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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自己挖坑,旁人定要填

2023-09-28 13:20:07 作者: 昭昭
    當真想要滅了傅家一門,大不了豁出點名聲,直接砍了就完了,可是啟元一代一代的皇帝,都是一個德性,好名聲,為了名聲面子,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罔顧很多很多人的命。

    換成是晉親王,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滅你滿門,才不管別人會不會信所謂的理由,他滅了,別人還不敢當著他的面說什麼,當皇帝的,雖然講究施行仁政,該有的魄力還是要有的,尤其是在面對一個皇帝自己都覺得是威脅的對象時,還客氣什麼,身為九五之尊,那本來就是最不講律法,最不講道理的,殺人更是特權中的特權。

    如此看來,晉親王簡直就不像是李氏皇族的種,尤其是皇帝下來的這一脈。好吧,不該這麼想,畢竟,那不是懷疑皇貴妃給皇上戴綠帽嗎?就算晉親王長相上基本上沒有肖似樂成帝的地方,也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先不說皇貴妃本身出自世家名門,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就說當初皇上對皇貴妃的寶貝勁兒吧,恨不得全天的拴在褲腰帶上,皇貴妃又怎麼可能跟別人如何。

    阮瑞中跟駱沛山都保持了沉默,晉親王早有準備不是,因此倒也無需擔心。

    不過,從這一點來講,樂成帝就被甩了不知道多遠,然而,真正名聲極差,傳言中暴戾殘酷的那個明明是晉親王,而樂成帝明面上卻還是仁愛的君主,前者全心為將士考慮,而後者卻罔顧將士生死,這兩者所做的事情,叫人何其的諷刺。

    睿親王接了差事,就帶著人,快馬加鞭的離開了京城,辦事去了。

    京城的眾人都在看著,等著,並且,各懷心思。

    睿親王可謂是絕對的執行樂成帝的意思,不強取,買糧的價格也不能高,並且直接下了死命令,但凡有違反的人,絕對嚴懲。如此這般,要如何買糧呢?勸著哄著,說盡好話?甚至還要低三下四?不管睿親王的本意是什麼,反正下面負責執行的人,理解的就是這個意思,他們好歹是靠公家吃飯的,要對這些賤民如此姿態?心中豈能不怨憤。

    睿親王只想著為自己父皇盡心盡力,卻在無形中將這些人得罪了一個徹底,而且,不讓他們做,他們就不會做了嗎?

    徵集糧食的範圍如此的廣,你李鴻銘有幾雙眼睛,能看多遠的地方。陽奉陰違,一向是這些人的拿手好戲。

    不強取?他們是官差,哪能強取呢,都是人將糧食送到他們手裡的;買糧的價格不能高?放心,三文的東西,他們只會花一文,甚至一文都不會用,剩下的上交回去?呵呵,當然是裝進自己的腰包;不能快?當然,一天的時間,大半在吹牛喝酒,想快也快不起來啊。

    而且原本糧商手中才是大頭,然而,這些人同樣收了糧商的好處,糧商賣出來的糧食,或者高出幾成的價格,而糧食也都是陳糧,甚至是發霉的,還藏著掖著不會全給。

    而李鴻銘所在的地方,一定範圍內倒是嚴格的執行了他的命令,因此,他半點沒察覺到不對,看著糧食在慢慢的增加,在心中暗暗的掐算著時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慢騰騰的將第一批糧食運出去,而這個時候,西北大軍差不多已經斷糧了,就算是跟當地的百姓們借用點,勒緊了褲腰帶,頂天能熬三天。

    而所發生的這一切,都被李鴻淵的人詳盡的飛信傳回來,而樂成帝跟眾多朝臣還一無所知。

    靖婉先一步瞧了,「睿親王到底是沒接觸過這一層次的人,還以為他是親王,下達的命令,就會被絕對的執行,畢竟在京里是被捧慣了的,下面那些人為了他上位,也是盡心盡力,可謂令行禁止,豈不知所過之地竟是民怨四起,明明前年南方那樣嚴重的水患都因為處理得當及時都未曾出現這樣的情況。」

