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藉機,西北行
2023-09-28 13:20:07 作者: 昭昭
樂成帝的臉色頓時就黑了,而方才還想栽贓靖婉的宮人更是腿一軟。
想當初,還是怡寧公主的魏賢妃,可是言明看上了晉親王,結果「陰差陽錯」被樂成帝給睡了,因為李鴻淵半點不在意,一開始就沒將怡寧公主放在眼中,樂成帝對自己兒子倒是沒啥芥蒂不芥蒂的,對魏賢妃可就未必了,雖然可能嘴巴上沒說,但是,任何一個男人,明知道自己的女人心裡邊裝著另外一個男人,肯定都不會痛快。
不管是遷怒,還是靖婉戳破了本就存在的事實,樂成帝看向她的眼神有點冷。
靖婉卻不以為意,神情自然,不受樂成帝的影響,她不過是才跨進門,賢妃娘娘就出問題了,還能怪在她頭上?
就算靖婉不說,魏賢妃不見別人偏見靖婉,誰都得想偏,時候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流言蜚語呢。
樂成帝又是一陣腦仁疼,「老六媳婦兒有心了,現在怡和宮一片亂,你先回去吧,照顧好淵兒才是正經。」
「是,兒媳知道了,父皇放心,王爺現在還算不錯。」靖婉意有所指的說道。
樂成帝心裡動了動,「他上次進宮,跟貴妃鬧了點不愉快,當日回去,他是個什麼情況?」
靖婉蹙了蹙眉,「倒也沒有特殊的表現,就是情緒不太對勁,兒媳問,他也不說,一個人喝了不少悶酒,之後狠狠的睡了一覺,醒了之後倒是沒再喝酒,只是依舊比較的消沉,然後直到皇貴妃的法事開始,才漸漸的恢復過來,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了,不過,兒媳總覺得王爺似乎在沒事找事,試圖讓自己忙起來,你知道的,他閒散慣了,這麼做,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樂成帝的眉宇也跟著擰了起來,「你勸著他些,該休息的時候,讓他好生休息。」
「這本來就是兒媳分內的事情。」
「朕知道你是個好的,朕現在也不求別的,只求你們都能好好的。」
「父皇放心。」靖婉嘴上應承著,心裡卻腹誹,他們現在的確都好好的,只怕是最後你要不好了。
「行了,你回去吧。」
「是,兒媳告退。」靖婉蹲了蹲身,退了出去。
樂成帝緩和下來的臉色轉瞬間又陰沉起來,冷颼颼的瞧著剛才企圖將責任推到靖婉身上的宮人,「拖出去,杖斃。」
「皇上,皇上饒命,賢妃娘娘……」
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就已經被堵了嘴,不管原本的目的是什麼,反正在這個當口,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就主動要為之付出慘重的代價。魏賢妃就算是身懷龍種,即便是隨後生下皇子,那也就那樣,是絕對沒可能登上皇位的,所以,並不會就此水漲船高,魏賢妃日後會如何,還當真是不好說,在某種程度上,似乎還只能是看樂成帝的心情。
前魏現在內亂,皇子爭奪皇位你死我活,比啟元現在嚴重太多,身為前魏的皇帝都快要控制不住局勢,周邊的國家多少都知道情況,所以,誰還有功夫管現在的魏賢妃如何,就算是這個時候死了,大概也就死了。
說起來,啟元在慶幸前魏不會趁此機會發兵的時候,前魏又何嘗不是在慶幸啟元被匈奴給絆住了腳。
靖婉不緊不慢的出宮,對於周圍人的注目禮,也半點不在意,至於那些人腦補的事情,唉,腦補從來都是個無底洞啊,也是多姿多彩啊,有些可能會氣得人吐血,有些也可能讓人笑岔氣。
靖婉回到晉親王府,反正也不知道某人會主動的詢問,就將從秦淑妃那裡知道的情況跟李鴻淵說了說,李鴻淵只是隨意的應了兩聲,再沒有多餘的反應,好像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靖婉表示有點不滿,伸手去扯他臉皮,「那是你生母唉,她以自己為代價讓你回來,你這樣,真的好嗎?」
