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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靖婉威脅人

2023-09-28 13:20:07 作者: 昭昭
    御花園的積雪都已經清理乾淨,雖然是冬日,也並不蕭索,裝點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還有花樣繁多的各種飾品,看上去分外的美麗,甚至有一種置身仙境的錯覺。

    然,仙倒是仙了,卻有一個小問題,娘哎,太冷了有沒有!所謂的仙兒,靖婉更相信它是眾人呼出的氣產生的某種氛圍。

    靖婉全副武裝,披風重新批起來,兜帽罩在頭頂,懷裡抱著精巧的手爐,與李鴻淵並肩而行,「大晚上,冷颼颼的,我們倒還好,只是那些上了年歲的,如果有什麼肩背關節痛的,即便是穿得厚實,估計都還是覺得那冷風跟刀子直往骨頭縫裡鑽,不定得多難受呢,如果能直接回家躺被窩多舒服。阿淵,父皇怎麼就生在這樣的天呢?年節上凍幾回就算了,還要加一個萬壽。」

    因為身邊都是自己人,周遭也寬敞,並不會常人,靖婉只是聲音比平日略低一些,吐槽委實不客氣。

    「沒幾回了。」李鴻淵平淡的應了一聲。

    靖婉心中一驚,這話已經是大逆不道,難不成自家夫君,是要準備動手了?

    李鴻淵側頭看了看她,伸手摸摸她的臉,才出來一會兒就有點涼了。「我不會如何,心急的永遠不會是我,現在的局勢,說亂也亂,說穩也穩,等某些人穩不住的時候,自然會走極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要做的,是盯著黃雀的獵人。換成是我的話,說不定還能保他多活幾年。」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樂成帝了,而李鴻淵大概也不少真的要救,最多不過是不自己下殺手罷了,不過,到那時,樂成帝就算是活下來,也只空有尊位,沒有全力的太上皇了。太上皇這個職業,講真,在靖婉看來,其實相當的苦逼,比那傀儡皇帝還要不如,畢竟,傀儡皇帝從來就沒掌權,不知道那翻雲覆雨的滋味,而太上皇,因為得到過,失去了才會更痛苦。

    縱觀歷史,皇太后一溜一溜一串一串的,太皇太后都存在不少,就沒聽說過幾個太上皇的,當皇帝的,不是死亡,基本上都不太可能讓其放下全力,即便是身體欠佳,有太子或者皇子監國之類的,他們也絕對會在後面死死的把控,就怕兒子生了歹心,有點風吹草動就立馬把變得緊張兮兮,甚至做出極為錯誤的決定,被逼成為太上皇的還可能,自動退位且心甘情願的,有麼?

    「你祖父祖母那裡,且放心,我會讓人照看著,不會有問題。」

    靖婉瞥了他一眼,知道不用自己擔心,祖母之前已經用這個揶揄過自己了。

    這樣的天兒,在靖婉看來,這氣氛估計是活躍不起來的,然後,靖婉還是覺得自己太狹隘了一點。

    在離開千辰殿的時候,眾人就得知了秦淑妃的毒已經控制,雖然還是昏睡中,但是並無生命之憂,如此,稍微放開一些,似乎並不是說不過去。雖然今日跟長輩進宮的少年少女其實不算多,卻也不算少,畢竟還處在生性好動的時候,又有著不錯的氣氛烘托,又或者是被之前的緊張個憋得厲害,這會兒倒是很快就熱鬧起來。

    靖婉他們現在還處在外圍,畢竟是跟李鴻淵閒閒散散的走來,算是最後那波了,唉,沒辦法,活閻王實在是太恐怖了一點,又沒啥利益可圖,自然就沒人願意跟他們一道,更不會來套近乎了,原本還跟他們差不多速度的人,也各種理由匆匆的走了。

    靖婉看了眼近處的一座假山,那後面影影綽綽的有兩個人影,估摸著十有八九是御林軍。看來,為免再出意外,整個活動範圍已經被包圍了起來,在裡面活動不會受到限制,一旦離開了,怕是會受到干涉,如果實在有什麼事情,還會被「近身伺候」,像尾巴一樣緊隨其後。

