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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嬉鬧,戰局

2023-09-28 13:20:07 作者: 昭昭
    靖婉將頭靠在李鴻淵肩上,「你無需做到這一步的。」

    「那為夫不如現在納兩個側妃,弄一堆侍妾,婉婉意下如何?」李鴻淵格外平靜,平靜到冷淡的說道。

    「你敢!」靖婉噌的一下坐直了,瞪著李鴻淵,活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李鴻淵也沒什麼反應,依舊那麼不帶情緒的瞧著靖婉。

    僵持了片刻,靖婉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一般,軟了身體,靠在李鴻淵身上,「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我看來,沒有本質的區別,若是能控制,大概就沒有我重來一回,隨著前世壽數到頭,一切也就到頭了,還挽回什麼,還續什麼前緣。易地而處,婉婉會如何選擇?」李鴻淵抬手覆在靖婉的頭上,輕輕的撫摸。

    如何選擇?如果一個人占據了你全部的心神,對方卻沒了,還是以絕對不能接受的慘烈方式,會如何呢?大概真的會瘋的,正所謂不瘋魔不成活。是她的話,大概會做得更瘋狂,更加的不可理喻,陪盡一切也在所不惜。

    然而,想是這麼想的,換成自己也會這麼做,但是,換成了自己心尖上的那個人,又會覺得無比的心疼,希望他不要如此。

    就好比,相愛的兩個人即將陰陽相隔,臨別之際,將死的那個人總希望活著的那個好好地活下去,忘記自己,一生幸福,但是,活下來的那個人,往往是一生痛苦。而死的那個,當真就希望自己被至愛所遺忘嗎?私心裡,其實是想對方永遠記住自己的,自己占據對方全部全部才好,可是又會捨不得,捨不得對方活在無望之中。

    靖婉緊緊的抱住他,以這樣的方式,給了他答案。

    李鴻淵揚唇笑了笑,「為夫可是個自私的人呢,不會希望婉婉不做,說不得你做的越多,我就會越開心。」

    多少人平時是這樣一副「自私自利」的模樣,真到了那一步,怕是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好奇是依舊的,靖婉卻不會再問下去,畢竟,於他們現在而言,那個孩子是不存在的,為了不存在的孩子,去觸碰這個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的傷疤,如何都做不到的。

    至於他們日後的孩子,還是必須至少要有一個的,畢竟,按照這男人的意思,沒有合格的繼承人,為了不便宜別人,他會將一切都給毀了,再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好吧。

    什麼算毀?絕對不是動搖了啟元的朝廷就算的,那場面,百分百比現在啟元與匈奴交戰還要嚴重無數倍,那才是真正的生靈塗炭,那場面,就算只會在她死後,但僅僅是想一想,也不想讓那種事情發生,他們是一死百了,可是這世上還會有親人不是,想到他們陷入動盪困苦之中,大概都會死不瞑目。

    繼承人合格否是一回事,必須得先有才行,有了之後,只要不是真正的朽木,千方百計都能讓其合格的,靖婉覺得,依照他們兩個人的基因,除非非常倒霉的讓孩子出現了某些方面的缺陷,否則,不太可能會是朽木才對。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都沒用,不僅僅是局勢不安定以及她身體尚且稚嫩的關係,最關鍵是需要某人點頭同意,每次的避孕藥都是他親自溶的,做藥的大概是龔九,她找上龔九讓換藥,估計秒秒鐘就能被這男人知道,所以,完全沒可能偷偷的懷一胎,所以只能等,或許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他的心境就會不一樣了。

    想著想著,靖婉變得昏昏欲睡,意識變得模糊,然後,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李鴻淵動作輕柔的將她抱起來,神情卻異常的冷漠。將她身上的水珠擦乾,安置在床上,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動作利索的穿上衣服出了門。