「那麼,婉婉想讓為夫如何呢?」李鴻淵握住靖婉的手,「婉婉,我跟她之間,沒相處過一天,跟她可謂是毫無感情可言,你要知道,就因為知道是她讓我回來的,讓我得以挽回遺憾,才會有今日的一切,不然,就算是知道她還尚存於世,我也不會做什麼的。我所有的感情,都已經在你身上耗盡了,再分不出多的給別人,我自認為,能做的,已經做了,至於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那完全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時不時的被甜言蜜語糊一臉,靖婉除了緊緊的抱住他,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其他的,也就不用說了。
「以後,不管是什麼,我與你一起承擔。」
靖婉覺得,有這樣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相待,那麼為他做出什麼都可以,現在,她或許會因為一些無辜的人死亡而滋生一些負面情緒,但是,有一日,需要為他去殺人的話,那麼,靖婉覺得,她大概也會毫不猶豫。
「自然。」李鴻淵抱著靖婉,心機依舊是時不時的上線,沒辦法啊,只是想讓婉婉更貼近他而已。
只是,事情還是出了岔子,並不如預想中那麼順暢,八十一天的法事,目前為止,不過才進行了一小半而已。
一開始,李鴻淵他們還並不知道,而是得到了塵大師的提示,靖婉再一次的火急火燎的進宮,看到秦淑妃,才知道事情的確是有點麻煩了。秦淑妃原本就是寧和安靜美好的一個女人,但是現在看上去就給人一絲絲陰邪的錯覺。當然,這種感覺,如果只是日日在她身邊的人,還察覺不到,不常見的人,將原本跟現在的她相比,那就比較的明顯了。「娘娘,這情況出現多久了,為何不派人與我們說一聲呢?」
秦淑妃表面上是受到了影響,但法事畢竟針對的是皇貴妃的神魂,所以,對秦淑妃的神志影響倒是不大。
「不是本宮不想說啊,是……」秦淑妃有點無奈,「現在情況不太好,似乎很難受,原本就像一團白霧一般,現在四肢都被染黑了,本宮不確定,如果全部染黑了會是什麼情況?是消失呢,還是本宮現在的樣子無限的放大,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人很難接受啊。不過,本宮差不多能知道她的想法,大概,是不會讓第二種情況出現的。」
靖婉瞭然,皇貴妃為了兒子,魂飛魄散都在所不惜,又怎麼允許未知的危險發生。
「娘娘,我們會找出原因,會想都辦法的,你……別說做糊塗事。」
秦淑妃點點頭,「放心,短時間裡是不會有問題的。」
出現這樣的情況,其一是「祈福」的人心存惡念,另外就是,主持法事的高僧中出了問題,雖然對方的道行或許遠不如了塵大師,但是,這世間的高人,也並非就只有了塵大師一個人。
「大師能知道是哪一個位置出現了問題嗎?」李鴻淵面上依舊沒啥情緒,不過,並不代表他就會輕易的放過愛背後弄鬼的人。不要被他揪出來才好,若是揪出來……
「大致可以推斷出兩個方位,南邊跟西北。」
李鴻淵心神一動,「西北或許還可以說是因戰事的緣故,南邊……」想到某個可能,李鴻淵覺得或許應該儘早的成全他們的計劃,到想要看一看,將一大助力挪到眼皮子低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就能翻出大風浪。「現在皇貴妃的情況,還能有什麼辦法化解嗎?雖然這方面的事情,找不到任何記載,但想也知道,不會是好事。」
「王爺且放心,貧僧會竭盡所能,只是,大概只能阻止惡化,想要全部的化解,大概還需要王爺將源頭拔除。」
「本王知道了。」
李鴻淵離去,次日,出乎所有人預料,他參與了早朝,儘管依舊是姍姍來遲,基本上是在諸事都了結了之後。
李鴻淵也相當的乾脆,「父皇,兒臣請求,以監軍的身份,駐守西北軍。」