    收回目光,站在石梯的最上面,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或閒話,或嬉笑,或遊戲的眾人,三五成群,數人數十人作堆,別說是落單,便是兩人一起的都很少。「阿淵,看著這樣的場景,有什麼感想?要沒我在你身邊,你可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哎,你說,你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怎麼就沒一兩個至交好友呢?就算是要求低一點,別說什麼至交,只要相處得還算融洽,能偶爾一起喝喝小酒那種都沒有,你就不覺得忒失敗了一點麼?」靖婉帶著幾分調侃,更多的,其實還會隱藏在深處的心疼。一個人,自幼就沒有一個能交心的人,應該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李鴻淵有點好笑,撫了撫靖婉的後背,「是那些人層次太低,為夫根本就不樂意搭理他們。」

    靖婉頓時無語,心疼不過三秒。這就屬於那種智商高到沒朋友?可是他對外似乎沒怎麼表現出來,總有人會貼上來,如果加上帥到沒朋友,暴力到沒朋友,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婉婉且放心,為夫好得很。」這方面,他還真不怎麼在乎,前世有沒有什麼胡天海地的酒肉朋友,都給忘了,記憶上相隔的時間有點久,沒什麼印象,只能說是完全就不重要。

    靖婉看得出來,他真的是沒半點勉強,好吧,不操心了,畢竟吧,有些人的世界,外人不能懂。在這一點上,靖婉跟李鴻淵還真達不到相同的頻率,畢竟,她在齊安府的時候,友人不算少,雖然沒有特別親密的,但是,遊玩賞花踏青都少不了挽胳膊的人,進京之後,不也以最快的速度交到了朋友,還是至交,比在齊安府的那些都要好。

    兩人相攜,不緊不慢的步下石梯,為著陪著自家夫君,靖婉也沒有去湊什麼熱鬧。而李鴻淵呢,這會兒也將「自私自利」的本性發揮了到了極點,自己媳婦兒,這時候當然是要陪在自己身邊。

    靖婉看到某處花燈,輕咦了一聲,走上前,伸手撥了撥頗具童趣的花燈,笑道:「這些應該是出自小皇子小皇女的手吧。」

    「誰知道呢。」這些東西,李鴻淵沒興趣。

    靖婉有點無奈的一聲嘆息,這個人還真是……

    隨後,將大部分的地方都轉了轉,只是,所到之處,幾乎似所有人都自覺的「讓路」,一丈之基本上沒有其他的人,碰到了,一丈之外就見禮,然後個各種自然或不自然的轉道,這種好像被所有人都排斥嫌棄的感覺,雖然事實上是這些人畏懼活閻王,生怕一句話不對,活閻王就會發飆,而作為受害者,根本沒出討公道。

    至少在一開始的時候,靖婉的確是有些尷尬,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靖婉也跟著淡定了,反正,其實這些人她基本上都不熟,對他們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見過兩面,基本上對得上號的層面上,再多的就沒有了,那麼,對於這些人或許是故意「團結」起來,製造一種聯合「抵制」晉親王的跡象,某人不在意,她自然也不需要去介意。

    然後,終於有人有膽子攔路了,靖婉原以為,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流合污,只是在看清是誰之後,靖婉發現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原來是蘇貴妃派人來找李鴻淵。

    「……王爺,娘娘這會兒得了閒,請你去敘敘話。」那內侍太監恭恭敬敬甚至帶著點誠惶誠恐。

    「得閒了就找本王,不得閒的時候,那麼是不是就將本王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不是問句,而是單純的陳述一個事實,如此而已。——這是在李鴻淵眼裡。

    在其他人聽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更像是在賭氣故意找茬。

    那內侍太監額頭也隱隱見汗,貴妃娘娘肯定不是這個意思,而一般情況,他這話其實也沒啥毛病,問題是,偏生被李鴻淵抓住了漏洞,這話要是傳到貴妃娘娘耳朵里去,自己說不得會被活剝了。「王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說話不過腦子,」啪啪啪的在嘴巴上狠狠的抽了幾下,「您不要誤會娘娘,娘娘是最疼王爺的。」

    李鴻淵神情淡淡,不置可否,跟蘇貴妃的關係越來越差,他也沒心情去維護了,蘇貴妃始終認為他們母子情深,有隔閡也不會成仇,原本那麼精明什麼都能看得透透的女人,在這一點上,卻像是被蒙住了雙眼,認為他最多就是因為李鴻銘而生氣「吃醋」,二十多年的母子情絕對不會真的出問題,說起來,這種自信,何嘗不是自以為是,不過她非要一次次的找上門,那麼,被他氣到也是活該。——李鴻淵表示,自己這次的「氣性」相當久。