    「王爺……」門外龔嬤嬤瞧著其實異常駭人的李鴻淵,有些心驚肉跳。

    「瞧著王妃些,如果有醒來的跡象,就再點上一支安神香,不能讓她知道本王出去過。」

    「……是,還請王爺早些歸來,你知道的,沒你在身邊,王妃睡得並不安穩。」

    李鴻淵看了龔嬤嬤一眼,這有點另類的關懷,其實也夠稀奇了。沒有表示,徑直的轉身離去,袖擺劃出冷冽的弧度。

    龔嬤嬤看著那一盞並不很明亮的燈,過了拐角處,徹底的消失在眼前,這才進入房內,看了看靖婉的情況,將床幔放下來,滅了燈,然後去了淨室,將裡邊收拾乾淨,尤其是放了安神藥的洗浴水——李鴻淵要出門是一回事,主要還是白日的一切,李鴻淵擔心她會睡不好,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因為藥物下得很隱蔽,所以靖婉毫無察覺,還有些奇怪自己的睡眠竟意外的不錯,還以為自己會失眠了。

    「……所以,我其實還有沒心沒肺天塌下來也不著急的屬性?」靖婉對李鴻淵自我調侃道。

    「是什麼都無所謂,我不介意。」李鴻淵閉著眼睛,抱著靖婉,「再睡會兒。」

    「時辰已經不早了。」

    「瞧著婉婉這意思,是希望為夫做點什麼?」

    想到李鴻淵那「不下床論」,靖婉果斷的選擇閉上眼睛,乖乖的待在某人懷裡,不動彈了。

    等到靖婉安靜了,李鴻淵才睜開眼睛,如果靖婉這會兒看見,絕對會被狠狠的嚇一跳,原本深邃而迷人的眼睛,這會兒簡直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死沉沉的黑霧,眼白上,還有清晰可見的血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基本上已經不能算是人的眼睛。

    事實上,李鴻淵需要的不是睡眠,而是需要時間來讓自己恢復,不能嚇到靖婉。

    他離開王府的這段時間,莊子上的珍獸園,死了三頭雄獅,兩頭老虎,幾頭花豹,數條鱷魚……

    只有圍觀了現場的人,才會知道那場面有多血腥,多可怕,他們眼中的李鴻淵,那真的不是人,是殺神,是魔神,讓人從骨子裡害怕顫慄。在他走出來之後,身為暗衛,在靠近他三丈以內都要強行控制才不至於雙腿打顫。

    李鴻淵看在眼裡,只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廢物。

    暗衛只覺得只覺得無地自容,生不起別的念頭。

    其實這一回李鴻淵很清醒,完全沒有失去理智,可是,就是因為清醒,才更糟糕,因為想到了更多前世的東西,所以,下手更加的狠辣殘酷,這些凶獸,就好像成了他「曾經」宰殺的那些人。

    整個京城,血流成河,上空飄散的血腥味,三月不散,那當真不是說說玩的。

    而靖婉原本就睡得晚,這會兒在李鴻淵懷裡睡回籠覺,也沒太多的時間就陷入了夢鄉,這一次倒真的睡得挺好。

    這一睡,就是大半晌午,純粹是被餓醒的。

    靖婉在李鴻淵懷裡蹭了蹭,「現在是不是可以起身了?肚子好餓。」

    「嗯。」李鴻淵淡淡的應了一聲,放開靖婉,自己卻沒動作。

    「怎麼,你還不想起身?」靖婉環住他的頭,用鼻子去碰觸他的鼻子。

    李鴻淵也順手撫摸著靖婉光滑細膩的後背,「不想動彈。」

    活閻王賴床,也不是多稀罕的事情,以往偶爾也干一回。

    「那就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嗯。」聲音更低了幾分,還帶著鼻音,好似很快又會睡著一般。

    靖婉無法,反正他動作也快,將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再叫他不遲。

    靖婉利索的起身,然後放好床幔,再叫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

    因為李鴻淵沒起身,眾人的動作都放得很輕,卻不妨礙她們麻利的做事。

    靖婉收拾妥當,起身出去,丫鬟收了東西隨其後,留在最後的只有龔嬤嬤,悄然走到床邊,「王爺,可要起身了?」

    李鴻淵這會兒已經坐了起來,一手向後撐在床上,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頭後仰,錦被滑落到腰間,露出精壯的上身,當然,上面還遍布著各種曖昧的痕跡——時至今日,靖婉可不再是羞答答的不會「還手」「還嘴」的小媳婦了。