當真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砸得不少人耳中嗡嗡作響,樂成帝也懵了好一會兒,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看到李鴻淵臉上,少有的刻上了認真,樂成帝擰眉,眼神漸漸的銳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兒臣很清楚。」李鴻淵抬起頭,直視樂成帝,「皇貴妃的法事出了岔子,因為西北戰事的緣故,冤魂太多,怨氣太重,雖然時間長了,這些東西就會徹底的消失,但是,現在恰好與皇貴妃的法事衝撞了,對皇貴妃非常的不利,按照了塵大師的意思,兒臣與皇貴妃乃是最親的血緣,命理在一定程度上都有相交的地方,如果將西北產生的怨氣引到兒臣身上,便能化解對皇貴妃造成的影響。皇貴妃雖未養育兒臣,但到底是數月懷胎,子欲養而親不待,能為她做的,這一輩子大概也就這一件事了,還請父皇成全。」
李鴻淵的情緒沒有起伏,但是,樂成帝卻為之動容,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如果他能理智一點,他不是受了人挑唆,他摯愛的人肯定會好好的,那麼他們一家三口……
想著想著,樂成帝以手掩面,在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面前,好似難以自己的哭了起來。
李鴻淵瞧著,心中冷笑,不管他是因為什麼而情緒失控,反正,李鴻淵對此非常的不齒。
朝臣們面面相覷,當然,並非所有人都被樂成帝的失態所吸引,而是在考慮晉親王前往西北這件事,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而,晉親王說的這件事,又有多少的真實性?
樂成帝終於控制住情緒,「老六,此時非同小可,朕需要考慮,而且,朕需要知道,若將怨氣引到你身上,會不會對你自身造成影響,如果對你不利,那麼,日後朕有何顏面去見你母妃。」
人都是你親手掐死的,你還有臉面去見嗎?
「人死如燈滅,不過死後會短暫的停留於世,消散了,所誒怨氣自然就沒有了,所以,父皇大可放心。」
樂成帝點點頭,「朕知道了。」
「時間拖得越久,對皇貴妃越不利,還請父皇儘早決定。兒臣告退。」
來的時候存在感十足,走的時候依舊,不過,連早朝結束都不願意等,如此,又何須來早朝,等早朝完了,直接去見皇上不就好了嗎?這是來向眾人彰顯一下自己的特殊嗎?
他們能想到的事情,樂成帝自然也能想到,在他看來,大概是這個兒子並不願意私底下面對他。
李鴻淵跟皇貴妃相比較,樂成帝更在意誰?不用說,肯定是後者,而且,樂成帝害眼巴巴的想要見一見皇貴妃,如此這般,自然是不想皇貴妃出事,可是考慮到自己對傅雲庭的計劃,這個時候,又怎麼能輕易的放兒子去西北。
至於這兒子會不會是衝著西北軍去的?樂成帝想過,卻不在意,因為親王去戰場,哪怕是做監軍,自然都不可能是他獨自一人前往,隨行的人員,完全可以由他來安排,就跟去年去江南一般。
樂成帝對著皇貴妃的畫像兀自出神的時候,李素言奉命前來見他。
樂成帝其實挺喜歡這個兒子的,雖然名義上只是認作了養子,不為別的,只因為,只要是自己吩咐的事情,他都會全力的辦妥,不問緣由,不會討價還價,用起來是再省心不過了。
樂成帝出神,李素言也就那麼安靜的站著,不言不語。
「素言啊,你說,朕該讓晉親王去西北嗎?」這是第一次,樂成帝徵詢李素言的意見,而不是直接下命令或者給任務。
李素言表情不變,「皇上,恕臣直言,按照皇上針對傅雲庭的計劃,如果晉親王爺去了西北,亦可加以利用。」
「放肆!」樂成帝惱怒,利用兒子的安危去對付傅雲庭,簡直,簡直……
「皇上大可以派信得過的人保護王爺,操作得當,那麼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就能剷除傅氏。」
樂成帝的怒氣消了一些,在考慮這件事的可為性,因為自己的身體沒事,他哎呦足夠的時間來操作。
「皇上甚至可以適當的向晉親王爺透露一點計劃,王爺配合,必然事半功倍。」
樂成帝看著皇貴妃的畫像,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所以,西北行,就是你之前在準備做的事情?沒能按照預期的進行,你乾脆就借了皇貴妃的事情,光明正大的親自提了出來?」靖婉站在李鴻淵面前,抓著李鴻淵的手臂,好像有些驚訝,又好像有些激動。「你說,你這腦子是不是轉得太快了一些,能被你利用的,都被利用了一個乾淨,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放過。」