    「婉婉直接說他蠢就好了,那麼委婉做什麼。去的人又不止他一個,自信過頭,剛愎自用,不聽人勸。」

    靖婉對這話不予評論,「只是,這事兒睿親王主動摻和進來做什麼?還全力執行皇上的意思,莫非他知道什麼?」

    「與其說是他知道什麼,不若說他娘告訴了他什麼,以及蘇家知道什麼。」

    「這,不可能吧,皇室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蘇家怎麼會知道?如果僅僅說蘇貴妃知道,就勉強算是皇上腦子不清醒告訴她的。」靖婉瞧著李鴻淵不變的神情,心念急轉,猛然間想到一個可能,「蘇家當真知道,只能說明,傅家的事情跟蘇家有關。阿淵說要查證的事情,就是這個嗎?現在告訴我,是不是事情已經清楚或者有了較大的突破?」

    「我查過當年的歷史,別看現在蘇家不顯,當年四公九侯中,原應該是有蘇家一席之位的,而且還是公爵位,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連一個侯爵都沒撈到。」

    「阿淵是懷疑,這與皇上針對傅家有著聯繫?」

    「李鴻銘的作為,已經不是懷疑那麼簡單了,皇宮那地方,就算是我想做什麼,都不太可能,如此沒辦法從皇宮下手查找,但是蘇家就不一樣了。」那語氣,全然沒將蘇家當一回事,瞧著是就算將蘇家翻個底朝天,也要將答案找出來。

    如果被證實了,跟蘇氏貴妃,跟蘇家的梁子可就結大了。畢竟,按照某人的反應,他前世關於「自己」的事情,那都被他將大頭都算到了蘇貴妃跟蘇家頭上,也不怪,他對蘇氏的態度變化這麼徹底。

    畢竟,就算蘇貴妃給他下藥,又是絕育,又是壞身的,他的情緒都還穩得住,甚至不當一回事。

    「暗一,將東西給阮大人、駱大人各送一份去,讓他們做好準備,李鴻銘既然主動跳進來,不將他一起收拾收拾一頓,豈不是很對不起他。」本來還要留一段時間的,既然如此,就先收一點利息。

    「那已經不是你的暗衛了,要是不習慣的話,就叫錢一好了,跟龔九一脈相承。」為了緩和一下頗為沉重的氣氛,靖婉調侃。

    李鴻淵支頭,「隨婉婉你高興就好了。」

    「什麼叫隨我高興,是為了你習慣。別把什麼事兒都栽我頭上啊。」

    「錢一,聽到沒,還不趕緊謝王妃賜名。」李鴻淵矛頭轉向錢侍衛。

    錢侍衛感覺自己躺著都中槍,誰都聽得出來,王妃是在開玩笑,畢竟,龔九對外稱是江南帶回來的,自己的名字在隨了數字,那不是平白惹人疑竇嗎?不過,錢侍衛還是恭敬的謝過靖婉,天大地大,主子最大。

    「暗一,給西北的糧食,送去了嗎?」所以,什麼習慣不習慣,轉頭就忘。

    「回王爺,按時間算,今日就該到了。」不管什麼暗一錢一,就一稱謂而已,暗衛出身的他們,對這個並不看重。

    李鴻淵點頭,這些將士,他還要留著日後慢慢打仗呢,可不想這麼平白的折損。

    與此同時,傅雲庭在軍營中將牙關咬得咯咯響,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傅家人打仗,一向都不會只埋頭打仗,相關的事情,都會去了解,就算之前並不知道自己要出征,但是,作為傅家人的習慣,他還是會下意識的去了解,而因為晉親王的關係,在這方面他想知道倒也不是很難,明明以現在啟元的情況,就算再支持西北軍打上一年半載都沒有問題的,現在這個時候卻告訴他出了問題,糧食不能準時到達?但凡用些心思,就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他娘的到底是為什麼?

    而且,臨近了斷糧才送來消息,如果提前一些,將將士們每日的吃食都縮減一些,怎麼都能多撐些時日,要是連提前支會一聲都能忘了,誰會相信?就算想要他傅雲庭的命,就算想要傅家覆滅,這天下也是他姓李的天下,這些將士,也是他姓李的將士,他就半點不心疼?