    看到李鴻淵似乎無動於衷,那內侍太監心中越發的著急,如果不能將這位主兒請過去,貴妃娘娘絕對不會放過他。

    占據著制高點,李鴻淵如同看戲一樣的看著這些人在他面前蹦躂,高興的時候當個樂子看,不高興的時候,大不了就是將人收拾一頓,沒辦法,有些人天生就是賤骨頭,欠抽。

    「還不帶路。」在內侍太監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李鴻淵終於打發慈悲的開了尊口。

    被如此不客氣的對待,內侍太監還如釋重負,不敢對李鴻淵滋生半點負面情緒不說,還感恩戴德。

    李鴻淵伸手在靖婉背後很自然的擋了一下,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靖婉側頭看了他一眼,蘇貴妃找的只是他,可沒有她,這內侍太監表達得也很清楚,他不可能沒聽懂,所以說,百分百是故意的。這男人今日還當真是致力於找茬,刺激了一個又一個,似乎不將所有人都弄到血壓上升他就不會上罷干休,總覺得非常的幼稚。

    李鴻淵輕輕的挑眉,他表示只是太無聊了,就算有媳婦兒在身邊,也不能太親近,他心裡邊不爽,自然就要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那內侍太監自然是沒注意到兩人眼神上的交流,一臉惶恐的低著頭,「王爺,王爺,那麼……」

    「有話說話,吞吞吐吐的作甚?」李鴻淵的聲音低了幾分,讓人感覺肉皮子都在抖。

    「王爺,貴妃娘娘只請你一人過去。」只得硬著頭皮快速的說完,然後閉著眼睛等死。

    「呵……」李鴻淵輕笑一聲,嘲諷又陰森。

    「王爺……」心中叫苦不迭,腿腳發軟,險些就直接就跪地上去了。

    靖婉伸手拍拍李鴻淵的手臂,「到底只是給母妃傳話的,別為難他,誰都不容易。你且去吧,我去找祖母他們說說話,今兒雖然是見過幾回了,到底是沒能好好的聊一聊。」

    內侍太監這一刻當真是覺得晉親王妃是天下第一大好人,溫柔體貼,對下人也和藹,那話當真是說到心坎里去了。他們可不就是伺候人的,凡事都要聽主子的差遣,事情辦好了是應該,事情辦不好就要受到懲處,主子高興了,他們未必有好處,主子不高興了,他們更可能成為出氣筒,如果自己得力還好,如果不得力,比較的邊緣,那麼頭上還壓制著一層跟他們一樣的下人,那些人背著主子,那是比主子的派頭還大還趾高氣昂,就壓榨比自己地位更低的人來彰顯他們也是「人上人」,除卻這些,有時候就是傳個話都能招來無妄之災,被打罵還是輕的,喪命都有可能,而死了,也就死了,能得了一張破蓆子就不錯了。

    「也就你心善心軟,連這麼些東西都為他們考慮著想。」

    「每個人的出身不能自己選,可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好了,別說這麼多了,快去見母妃吧,說不得有什麼要緊事,別讓她等久了。」靖婉柔聲安撫道。

    李鴻淵嗤笑一聲,似乎對靖婉的說法很是不屑,卻也沒再說什麼,態度神情都不自覺的柔軟了些。

    那內侍太監暗暗心驚,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李鴻淵跟靖婉分道而行,李鴻淵有人引路,靖婉這裡就不同了,這會兒並並不知道駱家的人這會兒在什麼地方。

    今日跟著靖婉進宮的,也就龔嬤嬤跟白芍兩個,席宴的時候,白芍甚至都沒入殿,這會兒都在外面,還有諸多「不懂禮節」的的使臣在,靖婉身邊自然不能放鬆,如此,沒那麼多人手,自然是不能第一時間知道駱家人所在。當然,這樣不是什麼難事,伺候在側的宮女太監多的是,隨便叫一個人,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答案。

    靖婉找了個地方,一邊研究著花燈上的字謎,一邊等待著。

    「晉親王妃……」有人輕輕的喚了一聲。

    只是那聲音帶著幾分婉轉,似乎從舌尖轉了兩幅才緩緩的吐出來,染上了一分曖昧的味道,分外的黏膩。單聞其聲,靖婉就止不住的顫了顫,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回頭,看向數步遠的意外來客,心裡不由得罵娘,除了最開始在接風宴上見過這位魏賢妃,之後似乎玩去就沒任何的交集,這位前魏的公主,除了眼睛很有特色,嗓音或者說說話的方式也別具一格?靖婉很想是說,這樣的說話方式,不少男人怕是都不會喜歡,當然,如果喜歡這個調調的人,只怕是覺得骨頭都要酥了。