    「拿鏡子來。」

    「是。」龔嬤嬤動作迅速,取來一面大小適中的鏡子。

    李鴻淵對著鏡子睜開眼睛,隨手又丟開,情況比預想中嚴重,雖然已經沒有最初那麼明顯,卻也一看就有問題,「讓龔九過來,就說本王頭疼,給本王扎兩針。」

    龔嬤嬤蹙眉,取走了鏡子,藉口,其實是給王妃的,王爺的情況,比較親近的幾個人都知道,在他回來的時候,龔嬤嬤也瞧得分明,在之前,龔九其實已經扎過針了,卻也只能加速恢復,不能立杆見效。

    得知自家夫君頭疼,靖婉自是坐不住,急急忙忙的進來,撩開床幔,「阿淵……」

    李鴻淵的身體狀況,絕對是靖婉見過的最康健的,沒有之一,頭疼腦熱的根本就沒有,突然來這麼一遭,怎能不擔心。

    「你快躺著。」將他按回去,伸手就去給他揉按太陽穴。

    「沒事兒,可能就是昨兒想的事情有點多,緩緩就好了。」

    靖婉抿著唇不說話,昨天的事情,只能成為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不能宣之於口,現下自是不好說。

    即便是府醫,進了主子的寢房,也不敢亂瞧。

    龔九走流程,給李鴻淵望聞問切,實際上,他心裡有數,同樣只是做給王妃看的,演戲也要全套。

    龔九跟靖婉保證,只是小問題。

    「婉婉去用膳吧,我這會兒不想吃,你用完了再回來陪我。」聽到靖婉明顯的舒了一口氣,李鴻淵如此說道。

    既然是小問題,靖婉當然不至於擔憂得吃不下東西,「那我先去了。你配合點。」

    李鴻淵眼睛微睜,整個人像是沒睡醒,懶洋洋,輕笑,「我又不是三歲稚子,還能怕痛耍賴不成。」

    「不是怕疼,是諱疾忌醫。」靖婉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白他一眼,離去。

    靖婉一走,氛圍就完全變成了另一番模樣,冷漠的,毫無人情味的,李鴻淵理所當然的主子姿態,其他人恪盡職守的下屬下人姿態,不敢有半分僭越,「龔九,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最多三個時辰,一定要恢復原樣。」

    「王爺放心,並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

    「那就最好。」再次閉上眼睛,讓龔九施針。

    靖婉再進來的時候,屋裡已經只剩下李鴻淵一人,拔步床的床幔掛了起來,李鴻淵安靜的睡在靠近床沿的位置,沒有平日裡那讓人遠遠瞧見就要退避的恐怖氣勢,顯得很無害,看上去也相當的俊美,讓人挪不開眼睛。

