據審訊的結果,也只是給他東西的人這麼跟他說的,他不知道蟲子的樣子,除了知道會讓人沉睡,一無所知,如果對這東西完全不了解的人,或許會就那麼被糊弄,偏生有龔九這麼一個對蠱好像很了解又完全沒有記憶的「意外」,所以,事情其實還有一兩分的懷疑,會不會,這人,只是一個擋箭牌而已,真正下手的人依舊還隱藏著?

    這問題被詢問過不止一次,就算之前遭受了莫大的罪責,也依舊沒有面對李鴻淵的壓力大。抖抖索索的將之前的話又說了一遍。

    雖然身份低下,卻也沒有絕對禁止他們出王府的說法,這些人,相對某些高宅大院絕對不能邁出二門的妾室姨娘之流,自由度還是高一些。

    隨後李鴻淵讓帶來知道青衣出門的時間點的門衛護衛,這會兒就算知道出了問題,也不敢有所隱瞞,事實上,所以的說辭都是一致的,並沒有不相符的地方,就算是細細的盤問,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當日輪值的其他人,再查。」

    不管有沒有關係,既然李鴻淵讓查,他們肯定就要再次的細查。

    第一遍沒問題,第二遍沒問題,然而在第三遍的時候,有問題了,當日明明有一名護衛因為有點事,跟另外一名護衛更換了巡邏的時間,也就是說,他本不該巡邏的,可是卻跟同隊的人一樣,表示見過青衣,這一點就相當的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同隊的其他人都表示,就是這傢伙跟他們一起巡邏的。

    作為錢護衛作為護衛頭領,王府的安全問題都是他一手安排,每半個月會將人打散了重新編組,而青衣出門的時間點,差不多在七八天的樣子,完全沒道理會弄混了自己隊的成員,可是偏偏「替班」的那位同志表示,是他跟著巡邏的,而且,絕對沒見過青衣,通常情況下,十二個人說辭一樣,一個人說辭另外一個樣,不用想都會選擇相信前者。

    然而,錢護衛他們臉色都跟著變了,如果不是將所有的護衛都叫來,而非單單是當日輪值的,這一點大概就忽略了。

    在所有人的說辭一致時,不一樣的那個或許才是關鍵。

    而別的不說,在龔九手上,就有一種藥物,能將人某一段時間裡記憶模糊了,而如果也有人刻意為之,那麼,就能讓他們記住一些特意讓他們記住的東西。

    至於是不是這種情況,要證明也並不難,細細的詢問一下其他的事情就足夠了。

    果然,除了青衣這件事之外,其他人的都很模糊,尤其是換輪次的那個人,甚至出現了記憶混亂的情況。

    而這情況,恰好與龔九手中的那種藥所起到的效果一致。

    這一下,不僅是李鴻淵,就連其他人,看著龔九的眼神好像都有點不對勁兒了。

    龔九微微的低著頭,嘴唇輕抿,相比平日的淡漠,此時的神情格外的嚴肅幾分,只是,李鴻淵沒有開口詢問,他也沒有開口辯解什麼。

    這件事情,雖然不是他做的,但是,藥是出自他的手,基本上可以肯定,那麼,他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他有自己的專屬院子來研習各種東西,其他人輕易不會涉足,平日裡打掃規整都是他親力親為,而且,為了防止不相干的人進去,院子裡弄了不少的毒,從表面上看,並不能發現什麼端倪,但是,若是有人想要窺探,說不得就能將命給搭進去。

    李鴻淵將目光從龔九身上移開,落到青衣身上,「帶下去,再審。」

    青衣被拖走,這一次審訊,或許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想也知道,就現在的情況,青衣的蠱不是極可能不是從外面某個人手中得到的,而是晉親王府內的人,這個人或許才是關鍵,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能不能審問出來,很難說了,而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李鴻淵握著靖婉的手,目光靜靜的落在她臉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左腳突然勾出一抹笑,陰鷙的,詭譎的,冰冷的,狠厲的,交織在一起,無比的瘮人。

    李鴻淵是什麼人,活閻王,掌控著啟元的大勢,他倒是要看看這背後的老鼠是誰,就算是揪不出來,他錯殺萬萬,也不會放過一個,尤其是他們下手的對象選擇了婉婉,那就要有被千刀萬剮的覺悟。對於李鴻淵來說,如果是對他下手,還成功的話,他說不定還會佩服背後的這個人。

    對晉親王妃出手,本質上還是針對晉親王,可是,既然不是直接針對他,就只能說明,對方對他相當的忌憚,知道直接與李鴻淵衝突,勝算太小。

    自己都先怯了,李鴻淵會怕這樣的對手?