    這些事還不能讓將士們知道,知道了必然動搖軍心,試問賣命的對象罔顧他們生死,誰還會賣命?都只能是他背著。

    「將軍……」營帳被撩開,兩個面容剛毅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身著甲冑,一手握著腰間的兵刃,一手抱著頭盔。

    赫然,這兩人都是當初被點了隨傅雲庭一起出征的小將,這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就跟脫胎換骨一般。

    「來了,坐。」傅雲庭面無表情的說道。

    「將軍,百姓家裡的糧食,也基本上都拿出來了,實在是已經頂不住了。可是現在的情況,連我們撤軍都做不到。畢竟,若是我們撤了,百姓們可就……」其中一人說得異常的沉痛。沒上戰場之前,他始終是小瞧了戰爭,它是如此的殘酷,也是如此的震撼人心,最渺小的人,也能做出最偉大的事情,可是現在,卻護不住他們,想想,嘴裡就一陣一陣的發苦。

    「撤?自然是不能撤。」傅雲庭拳頭緊握,如何都做不到放棄那些百姓們,可是,他手下的將士又要如何?活活被餓死嗎?還是被敵人殺進來,因為無力反抗而憋屈窩囊的死去?

    「將軍,將軍……」又一小將匆匆的進來,因為速度太快,而顯得氣喘。

    傅雲庭咻地站起來,只以為是匈奴大軍已然知道啟元這邊的情況,再次大軍壓進。「休要慌張!」

    「不是,將軍,是,是營外有人送來糧食,叫我們派人去迎接,運送糧食的車隊,離營地已不足三十里。」

    驚喜來得如此突然。「快,隨我出去。」

    大營外數人,他們看著像是商人,又像是普通百姓。

    雙方短暫的交談,傅雲庭也確定糧食是真的,三十里,完全是斥候查探的範圍,只是因為是自己後方,而且是絕對安全的方位,才未被引起注意。而糧食的數量也龐大,別說他們這裡,就算是整個西北軍,都能應對半個月。

    按照對方的說法,將士們為國為民,他們做不了什麼,略盡綿薄之力。

    其他的將領可謂萬分的感謝他們,這糧食可是送得太及時了。

    只是傅雲庭叫領頭的人單獨說了幾句話。

    「王爺讓屬下告訴將軍,盡可放心打仗,後方的事情他會處理,這一批糧食,撐到下一批朝廷的糧食抵達,亦是綽綽有餘,而且,南方調集的糧食也在路上,不會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保家衛國的。」不等傅雲庭開口,對方就率先說道。

    傅雲庭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你且回稟王爺,傅雲庭以項上人頭擔保,必不負他所望。」

    「將軍嚴重了。還請將軍派人,先行隨我一起將糧食運回來。」

    「好。」傅雲庭立馬點集了足夠的人手,去將糧食接應回來。

    因為知道是糧食抵達,原本蔫頭耷腦的將士們都一下子興奮起來,紛紛想要幫忙。

    等看到大隊的車隊糧食,甚至還有活的牲口隨行,不少人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傅雲庭卻微微的眯起眼眸,看來,他將自己的後方忽視了,就算敵軍過不來,但是自己這邊的人呢?皇上能幹出突然斷糧的事情,說不定就能派出另一支人馬鬧事,半點防備都沒有,萬一恰好在戰場上,自己人隨隨便便的插一小刀,對他們而言都足以致命的。所以說,後方也當重視起來,就算是提前接到了軍令的人馬,也要提防。

    運來的糧食,除了主糧,還有不少各種乾菜,醃肉,甚至從南方來的干醃魚,活牲口就更不用說了,如此的豐富,別說是之前幾個月打仗,便是沒打仗的時候也未曾如此。而且不少兵丁都是普通百姓出身,家裡邊是一個月都未必見葷腥的,當真是流出口水了。