    「婉婉這是被為夫給迷住了?」李鴻淵調侃。

    「沒睜眼呢,你就知道?」

    「可不,婉婉什麼樣,為夫自然一清二楚。」

    靖婉走過去,坐床沿上,「不再睡會?或者,我餵你吃點東西?」

    「睡不著了,現在確實不怎麼想吃。上來,陪我躺著。」李鴻淵懶懶的拍拍身邊的位置。

    「那多無聊,要不我找兩本遊記或者話本念給你聽?」

    「也成。」

    書嘛,房內就有,各種各樣的,基本上都不是什麼「正經書」,消遣用的。

    取了兩本,靖婉上床,李鴻淵就自發自覺的趟她腿上,分外的愜意享受。

    靖婉念書,雖然也不是抑揚頓挫,不過控制著一個很好的節奏,不疾不徐的,聽著很是舒心。

    李鴻淵整個人的思緒都跟著放空,寧靜了,恢復得自然就快,再某個時候,就算不用鏡子確認,李鴻淵也知道自己的眼睛差不多了。

    「咦,眼睛裡有些血絲,龔九知道嗎?」靖婉碰碰李鴻淵的眼角,仔細的瞧了瞧。

    「之前一併瞧過了,沒事。」

    「我之前居然沒發現。」靖婉有點懊惱,「只是扎針就可以,不用吃藥嗎?」

    「不用,我現在感覺很好,」李鴻淵坐起來,擁著靖婉,下巴蹭蹭在她頭上蹭蹭,輕笑出聲,「為夫現在餓了怎麼辦?」

    「餓了當然吃東西,還能怎麼辦,你還是真是三歲啊,就算是三歲也知道這一點。」靖婉拍拍他,「趕緊的,鬆開。」

    「可是為夫想吃婉婉啊。」李鴻淵抱著靖婉蹭蹭摸摸,不肯撒手。

    「不給吃,你胃口好,我不好。」

    「哪裡不好了,明明是嬌嬌嫩嫩的,聞著還香噴噴的,著實讓人胃口大開。」

    靖婉李鴻淵摸到了痒痒肉,某人還故意使壞,不輕不重的撓了兩下,靖婉笑得不行,怎麼求饒都沒用,是在受不了了,逮著某人狠狠的咬了一口,用力一掙,掙是掙脫了,只是因為腳下沒踩穩,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整個人身心都放鬆,李鴻淵的反應相比平日慢了點,沒撈住,聽到靖婉哎呦一聲,臉色都跟著變了,連忙要下床,卻見靖婉翻身坐起來,憤恨的瞪著他,活像一隻被惹怒的小貓,霍霍得磨著爪子要撓人,顯然是沒摔倒,李鴻淵又好整以暇的坐回去,揚著笑,托著腮,饒有興味的瞧著靖婉。而靖婉衣裳頭髮散亂,還有一部分髮絲亂七八糟的鋪散在臉上,那樣子,活像一個小瘋婆子,李鴻淵越看越覺得好笑,然後乾脆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龔嬤嬤聽到靖婉「喊痛」,下意識的闖進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時間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

    龔嬤嬤上前將靖婉扶起來,「王爺跟王妃鬧著玩,也好歹有點分寸,莫要當真傷到了。」

    靖婉拂開臉上的頭髮,有點不好意思,雖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但到底從不曾這般不像樣子過,臉皮有點發燙。「嬤嬤無需擔心,我沒事。」

    靖婉這麼說,李鴻淵直接拆台,「嬤嬤說的是,本王日後會注意的。」

    靖婉瞪他,這算是閨房之樂了,說給第三個人聽算是怎麼一回事?而且,語氣那麼一本正經,拜託,眼裡的笑意好歹收一收才像那麼一回事。這般嘲笑她,完了還完全不當一回事?

    「嬤嬤給我梳妝吧,再讓後廚準備些吃食。」決定不搭理他,這男人,還真是越搭理他越來勁。

    「是。王爺可要起身?」

    「起吧。」李鴻淵撩了一下胸前的頭髮。即便未著衣衫,也依舊是那矜貴無比的晉親王爺。

    龔嬤嬤出去吩咐了一聲,又折回來。

    那邊靖婉梳妝,李鴻淵也起身,慢條斯理的著衣,這兩日雖然沒什麼事兒,不過確實有點累,該多休息幾天才是。

    雖然不是用膳的時間,晉親王府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後廚的人也不慌不忙,應對自如。

    飯桌上,李鴻淵喝著小酒,「戰事剛起,局勢還不算太混亂,婉婉抽時間,將身邊的丫鬟都打發了吧。」

    靖婉點點頭,原本預定的時間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正好讓某些人稱心了不是。」靖婉頗為揶揄。

    李鴻淵不以為意,「他們那是隨了本王,本王盼媳婦兒,可是盼了十好幾年,他們那點程度還差遠了。」

    靖婉險些將口中的東西噴出來,這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啊?靖婉對這男人的臉皮,是徹底的絕望了。

    不過靖婉身邊,梅蘭竹菊四人,白芍黑妹兩人,再加上一個拂容,前面四個,青菊最為跳脫,原本也是十七歲的姑娘了,奈何死活不肯嫁人,話說身邊也沒誰給她帶了壞頭啊,怎麼就滋生了這樣的想法呢?而黑妹好像有點長歪的趨勢,越發的熱衷武藝了,對男人不怎麼感冒,然後就是拂容,青樓女子,後來又烈性的毀了容,原本就不想嫁人的,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平日靖婉出門,她基本上都不會跟隨的。

    剩下的四個,他們的夫婿,除了錢侍衛,有一個是靖婉陪嫁里的人,一個同樣是王府護衛,其爹娘倒是王府的下人,一個是王府外院管事的兒子,都是靖婉親自掌過眼的。

    將四個人叫到跟前,因為在李鴻淵那裡「受了氣」,還不能將男人如何,對這幾個人可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面對靖婉的冷淡,四個人都有點戰戰兢兢的,而除了錢侍衛知道原因,另外三個人都有點不知所措,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了王妃不快?而就算錢侍衛知道,也無可奈何,給王爺背鍋什麼的,那不是應當的麼?再說,是他們要娶王妃身邊的人,所以呢,受著吧!