    李鴻淵的姿勢維持了長達一刻鐘的時間,揮了揮手,讓他們都下去,瞥了一眼跪在仿若生無可戀的青菊,「帶下去關起來,等王妃發落。」

    畢竟是靖婉的人,在靖婉身邊伺候了很多年,李鴻淵也不會輕易的處置,這是對靖婉的敬重與愛重,儘管,他知道,靖婉到時候十有八九不會將青菊如何。

    大概也是明白這一點,黑妹等人都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如果王爺處置,青菊十有八九得死,「不知道」並不是就能免除她罪責的理由。

    青菊卻沒什麼欣喜的反應,此時此刻,被深深的懊悔自責所包圍,在她看來,是她,都是她的錯,才會害了王妃,王妃現在還懷著孩子,萬一連孩子也被牽連……如果不是懷揣著希望,王妃一定能醒過來,青菊說不定已經以死謝罪了。而對青衣,那一份少女心萌動的時候有多甜蜜,這會兒對他就有多痛恨,最恨的不是他利用她,而是他利用她來傷害王妃,如果只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好處,她最後或許就是有點傷懷。

    靖婉之於李鴻淵是逆鱗,對其他某些人而言,何嘗不是同樣的重要。

    青衣再被審,這一次真的是沒了人樣,看上去,就像一堆勉強維持人形的還有一口氣的爛肉。

    「主子,這戲子十有八九也是中了藥,沒能審問出來。」

    或許是有了心理準備,李鴻淵並沒有發作,「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前往白龍寺。」

    「是。」

    等到次日,才開城門的時候,李鴻淵就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離京。

    而早朝上,李鴻淵自然是再一次的被彈劾,且不論樂成帝最後會怎麼處理,就他打傷城門門衛,在城中縱馬傷人,就不能不彈劾。

    樂成帝也是頭疼,那孽障明明依舊很久沒鬧事事情了,現在怎麼又出了這麼一遭?

    不管怎麼偏袒這個兒子,彈劾的摺子上來了,就不能不管,至少表面上要做做樣子,只是,等到朝會之後派人去晉親王府,卻被告知,晉親王離京了,王府的人帶走了不少,瞧著就不是出去一趟轉轉就會回來的。

    話說,以往離京,好歹也會給他稟報一聲,這一次,竟然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樂成帝氣得差點掀了桌子。不停的大罵,孽障孽障孽障。

    而李鴻淵的那些兄弟們,就算是會被樂成帝不喜,這會兒也不留餘力的在樂成帝面前添油加醋的上眼藥,畢竟,除掉李鴻淵這個最大的障礙,其他人的機會才是「均等」的,所以,什麼不將父皇放在眼裡,辜負了父皇對他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目無法紀,長此以往,說不得造成民怨等等。

    這些話或許真的能火上澆油,只是,在李鴻淵不在的時候,倒霉當然只有他們這些在眼前蹦躂的。

    樂成帝怒火難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那兒子,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離京,即便是昨日的事情,或許都事出有因,如此,先讓人查清楚再說。

    只是,在派人前往晉親王府詢問,也沒得到什麼結果,因為所有王府的知情人,都被李鴻淵帶走了,不管是誰,能夠拿到龔九的藥,能夠在王府里作妖,就不可能只是普通的下人,就算是有青衣這個前車之鑑,但是,這種情況畢竟是少數,要知道,就算是在王府,能夠知道護衛輪換的,也只是少數人,所以,這個人,必然不是那麼透明,因此,李鴻淵百分百的篤定,此人一定在他帶走的人當中。

    現在這個時候,一起將之留在王府,不知道還會鬧出另外的什麼事兒,還不如放在眼皮子低下,他寸步不離的守著靖婉,都還能再出什麼事兒,他也什麼都不用想了,直接自裁得了,可是,天底下,當真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李鴻淵也不用派人先一步去白龍寺詢問了塵大師的行蹤,上次了塵大師入京,讓皇貴妃現身之後,活閻王就明確的告訴過他,希望了塵大師短時間內不會再雲遊。

    要說了塵大師一世外高人,就因為憐憫蒼生,就被李鴻淵給鉗制住,也是夠無奈的。

    了塵大師得知活閻王造訪,道了一聲佛,好像不意外,又或者,對什麼事情都能安然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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