    「因為天熱,這些就算是不太容易壞的,味道怕是都不算好,肉食算起來也不算多,儘快吃了才好。」

    「這有什麼,沒吃的,樹根都能啃下去,你們是聞著味兒不好,小爺聞著就特香了。」旁邊一位年輕的將軍止不住抽抽鼻子,一副饞的不行的模樣。

    「出息,在京城的時候,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傅雲庭笑罵一聲。

    「將軍,你也說是在京城,這都還幾個月了,哪能一樣嗎?我估計等日後回了京城,我能吃下一整桌,不過,日後也不隨便的挑嘴浪費東西了,這有時候啊,能有吃的,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一聲感慨。

    而其他人也都一副差不多的情緒。

    「行了,閒話少說,吃飽了肚子,將匈奴人都趕出去,奪回啟元的領土,為逝去的百姓們報仇才是正經。」

    士兵們大吼三聲,士氣十足。

    傅雲庭現在駐紮的地方,只有幾萬人,因為,還要將糧食送出去,這個過程也得小心才是。

    傅雲庭將事情安排好,回到營帳中,神情格外的冷,然後鋪紙研磨,提筆寫了一份摺子,將獲得糧食前軍中的將士們的情況誇大十分,各種心酸艱苦,可謂是聲淚俱下,獲得糧食後的喜悅、歡欣鼓舞,更有哪些與他們生死與共的百姓、送糧的商隊的種種忠義行為各種誇讚,他就想瞧瞧,作為皇帝,作為一個給將士斷糧的皇帝,看到這些,是更加的惱他想殺他,還是會愧疚難當,當皇帝的還沒有普通人看得清,他配當一個皇帝嗎?

    另外還附上另一份信函,上面寫著通知他斷糧的事情,時間明明白白的寫著——原本沒有時間,奈何李鴻淵將一個擅長模仿的人送了過去,那手法,完全能以假亂真,只是添加一個日期而已,不要太容易,而日期就落在傅雲庭收到信前兩三天,就想問問,整個朝堂,難道就沒誰考慮到提前通知的事情嗎?如此的猝不及防,半點準備都沒有,若不是有義民送糧,啟元的軍隊,沒戰死沙場,反而餓死?

    說白了,傅雲庭就想要膈應他。所以,這份摺子送回去,並沒有走急報路線,而是作為一個臣子遞上去的普通摺子,也沒有加密,如此,第一個看到的就不會是樂成帝,而且他相信有晉親王在,很多人都會看到這份摺子。

    雖說是普通的摺子,但也是西北戰場上送出去的,因此,速度也絕對不會慢,最多就是七八天的時間,絕對不會像其他的地方官員的摺子,慢的,一個月都到不了。

    將摺子送出去之後,傅雲庭又寫了一封信交給親衛——李鴻淵留給他專門負責是傳信的人,然後,傅雲庭就不管了,反正,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被晉親王待見,除了戰事,京城的事情,就不要指望晉親王會告知於他,不能親眼看到樂成帝的反應,傅雲庭還是有點小小的遺憾,不過一想到晉親王所做的種種,就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你為君無德,不分輕重,結果還不是被你兒子各種算計,讓你想做的事情都化為泡影,每每幾乎起的吐血,也只認為是陰差陽錯,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背後搞鬼,思及此,傅雲庭覺得對樂成帝針對的鬱氣都散了不少。

    可以想見,樂成帝在看到摺子後,那臉色有多精彩,而那個時候,滿朝的文武百官,基本上都知道摺子上的事情了。樂成帝想要將傅雲庭活剮了的心思都有了,失策,當真是失策了,沒想動傅雲庭就算不是自幼有父輩的嚴格教導,依舊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不過,越是這樣,不越是說明傅家狼子野心嗎?不然何以去學那些東西。所以,傅家果然不能留!

    不僅僅是武安侯這一支,整個傅氏都不能留,哪怕他們與武安侯府最親近的也已經出了三服,也並不如何來往,誰知道會不會就是專門做給他看的。樂成帝倒是依舊不後悔將傅雲庭送到戰場上去,因為只有那樣,抄家滅族之罪才最好找。

    朝臣們一邊稱讚那些商人的高義,一邊在質疑,此等大事,到底是誰的責任,就該揪出來嚴懲。還有要緊的事情解決了,自然就該大力的查找那些糧食的去處,那不是一星半點的糧食,那是幾十萬石,這麼多的糧食,絕對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吞下去的,這簡直就是一樁非常嚴重的貪墨案,不查,不足以平民憤,不查,對不起那些險些出事的將士。