    「見過賢妃娘娘。」靖婉蹲了蹲身,半點沒等魏賢妃叫起,面對前情敵,靖婉笑意盈盈。

    魏賢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而面對靖婉的無禮,魏賢妃身邊的宮女也一個字不敢說,她們是外來人,而且是來自啟元的頭號敵國,自家公主上位也相當的不光彩,現在大皇子等人還在,或許還會勉強的給兩分面子,可是等他們走了呢?所以,現在絕對不能得罪人,尤其是見識了晉親王的兇殘,得罪了他王妃,自家公主或許都可能被直接弄死,依照樂成帝對晉親王的寵愛,自家公主死了可能連一個水花都難以濺起,而憑她們,大概連消息都沒辦法送回大魏去。所以,夾著尾巴做人才是上上之策,像在大魏一樣呵斥對公主不敬無禮的人,呵呵,得多腦缺才會幹出這種事情。

    靖婉暗嘆一聲,果然,不管面上如何,心裡邊到底是意難平。

    除了權勢,晉親王比之他老子,絕對甩八百條街。不是懷著特殊目的,在兩人不太了解的情況下,十個女子,絕對是十個都會看上李鴻淵。可惜,在這一點上,靖婉絕對不會讓步,誰都不行呢。

    「晉親王妃倒是好興致。」

    「瞧著賢妃娘娘也是雅興十足。」靖婉笑容不變,溫婉又端莊,從容又大氣。心裡暗道還好是恢復正常了。

    魏賢妃面上有些僵,她對靖婉其實沒啥感覺,就算是看上了晉親王,也沒在意過晉親王的正妃,倒是她設宴,靖婉不僅沒去,甚至連拒絕的藉口都沒給一個,縱然魏賢妃當時借題發揮了,可是被那般掃面子,也著實是第一回,要說不惱怒,絕對不可能,自然就記恨上了,但是除此之外,也沒別的,還遠沒有升級到將要共處一室,然後斗得你死我活的高度。

    然後,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陰差陽錯的居然成了長輩,單獨說句話都不曾,夢就已經破了,如何心甘?可是她現在不能再去找晉親王,不然,她會死的很難看,然後就找到了靖婉頭上,事實上,她自己也不知道找上來能有什麼作用,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然而,在近距離的見到靖婉之後,她知道自己低估了這位晉親王妃,真的如願以償的進了晉親王府,她也不會如想像中那般輕鬆。

    靖婉被她盯著看,看得莫名其妙,不過面上半點不顯,帶著幾分風輕雲淡。

    「這位前魏的公主成了賢妃,晉親王妃應該很高興吧。」旁邊的某位年輕婦人不輕不重的笑說道。

    因為魏賢妃找上靖婉,又因為晉親王不在,周圍可是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而且這些人並不像李鴻淵跟靖婉一樣,他們多少都會顧忌,因此基本上男女分開,這裡的,可基本都是美婦人,一個個笑容矜持,心裡邊卻是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魂,眼底明明白白的寫著興奮,都等著看好戲。

    「可不是,畢竟晉親王妃可是京城第一的……」妒婦。

    就算某些事情到後來風向有些轉變,可是有些人還是固執的將「妒婦」的名頭按在靖婉的頭上,在自家後宅越是受妾室的氣的婦人,就是越是如此,與人說話的時候,沒有一個激烈的字眼,卻是句句帶著深深的惡意,綿里藏針,字字帶刺。

    自己過得不好,就不想別人好,就算做不了什麼,也要潑一盆髒水,扣一個污名。

    靖婉到底只是女子,而且看著和和氣氣的好脾氣,周圍說話的人越發的肆無忌憚,嬉嬉笑笑,好像什麼都沒說,卻是欲蓋彌彰,讓不知情的人會以為裡面藏著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好比魏賢妃,想法其實有點歪了,不過,她現在去追究,就完全沒意思了。

    靖婉的目光從魏賢妃身上移開,掃向周圍的人,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收斂,眼中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消失。