李鴻淵點頭,「的確。那麼,婉婉有興趣跟為夫再出京去遊玩一圈嗎?」至于靖婉後面的話,李鴻淵就全當是恭維了,媳婦兒的恭維,他自然是不客氣的全部笑納了。
他說這話,靖婉倒是不意外,什麼事情都知道之後,他會放自己一個人在京城才奇怪呢。只是,「拜託,西北在打仗,『遊玩』這麼逍遙的詞兒,你能不能就不要說出來了?聽了會讓人很氣憤的,會覺得你根本就不把一場戰爭,不把諸多的人命當一回事。」
「也就能進入你耳中罷了。」李鴻淵捏捏她的耳垂,「只是,去西北,確實不可能如同去江南那般逍遙,別的不說,僅僅是所帶的東西,就只能是簡單實用,可能要委屈婉婉了。」
「委屈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委屈,雖然從來到啟元開始,我就沒吃過一星半點的苦頭,但是,並不代表我不能吃苦,而且,最多就是不那麼奢靡,不會存在什麼苦頭的,你不會允許的。」靖婉在蹭蹭他的下巴。
「就算是戰事,婉婉也挺高興?」
「嗯。」靖婉點點頭,「雖然戰爭本身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但是對於能去西北,能夠真正的體驗感悟一下,的確是很高興的,當然,如果沒有戰爭就更好了。」
「沒有戰爭,就沒有藉口去了,私心裡,為夫還是想要婉婉去見識一下。」
靖婉神情微動,「讓你重溫一下記憶,讓我留下一些『相識』的記憶?」
「對,也不對,不是重溫,而是改寫。」
「好,讓現在的我來改寫,至少要將那些讓你痛苦的東西給覆蓋,至於那些你覺得美好的,我就大方的不去計較了。」跟自己吃醋什麼,說起來還真的是挺沒意思的。
「只要你不想著離開我,那麼,就算計較也沒關係,因為婉婉心裡有我,才會計較對吧?」李鴻淵聲音中還隱帶笑意。
靖婉抬頭看他,又去扯他的臉,「瞧著你還挺高興是吧?」
「如你所見。」
永遠不要跟厚臉皮的人計較,不然只會被氣死。
「不過,阿淵執意要去西北一趟,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僅僅是想趁機會待我出去瞧瞧?」
「這是其一,其二是,我要親手滅了匈奴大賢王。」
「有仇?」
「大仇。前世,雖然二十多萬的將士無辜喪命,有皇位上那男人的手筆在裡面,更因為匈奴的這個大賢王,還有在之後登上皇位,與之交戰,在他手裡吃過虧,自然是要趁機會討回來。」今生若是再坐上皇位,李鴻淵倒是沒打算再御駕親征,所以,親手滅了西匈奴的大賢王,就只有這一次的機會。
靖婉懂了。雖然站在現在的西匈奴大賢王的立場上,他相當的無辜,什麼都還沒做呢,但是,只要他的存在是個危險,那麼,勢必就要剷除,至於他「無辜」,呵,那只是啟元的晉親王占了先機而已。
雖然這件事情還沒有最後的決定,但是,在靖婉看來,樂成帝不答應的可能性非常的低,於是,提前開始準備東西了。她看過不少關於西北的遊記,對於那邊的風土人情,以及當下的氣候等等,還算是了解的,不了解也沒有關係,反正晉親王府也不缺少相關的專業人士,不同於江南出行,所以,所有華麗精美的東西統統的摒棄,便是衣服,也要簡潔,行動方便,而且戰場,或許可以多帶一些藥過去,尤其是傷藥。
而最後跟去的人,也不可能如同江南那般的多,現在身邊伺候的丫鬟,大概也就是黑妹一個,再加上龔嬤嬤,算了一下,足夠了,畢竟,就算是九級生活殘障,逼迫一下,其實也能成為精英。
因為還不知道要出門的事情,下人聽著靖婉吩咐的事情,都有些莫名,不過,主子的話,他們只需要遵從。
果然,沒兩日,樂成帝的旨意就下來了。
而給李鴻淵配備的人員,相比去江南的時候,都是沒那麼奢華,更為精簡,武力值上,倒是更上一層。
靖婉吩咐的事情,也沒隱瞞,有些東西還需要採買,從中基本上就能看出一些事情。顯然,這一次跟上一次去江南不同,完全就沒有打算要悄悄的跟隨,到最後才讓人知道,可謂大張旗鼓。
晉親王這是要帶著晉親王妃?