    因為不知道樂成帝的真實想法,所以各抒己見,熱火朝天,樂成帝在上面看著,除了憋屈還是憋屈,都快內出血了。因為,初了他自身的角度,朝臣們是對的,如果將領不是傅雲庭,他只會比他們更加的憤怒,更加的想要將那些蛀蟲查出來。

    「夠了,通通給朕閉嘴。」樂成帝怒喝一聲,揉揉了突突跳的太陽穴,這事兒不能壓,一旦壓了,他這個皇帝就該受到自質疑了,索性,糧食沒了,的確有其事,從這方面查就是了,而這事沒有及時的發現上報,那也是戶部的責任,再有,沒有及時給西北軍送信,也輕易能抓替死鬼。

    不過,繼續下去,朝臣遲早會徹底的明白,皇上對傅雲庭,對武安侯府,對傅氏,不僅僅是看不順眼那麼簡單,不會以為傅雲庭屢立戰功,就消除以往的不待見,真正的接納並委以重任。因為,樂成帝的情緒,遲早會徹底的掩飾不住。

    顯而易見的,事關重大,又是刑部與大理寺合作,同時,還將內閣首輔以及吏部尚書加進去。後兩者不是為了查案,而是為了坐鎮威懾。還有李素言攜帶部分黑衣衛隨行,處理可能會有的棘手之事,戶部幾位重要官員,「戴罪之身」,亦不能少,似的這一行人,也很快的出京。

    只是,他們出京沒兩日,就遇到了難民。

    啟元這兩年風調雨順,便是前年洪災,在北方都未曾出現難民,今年沒聽到哪個地方出現了天災人禍,難民怎麼來的?

    其他人面面相覷,阮瑞中跟駱沛山倒是心知肚明,不過面上同樣驚詫不已,一個個都是演戲能手。

    作為內閣首輔,輔助皇上處理天下大事,遇到難民自然不能不問。

    這不問不知道,一問,不少人心肝都要驚出來了,尤其是其中擁護睿親王的人,睿親王這是才剛剛「刑滿釋放」,就又弄出了大亂子?這次的事情,如果坐實了,那麼,就不僅僅是罰俸禁足那麼簡單了。一個個都在心裡狂吼,睿親王不懂,跟在他身邊的人也全都不懂嗎?怎麼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跟隨睿親王辦事的,雖然並非全部是他的人,但是親信幕僚之類的還是有兩三個的,要說他們也是冤枉又憋悶,一開始的時候就跟睿親王說過,不妥不妥,非常時期,稍微的用點非常手段也是允許的,睿親王自己不聽,非要說自己心裡有數,又告訴他,下面負責徵收糧食的人不可輕信,要有所提防,睿親王看到眼皮子低下的「一畝三分地」中的太平盛世,就說他們想太多,再膽大包天,也不可能忤逆他。

    多說兩次,當主子的不聽,還覺得你厭煩,換了誰都會覺得冷心。

    糧食的去處還沒查,又出了這麼一出,顯然還不能不管,因此,最後決定兵分兩路。

    睿親王可謂是惹下大事,差不多算是會被「押解」回京,因此,李素言肯定會在,而這件事情又相對清楚,刑部跟大理寺都只分派的少數的人,只是這些百姓需要安置,需要地方官員配合,阮瑞中決定親往。

    睿親王在見到阮瑞中等人時,不可謂不吃驚,壓下心底的疑惑,寒暄了幾句,說自己正要將第三批糧食送走。

    阮瑞中看著他,輕嘆一聲,能力其實還是不錯的,奈何完全就不是晉親王的對手啊。

    這一路過來,他也是明白了,那些難民,兩三百人,其實就是挨近的幾個村子,事實上,還遠沒到非要背井離鄉的地步,他們會這麼做,甚至避開了當地的官府,說白了,就是人為安排的,可是,因為走得不算遠,這裡面的門道還真不好查,而且送他們回去之後,有確確實實一點吃的都沒了,就覺得京城繁華,皇帝在那裡,該給他們做主,你能說他們考慮不周,這個樣子根本就到不了京城嗎?你還能說他們做錯了嗎?