    靖婉冷淡歸冷淡,也最多是在口頭上敲打兩句,比起活閻王的戰鬥力,果然是差得太遠了。

    將嫁的四個丫鬟,只有青蘭有爹娘兄弟,所以,大概還需要龔嬤嬤以及靖婉的奶娘充當娘家人送她們出嫁。至於男方,有長輩的最好,沒長輩的,自己想辦法搞定。

    四個人,按照靖婉的想法,挨個的慢慢嫁,至少分兩回,結果被李鴻淵毫不客氣的駁回——我那四個丫鬟婉婉都是一次性嫁的,婉婉自己身邊的,也不要厚此薄彼才好。

    靖婉很想說,那明明是你決定的好不好?想想還是算了,跟這種人,壓根就沒道理可講。一起嫁就一起嫁吧。

    於是,駱家還關注著晉親王府,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事,結果呢,將近十天的時間,靖婉的丫鬟出嫁,算是最大的事情了,得,果然是白操心了,當真是半點事情都沒有。

    畢竟是王府內的事情,又僅僅是丫鬟出嫁,自然也不會引起啥風浪。

    樂成帝也派人注意著晉親王府的情況,那孽障兒子雖然還在跟自己賭氣,不過到底是沒搞事兒,也就撩手不管了,政務本來就多,加上西北戰事,他忙得都完全沒時間進後宮了,哄兒子什麼的,押後再說。

    而事實上,果然如同李鴻淵所料,樂成帝不會真的為了坑害傅雲庭,就置西北百姓以及將士於不顧。

    戰報接連不斷的傳來,事實上,傅雲庭不愧是將門虎子,在抵達最前線的時候,雷霆手段,穩住局勢,同時還進行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反擊,並取得了勝利,雖然不算什麼大勝,但是在啟元節節敗退的時候,還是起到了鼓舞人心的效果,至少不會讓啟元軍隊覺得匈奴大軍不可戰勝,望軍而逃。

    而事實上,不管是朝廷還是傅雲庭,都知道,事情沒那麼樂觀,因為匈奴大軍打得太順,在一定程度上也有所懈怠,並且輕視起源的軍隊,傅雲庭出其不意才取得勝利,等到匈奴大軍重視起來,後面只會更加難打。

    對於軍事,樂成帝不太懂,因為傅雲庭首戰告捷,他臉色陰沉,不明所以的人,還當他知道個中關竅,因此臉色不好,於是都好言好語的相勸,在這其中,也將裡面的東西掰開了揉碎了,還奉承了樂成帝一把,說他知人善用,樂成帝不動聲色,倒是將裡面的事情了解了一個清楚明白,然而被奉承的時候,還是險些嘔血,他的本意要是如此,倒是能坦然的接受,問題並非如此,那奉承聽在耳中,簡直就像是嘲諷,然而,偏生不能露出真實的情緒。

    為了穩定民心,有朝臣建議樂成帝可適當的渲染此次功績。

    樂成帝大手一揮,准了。

    顯然,在他心裡,將傅雲庭捧得高高的,到時候摔下來才夠慘,尤其在知道某些實際情況的時候,一旦失利,這次被渲染的功績,完全就可以扣在他頭上,認為他是謊報戰功,到時候罪加一等都不止。

    然而,樂成帝想像是美好的,問題是,他有一個專坑爹的兒子,所以,事情絕對不會如他所願,關於傅雲庭,這只是他憋屈的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傅雲庭只會越來越順,樂成帝就只能一直捧著他,想找藉口處置,朝臣跟百姓都不會允許。大概最後,還是會像之前的幾位啟元皇帝一樣,算計不成,還將傅家弄到輕易不能動的位置。

    傅家能夠頑強的倖存於至今,在某種程度上而言,當真是挺邪門。

    當然,不管西北打得多凶,於京城的人而言,還是該幹嘛就幹嘛,吃喝玩樂,紙醉金迷,高門大戶,在明面上或許還收斂一點,但是在私底下……沒見過戰爭的殘酷,僅僅是聽了一耳朵,是沒啥作用的。