不少人都不可思議,去年江南就算了,西北可是戰火連天,帶著女眷去?開什麼玩笑?
樂成帝也很快知道這件事,沒說什麼,而且,就算他阻止,怕是也無濟於事,他那兒子既然已經讓人知道了,就已經很能說明他的態度了,父子兩想在至少還維持著名面上的情分,如果阻止,還不知道那兒子會不會直接與他對著幹呢。而且,在樂成帝看來,兒子身邊總需要人照顧,如果是換成其他的女人,說不定還被扣上一個縱情聲色的帽子,別的地方無所謂,打仗的地方絕對不行,帶著他王妃,興致就不一樣了。
只是樂成帝沒反應,駱家的反應就有點大了,江南那種地方,他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可現在的西北是什麼情況,是一個女子能輕易涉足的地方嗎?就算晉親王都可能真正的上戰場,更別說晉親王妃,但是,兩國交戰,雙方都會排除很多的探子,也可能存在早就安排好的細作,她一個親王妃出現,那不是活脫脫豎給這些人的靶子嗎?所以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駱老夫人給張氏首先就坐不住,直接前往晉親王府,見靖婉。
張氏那就是典型的水做的,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傷春悲秋了,但是這會兒眼睛就跟洪水決堤似的。
要說平時,駱老夫人那是最厭煩張氏這樣,這一次,卻覺得她這眼淚也不是沒有用處,因此,靖婉頭疼的安撫張氏的時候,她就跟一邊坐著。
張氏怎麼都哄不好,靖婉最後也懶得再說什麼,直接看向駱老夫人,「祖母,這一次,不論說什麼,我都是要去的,所以,還請祖母成全一回,恕孫女不孝。」
駱老夫人皺眉,靖婉是她一手養大的,靖婉什麼性子,駱老夫人再清楚不過了,有些事情一定決定了,那麼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婉婉,你當真已經決定了?」
「是的,祖母。」
「既如此,我也不勸你了,你非要去的原因我也不問。只是,要時常的送信回來,讓我們知道你平安。」駱老夫人到底是通情達理,知道勸不住,也就沒說出什麼狠話氣話,有些話,雖然本質上是好的,為了將人留下,但是,一旦出口,也是會非常的傷人的。
「是,祖母,我會的。」靖婉輕笑。
「娘……」張氏愣住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無論如何,都要將婉婉給留下嗎?