    不過是引出睿親王惹下的爛攤子的餌而已。

    有人懷疑又能如何呢,這些百姓一問三不知。最後也不過是覺得某位有心人,覺得睿親王不仁,希望引起朝廷重視,抓不到這位「有心人」,又不可能將這些「愚民」給咔嚓了。

    阮瑞中將所有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他們要「請」睿親王回京。

    睿親王整個人都懵了,完全說不出話來。接差事之前,滿心以為這一次一定能討了父皇歡心,結果呢……

    雖然沒被枷鎖扣起來,但是,李鴻銘心理上,依舊覺得自己被當放人對待了,可是,什麼都不能說,父皇的黑衣衛,他們這些皇子依舊會畏懼。而且,因為刺殺那事兒沒有查出個所以然,樂成帝最後裁撤了黑衣衛指揮使,讓他提前回去抱孩子去了,現在的黑衣衛,可以說是李素言說了算,雖然他依舊是僉事,上面還有同知,顯而易見,黑衣衛暫時不會有指揮使。

    他們回到京城的時候,阮瑞中已經準備好了摺子,而黑衣衛的辦事效率也是高效,已經摸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李素言同樣寫好了摺子,樂成帝還在奇怪,看了摺子之後,氣了個仰倒,直接就將摺子砸到跪在下面的睿親王臉上,「蠢貨,蠢貨,蠢貨,朕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樂成帝咆哮的聲音,甚至在殿外老遠都能聽得見,睿親王的里子面子可都被樂成帝給扒乾淨了。

    睿親王雙拳緊握,卻低著頭,遮掩著眼中的狂風暴雨,什麼都沒說。他很清楚,這一次的事情,他的確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但是,並不代表他就能容忍被下面的那些一巴掌就能拍死好幾隻的螻蟻愚弄。

    樂成帝狠狠的一通發泄之後,異常的疲憊,這曾是他最中意的兒子,覺得他哪兒哪兒的優秀,一度將他視為繼承人,可是,接觸的事情多了,他的問題也就暴露出來,還不是一點半點。

    「滾吧,回去閉門思過,修心養性,多看點書。」樂成帝淡淡道。

    「父皇——」這樣看似不痛不癢的懲罰,可是,沒有期限,而且樂成帝甚至已經不帶情緒,簡直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而且,明明是依著他的心思去辦,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現在半點情面都不講,也太無情了!

    「滾。」

    睿親王強忍住顫抖的身體,不想被叉出去,連最後的尊嚴都不保。「兒臣告退。」只是心中的怨,心中的恨,簡直快要凝成實質,而其中的一大半都是衝著樂成帝這位好父皇去的。

    睿親王面色陰沉,輕易沒人敢上前觸霉頭,不過也有特例存在不是。

    康親王攔住睿親王的去路,「老三這是辦砸了差事,被父皇訓斥了?哎呀,小事小事,咱們兄弟哪個沒被訓斥過,別放在心上,等父皇氣消了,就啥事都沒有了。」臉上的幸災樂禍簡直不要太明顯。

    「滾!」拂開對方,徑直的離去,睿親王現在可是半點風度都維持不住了。

    康親王惱怒,「你這……」突然又閉嘴,李鴻銘這人一向慣會裝模作樣,對外人都是溫文模樣,上次被擼了吏部的差事,都未曾如此,足見,這一次的事情只會更加嚴重。「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本身也不是多隱秘的事情,要打聽也不算多難。

    下面的人欺上瞞下,連朝廷親王都敢糊弄,如此的藐視朝廷,藐視天威,樂成帝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已經命令李素言,出動黑衣衛,將相關的人,從上到下悉數的給抓獲起來,從重從嚴的處理。

    只是,在蘇貴妃得知了事情之後,直接生生的氣暈了過去,只是不知道心中是怪兒子辦事不力呢,還是暗恨自己給出了歪主意?事實上,不少人都跟康親王一樣,本來嘛,眾人都不太想接手的差事,你李鴻銘那麼積極的接了,還以為多能耐呢,結果事情沒辦好,還將自己給搭進去,呵呵,可不就叫人拍手稱快嘛。