    那些說說笑笑的人,漸漸的止了聲,面上的表情也有點僵,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一不注意就踩到了後面的人。

    片刻之後,靖婉嘴角又重新淺淺的勾起,仿佛春回大地,寒冰解凍,看著依舊溫柔美好,然而,「本王妃吧,同為女子,向來憐惜,出口傷人,動手打人這種事輕易不會做,只是,偶爾可能會告告小狀,只不知到時候王爺會不會找上你們夫君?」

    此言一出,這些女子皆驚,一個個駭得心臟狂跳,一個接一個的往後退,往後躲,都企圖避開靖婉的視線,就怕被她記住。

    「七出中有口舌一條,若是你們夫家因為你們那張嘴招來禍患,不知道會不會以犯了口舌之名,將你們……」

    未盡之言,再明顯不過。靖婉臉上的笑容不變,然而,在這些人眼中,那簡直就是最陰毒的惡魔之笑。

    「別退了,踩到人不好,挨挨蹭蹭的,跌倒了更不好,說不定被踩傷得更嚴重。」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身體格外的僵硬。死一般的寂靜,片刻,「王妃娘娘……」處在靖婉視線最前面的人試圖緩和一下,畢竟,靖婉如果當真要做點什麼,她就首當其衝。

    「我這個人脾氣其實挺好,但是吧,我們家王爺喜歡夫唱婦隨,我總不能忤逆了他不是。」

    靖婉溫溫和和的,可這些人的魂兒都快嚇飛了,當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叫你嘴賤!

    去尋找駱家人所在的宮女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只得恭敬的請這些貴婦人們讓一讓。

    有人救場,這些人自是巴不得,飛速的讓開,那場景,就像是恭迎什麼大人物,反而將宮女嚇得不輕,不敢進去。

    靖婉處在最中心的位置,一眼看過去,「弄清楚了?」

    宮女急忙蹲了蹲身,「回王妃娘娘,已經清楚了,駱大人也駱老夫人都在臨回樓。」

    靖婉頷首,就說嘛,蘇貴妃跟秦淑妃共同安排的,不可能不考慮到那些上了年歲的人,當真因為樂成帝萬壽,就病倒一片人,那將是恨得的晦氣,簡直就是擺明了在咒樂成帝不是。

    臨回樓是御花園裡的一閣樓,相比較一處一處各個殿宇,規模上小太多太多,但是比起宅院中的閣樓又大上不少,建造的格局又是「亭台樓閣」,說白了,就是在御花園中走累了用來歇腳的地方,然後還能一邊賞景。

    這樣的地方並不止一處。這樣的閣樓其實也不具有保暖的作用,但是,將四周層層帷幔全部放下來,只留下某些特殊的位置掛起,保證通風,燃起火盆,絕對比呆子外面好很多。

    靖婉拉了拉兜帽,攏著手爐,「不打擾賢妃娘娘雅興了,先告辭了。」沿著讓開的道理,不急不慢的離開。

    威脅了一大群人,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靖婉這一次給這些人留下的印象,足以將她之前留給人的形象完全顛覆。

    留下的人依舊哆哆嗦嗦的,她們不敢肯定晉親王妃到底是說笑,還是真的會那麼做。但是有一點百分百的肯定,如果真的被晉親王找上門,她們被休的可能性非常大,整個京城中,敢硬氣的與晉親王抗衡的,還真沒幾個。

    不管如何,經此一次,這些人至少在嘴巴上會收斂很多,不敢再輕易的造次。

    臨回樓距離靖婉現在所處的地方稍微還有點遠,沿著曲折向上的迴廊,一直到另一邊「半山腰」。靖婉倒是不急。

    另一邊,李鴻淵已經見到蘇貴妃,敷衍的請了安。不過,李鴻淵習慣性的如此,蘇貴妃半點沒覺得有問題。

    隨後,蘇貴妃下意識的就想要伸手去拉李鴻淵的胳膊,卻被李鴻淵避開了。

    蘇貴妃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傷懷的嘆一口氣,「淵兒當真是與母妃生分了。」

    「母妃找兒臣來,有什麼事?」李鴻淵神情淡漠的問道。

    至於蘇貴妃臉上的傷懷,他就像沒看見一樣,無動於衷,換做以往,他或許還會寬慰蘇貴妃兩句,現在麼,不好意思,已經沒那個興致了,至於蘇貴妃會將他的反應想成什麼,李鴻淵也沒興趣去了解。