    只是這完全坐不住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賀識海,西北打得火熱,他卻窩在京城裡發霉,沒錯,就是發霉,京城的天潢貴胄太多,一不小心就會惹到不該惹的人,賀識海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也儘可能的不出去了,畢竟,他其實是個無緣無故就能「禍事上身」的體質,沒錯,某些禍事就是莫名其妙的找上門,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來的,也是鬱悶的,僅僅是這樣就算了,問題是,晉親王府的大門也對他關上了,就跟最開始一樣,賀識海倒是想用老辦法堵人,奈何,根本就碰不到晉親王出門,賀識海自覺都快憋出毛病了,倒是想要自主請戰,奈何,沒上朝的資格,而遞上去額摺子,好幾份,都跟石沉大海一樣。

    賀識海不知道的事,他的摺子壓根就沒遞上去,沒出家門就被他老娘跟祖母聯手換掉了。

    而這一切是出自晉親王的授意。

    晉親王在之前東北戰事中所起到的作用,賀家人如何的自欺欺人都不能否定,如果晉親王需要,那麼他們根本就沒有拒絕的可能,而幾個月,晉親王都沒有動靜,賀家人也只能按下不動,如今,接到晉親王的授意,哪怕是賀振威還未歸來,賀家人也不可能怠慢,不管其中原因是什麼,總之,晉親王有自己的目的,總不會要陷啟元於不利就是了。

    而且,當真需要,朝廷自然會徵召,何須自己請戰。

    在這種情況下,賀識海終於忍不住,在某個晚上爬上了晉親王府的牆頭。

    只是,剛剛跳下去,就被人給捉了個現場。

    翻牆頭,到底是有點尷尬,不過,賀小霸王尷尬了片刻,就沒臉沒皮了,表明要見晉親王。

    王府的人倒也沒有阻攔他,直接將他帶去了書房。

    而書房內,懸掛的堪輿圖,桌上還擺著偌大的沙盤,西北的情況盡在其上。不只有李鴻淵,還有左都督秦天鳴。

    秦天鳴跟賀識海對視了一眼,賀識海對京城的局勢不了解,也沒興趣了解,就連秦天鳴這個人也沒啥印象,所以,半點異樣都沒有,老老實實的跟李鴻淵請安。秦天鳴就不一樣了,不過到底是老油條一個,面上同樣不顯,心裡邊卻有點咋舌,晉親王果然是厲害了,連賀家都能收入手中。

    顯然,這個時候見到賀識海,不會認為李鴻淵僅僅是跟賀識海有「打架的交情」。

    李鴻淵眼皮都沒抬一下,「既然來了,就跟著瞧瞧。」

    匈奴大軍的人數,大致的分布情況,以及那些地方是西匈奴,哪些地方是北匈奴,都標註了出來。

    「不說十成十準確,八成還是有的,你們有什麼看法?」

    秦天鳴吃驚李鴻淵對訊息的掌握能力,要知道,現在朝廷對匈奴大軍的行我情況都還只是零星的一些,晉親王卻能達到這個地步,所以,其他的皇子,被他玩弄於鼓掌,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冤。這時候還沒出宮封王開府的皇子,其實反而幸運,不至於像其他的兄長一樣,都快被玩殘了,偏偏還被蒙在鼓裡,所以,對自己那個女婿,秦天鳴打心裡,其實同情居多。

    賀識海就沒那麼多想法,這是誰啊,晉親王啊,唯一能將他輕輕鬆鬆大趴下的人啊,所以,他不管做出何等驚世駭俗的事情,那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作為一個合格的迷弟,只需要去想崇敬的對象所問的問題就夠了。「這戰線是不是拉得太長了一點,最開始得到急報的時候,都還只是在一個郡內,現在就拉大至三個郡了,匈奴的胃口也著實不小啊。」

    隨後,李鴻淵又插了一些小旗子上去,是啟元的兵力部署,一面旗子代表一萬人,這一插好,情況就更明顯了。

    「啟元的兵力也完全被分散了。啟元的軍隊其實勝在綜合戰力,對上匈奴,越是分散,越是不利。」秦天鳴看著沙盤,伸手指了指,「傅雲庭現在是不是在這個位置?」

    「對。」李鴻淵將代表主帥的小旗插上去。「傅雲庭堅守的位置並沒錯。」

    畢竟他後面就是一處關口,過不了關口,匈奴的大軍就很難再深入啟元,雖說並不是沒有其他的路,但是,並不是適合行軍。就算是用小股的奇兵,反而可能會被熟知地形的啟元一方早早的殲滅了。傅雲庭的布局中,肯定也有這一步。