    蘇貴妃好容易才醒過來,醒過來之後,身體越發的不好了,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

    蘇貴妃將所有的人都打發出去,一個人呆了至少半個時辰,隨後,又讓自己的親娘進宮,而因為蘇名章的事情,這位老夫人情況也不算好,不過,蘇家人很清楚,他們跟蘇貴妃母子乃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好不了,那麼誰都別想好,於是,再不好,也強撐著進宮。見到親娘那顫顫巍巍的模樣,蘇貴妃也不是不心疼,但是沒辦法,事情不能交給別人。

    這一回,蘇貴妃倒也沒說別的什麼,只是讓她娘帶了兩封信出去,分別是給自己兒子李鴻銘以及右都督沈書韓的,給李鴻銘的倒只是順帶,作為沈書韓的姑母,這位老夫人的分量比別人更重一些,也更能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送出這兩封信之中,蘇貴妃也徹底的沉寂下來,便是針對靖婉的動作都沒了,也不想別的,就安安心心的開始養病。

    從這一點來看,足見蘇貴妃心理素質之強悍,絕對是世上絕大部分人都難以企及的。

    而同時,傅雲庭有一份摺子送回來,言道,送往西北的糧食,摻雜了很多的砂石,還有很多的陳糧、霉糧,處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下肚,只是,聽聞糧食皆是從糧商手中購買,操辦此事的官員是否受到了欺瞞,還有,這些糧食到了普通百姓手中,同樣極為不妥,所以還請皇上查明,並對之加以肅清。

    另外,在那些義士送去糧食兩天後,匈奴又一次大舉進攻,如果不是那批糧食,將士們極可能餓著肚子,全身無力的迎戰,那時候,極可能是全軍覆沒,防線崩潰,匈奴大舉進犯。傅雲庭僅以個人的名義請求為那些人予以褒獎。

    很好,睿親王的罪名又被加上一條,不過,對於睿親王倒是不用再去計較了,只是那些黑心的糧商又倒了霉,大大小小的被查抄了不少。不過,又有人提出,這黑心的應該被懲處,而傅將軍所提之事,也的確當為,別的不說,至少也給一個「義商」的稱號,這樣人,便是被扶持起來,相信都是百姓獲益。

    就是因為這些人多管閒事,害得他計劃作廢,現在還要給義商的稱號,方便這些人日後將生意越做越大?能不給嗎?不能,他們幫了你的將士,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救了啟元一回,如此大的功績,如何能半點表示也無。

    於是,咬牙切齒的親手書寫了「義商」二字,大張旗鼓的送了下去。

    事實上,就傅雲庭所言,匈奴進犯,最初樂成帝還是驚了一身冷汗,可是,也就那麼片刻。因為沒發生,也就不管了,從來就不想想,萬一發生了會如何?雖然,有李鴻淵籌謀,「發生」二字不會出現。

    事到如今,依舊不反省自己,也沒想著撤換傅雲庭,依舊想要給傅雲庭扣帽子。

    可是,通過李鴻淵前世就可以知道,在樂成帝心裡,傅雲庭的威脅,還勝過匈奴大軍,就算是二十多萬的將士,就算是丟掉幾個郡也都可以無所謂,只要他的江山皇位還在,他就依舊是不可一世的帝王。

    不怪李鴻淵前世到最後會剁了樂成帝,這樣的人,挫骨揚灰都不足以泄恨。

    靖婉看著一份又一份的信件,各種各樣的訊息,嘆道:「最近,這京城可當真是夠熱鬧的,跌宕起伏,簡直比一出出的大戲還精彩紛呈,大概還要等到將戶部的人都換上一換才能暫時的消停一段時間。」

    「婉婉安心太早了,事情可沒那麼快就消停。」

    「是你不肯消停吧。」在靖婉看來,只要這位不搞事兒,那麼就多少都能消停消停。

    「怎麼著,在婉婉眼裡,我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我也想多點時間陪著婉婉不是。」

    「是是是,你最有理,那麼,晉親王爺,這事兒之後,你又想做什麼,不如提前給我提個醒,讓我心裡也有個準備。意下如何?」靖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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