「行了,你也別哭了,整天哭哭啼啼的,也不嫌晦氣。」駱老夫人沒好氣的說道。
張氏被噎了一下,別以為她之前沒看出來,你老人家明明挺贊成她哭的,這才多久,就翻臉不認人了?張氏覺委屈得不行,可是,駱老夫人不准哭了,張氏就不敢再放開了哭,只是,哭太久太兇了,一時半會收不住,抽抽噎噎的,她自個兒難受,旁人看著也挺難受。
靖婉叫了丫鬟,帶張氏下去洗把臉,敷敷眼睛,不然這樣子久了,眼睛怕是要很難受。
不再勸說了,駱老夫人就細細的與她盯住一些事情,儘管很多都是靖婉知道的,但是,知道這是自家祖母一片拳拳愛護之心,一直都認真的聽著,表示自己時刻都會注意著。
後來李鴻淵也過來,顯然的,駱老夫人這會兒不可能會給他好臉,想也知道,如果不是他的意思,自家孫女怎麼可能會去,所以說,源頭還是在晉親王身上,然而,到底因為身份的緣故,也顧及著靖婉,駱老夫人也只是態度上有些冷,言語上依舊半分不錯。
李鴻淵很清楚自己過來,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不過,他估摸著,駱老夫人最後怕是有話要與自己說,同樣因為知道對方完全是為著靖婉,所以,就算是受點冷臉倒也無所謂,駱老夫人說什麼,倒也乖乖的聽著,做了一回普通的孫女婿。
儘管駱老夫人對靖婉的未來依舊有著擔心,但是,就目前而言,她對李鴻淵這個孫女婿是非常滿意的。儘管,她跟其他的孫女之間,沒有靖婉這麼感情深厚,也到底不是不在意,想起來,其他人孫女婿加起來,也遠遠的比不上這一個,任何方面都一樣。
事實上,這女婿孫女婿,除開利益,岳家人的滿地度其實跟其什麼基本上都呈反比,越高,往往就越不能讓人滿意,畢竟,因為身份高,很多事情都會無所顧忌,就可能對自家的女兒不好,如果低的話,做某些事情,總會忌憚三分。
但是,李鴻淵對靖婉的好,作為駱家人,有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
送走了駱老夫人,靖婉因為李鴻淵的態度異常的良好,跟他很是膩歪了一陣。
所以說,誰說晉親王就一定「委屈」的,說不定又心機了一把。
李鴻淵打著皇貴妃的事情不容耽誤,走得相對匆忙,樂成帝當然沒意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吩咐他,奈何,李鴻淵不受召見,這種事情又不能經第三人口,更不能留下密旨之類的東西,所以,只能將事情囑託給李素言。
自從修建了馬場,靖婉時不時的也跑跑馬,也或許是因為李鴻淵早有計劃,也不限于靖婉跑平路,對靖婉進行了適當的訓練,靖婉現在的馬術,不說多好,但是只要不放開了跑,或者,路途相對不是那麼崎嶇,靖婉的速度基本上都能跟得上,不確定現在坐馬車還會不會暈車,但是,靖婉多數時候都是跟著騎馬。
儘管騎馬久了,可能會有些遭罪,對於這個也早有準備,藥早就備好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擦上藥,第二天繼續,實在受不住的時候,未免身體出問題,拖慢行程,也會乘坐馬車。
李鴻淵從未停止讓工部改造馬車,到目前為止,已經頗具成效,加上精心的布置,馬車雖然遠不如李鴻淵那輛象徵他身份的馬車寬大精美,舒適度卻還是不弱多少。現在又沒有以前那麼暈車,倒不是不能忍受。
對于靖婉的「嬌氣」程度,晉親王府的人也是有目共睹的,這一次出行,他們其實是有一點擔心,可事實表明,她再一次的出乎他們的預料,尤其是龔九,不由得想到曾在白龍寺,見到她照顧李鴻淵的一幕,那時候,就覺得她不像是一個出身高門的貴女,現在,她也不像一個被主子金堆玉砌出來的王妃。
他們一度是對靖婉不滿的,儘管只是在心裡,因為主子非她不可,他們也僅僅是希望她不要拖後腿而已,然而,事實證明,這個王妃,總是能出於預料,成為他們眼中,沒有誰能比她更適合晉親王妃的存在,她不僅不會拖後腿,在需要的時候,她還能完全的立起來,撐住場子,幫助主子。
其他那些人就更不用說了,尤其是曾經跟著去過江南的,晉親王妃的嬌弱模樣,可謂是記憶猶新。
所以在見到靖婉多數時候都是一身幹練,與他們策馬而行,並且完全不用為了照顧她而壓慢速度,他們都懷疑此人真的是晉親王妃嗎?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嗎?