    「沒錯是沒錯,只是局勢依舊相當的不利,他到底年輕,以往沒帶過兵,不知道能不能很好的調度大軍。」秦天鳴蹙眉。

    「能不能,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就知道了。局勢也只是不利而已,又不是一面倒的弱勢,扭轉局勢的方式多的是。」李鴻淵丟了手中剩餘的小旗,在書案後坐下來,兩手交握,看著沙盤,神情出奇的平靜。

    「王爺,西匈奴跟北匈奴是不是不和?」賀識海盯著沙盤看了片刻,出口問道。

    「不和?應該不會吧,他們的大軍不是在很多地方都是混合的嗎?如果真的不和,不是應該各行其是?」

    「明顯就是障眼法啊,如果讓我方大軍一眼就看出他們不和,那麼很容易就能制定出作戰計劃,一旦他們的聯盟分裂,只要牽制住一方,另一方,就該換成啟元大軍壓進了。相比起匈奴的悍勇,啟元更擅長於計謀不是。」賀識海說道。

    「賀小將軍這是猜測,還是篤定?」秦天鳴鄭重的問道。

    「當然是猜測啊,西北戰事我一無所知,只是看看這個,哪能知道具體情況,當真知道了,那還費什麼勁兒,豈不是抬抬手就能滅了匈奴,還有其他國家,啟元早就成為第一霸主了,還有其他人什麼事兒。」

    秦天鳴嘴角抽了抽,對於這些「很有想法」的小將,再油條也只能無奈。

    如果真的不和,這用計謀拆了聯盟成功率比較的大,如果不是,若是用計,說不得就會被反利用。

    當然,計謀這種事情,只要沒出最後的結果,一切都不好說,沒人能篤定自己的計策百分百成功。

    「和不和又有什麼關係。」李鴻淵淡聲開口,一個國家,還有可能內訌呢,兩個國家聯盟嘛,那就更不用說了。

    賀識海跟秦天鳴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閉嘴,在他們看來,晉親王已經心有計劃。

    「王爺,前魏跟南齊呢,是什麼情況?如果他們都在這個時候對啟元發兵,那麼……」

    啟元富饒遼闊,可是這麼一塊大肥肉,地理位置著實有點不佳,簡直就是群狼環視。

    「暫時沒什麼動靜,前魏現在內亂,顧不上啟元,南齊就不好說了。」

    南齊在啟元早早的就布下了諸多的探子細作,要說南齊對啟元沒有野心,誰都不信。

    李鴻淵前世,在啟元與匈奴焦灼的時候,南齊並沒有動手,但是在後期傅雲庭出事,啟元折損了大量將士,陷入低迷的時候,南齊悍然出手,不過,才開打沒多久,南齊突然收兵,因為啟元內出現了反軍,而且氣勢洶洶,南齊朝廷不得不撤回入侵啟元的軍隊,先安內。

    不得不說,啟元的運勢不錯,不然,李鴻淵自認為自己再能,怕是也有心無力。

    今生,李鴻淵早早的就在前魏跟南齊攪起了風雲,前魏的效果明顯,南齊內部還沒什麼動靜,李鴻淵也不敢確定計劃奏效,所以對南齊的是否會出兵,處於不確定狀態。而且,很多事情已經改變,那麼,其他國家內部也可能出現不可預知的變故,李鴻淵很冷靜,也很理智,前世的事情,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參照,不會將之完全的代入現在。

    不過,不管南齊出兵否,都有應對的策略。

    「行了,你們回去吧,該幹嘛幹嘛。」

    「臣告退。」秦天鳴深知晉親王本性,能不接觸就趕緊閃人,所以相當的乖覺。

    賀識海就不一樣了,厚著臉往李鴻淵面前湊,「王爺,那個……」

    李鴻淵瞥了他一眼,「想上戰場,有的是機會,卻不是現在。滾回去,老實待著,也別再想著來找本王,如若不然,本王有的是辦法關你一年半載,別說是見人,蟲子都見不到一隻,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賀識海想想那場景,就覺得不能忍受,只能蔫頭耷腦的走人,怎麼來的,還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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