不僅如此,這王妃厲害,伺候的人也半點不差,那個看起來似乎就是練家子的丫鬟就不說了,那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嬤嬤,馭馬的水準,貌似還在他們大多數人之上啊,讓他們這群大男人,很有些無地自容啊。
一路上,在停下休息的時候,靖婉也開始有意識的開始練習手弩,另外李鴻淵還給她裝備了一般暗衛才會用的袖箭,雖然他自信能保靖婉安全,但是,世上永遠不缺少萬一,因此,靖婉本山多一些防身技能沒什麼不好。
比預期還提前了兩日抵達,雖然在樂成帝那裡,是為了皇貴妃的事情,但這事兒畢竟不好宣之於口,至少不能讓西北的百姓知道,更何況,李鴻淵還掛著監軍的名頭,這第一時間,自然是最前線。
靖婉倒是先一步被安排在城中,因為早有通知,所以倒是早已安排妥當,不過因為前方又有戰事,並未見到傅雲庭他們,靖婉無所謂,軍隊駐紮的營地她不能涉足,也就安然的在城中的宅院落腳。先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大部分的人都被留下,李鴻淵只帶了少數的幾個人,直接前往軍營見傅雲庭。
因為朝廷派了監軍,還是親王,而且是名聲最不好的那個,將領不在少數,當初跟隨傅雲庭來的,只是占據著少數,這些人對李鴻淵是「知之甚詳」,其他人也未嘗沒聽過,因此,心中可謂是萬分的忐忑,他們這些人,其實不害怕打仗,只害怕「被坑」。
然而,在真正見到李鴻淵的時候,認識的還好,不認識的,著實的被李鴻淵的容貌氣度給鎮住。
性陰鷙暴戾,喜怒無常,喝人血,啖人肉,這樣的人,就算不是三頭六臂,也該是面目猙獰,宛若夜叉,結果……俊美無儔,矜貴雍容,便是說他九天的神祇,怕是都有人相信。
不過,這樣的震驚,維持不住幾息,李鴻淵手中的馬鞭一甩,眼神銳利,寒光乍現,明明白白的告訴這些人,晉親王不是想像中那麼恐怖,卻也絕對不是第一印象中的無害。
「傅雲庭帶路,去主帳。」
這是一來就找茬?傅雲庭身後的眾人面面相覷,不過卻不敢說什麼。
「請王爺隨末將來。」傅雲庭面色不改,在前引路。
於仲擎、李素言與錢侍衛隨行,其他人原地待命。
撩開帳門,李鴻淵徑直的坐到主位上,「現在是什麼情況?」
傅雲庭不著痕跡瞧了一眼李素言跟於仲擎,心中閃過某些念頭,然後就著沙盤開始講解。
李鴻淵從始至終都沉默的聽著,一直到傅雲庭說完,才問了幾個問題,可謂是字字珠璣,句句見血。
從開始打仗,到現在,李鴻淵曾通過書信指點過傅雲庭幾次,因此,傅雲庭知道,李鴻淵在軍事謀略上也有相當的造詣,只是,面對面的時候,那種壓迫感就驟然提升了無數個等級,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兵,面對殺伐果斷,領兵幾十年的戰神,額頭上甚至無形中見了汗。
傅雲庭心中畏懼又佩服,面上小心的應對,發覺自己竟然有不少沒思慮周全的地方,心下羞愧,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之一一的記下來。
說起來,其實李鴻淵的小心眼又發作了,只是不好明著收拾傅雲庭,自然就從別的方面下手,要將傅雲庭絕對的壓制,雖然在他的壓迫下,傅雲庭可能會越來越強,但那不也是李鴻淵想要的,畢竟日後還有一輩子要為他賣命,不夠強怎麼給他打江山。
幾個人在營帳中待的時間有點長,外面的人等得很焦躁。
說起來傅雲庭現在可謂是眾望所歸,威望很高,將領們都很信服,這樣的他,將領們自然不希望他因為身份的原因受到壓制甚至是羞辱,可是對方到底是親王,奉皇命而來,他們什麼都不能做,做了,說不定還會給他帶來麻煩。
可謂是望眼欲穿的時候,終於出來了,眾人連忙行禮,「見過王爺。」
李鴻淵面無表情,心知肚明,因此理會,一個受到將士尊崇與愛戴的主帥,才是合格的主帥,只有這樣才能帶領將士獲得更多的勝利。
李鴻淵準備離開軍營,卻有人站出來,「末將無狀,還請王爺出示一下聖旨。」
李鴻淵冷眼一掃,直教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