    蘇貴妃這一下當真是有點無所適從了,看著李鴻淵,面上的不安感隨著試講的推移在不停的增加,最後似乎無可奈何的開口,帶著三分小心翼翼,「淵兒是以為之前的事情在與母妃生氣?但是淵兒,今日畢竟是你父皇萬壽,那畢竟是你血親兄弟,私底下怎麼鬧,倒是無所謂,但是那麼多人,兄弟不和,你父皇臉上肯定沒臉,而且,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你父皇肯定不會……」

    「母妃,」李鴻淵的耐心告罄,神色越發的冷淡,「在你眼裡,兒臣就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兒臣向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今日事不放在明日,如此這般,在你眼裡就是直腸子,不懂拐彎抹角?是不是也認為兒臣完全聽不懂你們那些九曲十八彎的話?」

    蘇貴妃手足無措,「淵,淵兒,你這是何意?」

    「何意?」李鴻淵臉上那掩失望,「那些不過只有一半血緣的兄弟,如果會因為他們與母妃置氣,母妃該想想,我們的母子情還能維持到今天嗎?事到如今,母妃依舊想要裝糊塗糊弄兒臣?那兒臣不妨與母妃直說,駱氏也是你盼了六年的兒媳,兒臣前面的未婚妻,個個都出事,她卻安安穩穩的嫁入晉親王府,對兒臣盡心盡力,就沖這一點,母妃是不是也應該稍微對她好一點?如果沒了她,母妃還能找到第二個不被兒臣所克的女子嗎?就算除開這一點,駱氏也不曾有什麼錯處,你為何處處針對她,說話總是綿里藏針,處處設陷阱?再一再二再三,上次前魏與羌國的接風宴,兒臣以為,母妃該明白兒臣的意思了,可惜,你沒有。駱氏與我夫妻一體,她的榮辱與兒臣緊密相連,母妃針對她的時候,確定能將我完全的撇開?你是整個後宮中公認的最好的婆母,你對三嫂能視如己出,對駱氏為何就如此的不待見,兒臣也不求多,不需要你對她好,只需要不針對她就足夠了,僅僅是這樣都做不到嗎?」

    蘇貴妃嘴唇直哆嗦,不知道是因為兒子看穿了自己的不堪而無所適從,還是兒子處處都幫著他媳婦兒而被氣的。

    「母妃,兒臣雖然不是你所生,卻是你所養,你的付出兒臣都知道,正所謂養恩大於生恩,你的好,兒臣一生不忘。你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情,兒臣都不在乎,因為你是母妃;以前不管什麼事,我都不聞不問,不是我不懂不知道,只是因為與我無關,同樣還是因為你是母妃;現在呢,母妃做的,叫兒臣寒心。兒臣不知道你為何會如此,是不是因為父皇越發的年邁,在你眼裡,連我都成了三皇兄的障礙,所以,你處處不待見駱氏,其實,你針對的不是駱氏,是兒臣對吧?」

    「當然不是,淵兒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怎麼可以?」蘇貴妃異常的激動,被兒子如此的誤解,蘇貴妃簡直要崩潰,關于靖婉的那部分,拋得乾乾淨淨。

    「那麼母妃告訴我,針對駱氏的理由是什麼,不要說沒有。」

    蘇貴妃嘴巴張張合合,卻是說不出來,她知道這個兒子其實很聰明,但是卻不想,他也將自己看得很透徹,偏偏,她對柳氏到底如何,這兒子從來沒觀過現場,事實上,也是她,每次有這兒子在場,都不會說柳氏什麼,現在跟他說,她待兩個兒媳其實是一視同仁,他會信嗎?還有,因為柳氏順從,駱氏忤逆,所以她才不顧場合的針對駱氏,能告訴他知道嗎?

    「母妃無話可說了?未免最後那點母子情分都消磨掉,日後兒臣會儘可能少進宮,兒臣告退。」李鴻淵轉身離去,相當乾脆。

    「淵兒,淵兒你站住,你回來,你聽母妃說,不是那樣的,真不是……」

    可惜,蘇貴妃追趕呼喊,李鴻淵都無動於衷,而蘇貴妃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敢阻攔他,就算是蘇貴妃絆了一下,跌倒在地,引得宮女太監驚呼,李鴻淵也僅僅是頓了一下,依舊不回頭的離開。

    如此動靜,近處的人自然都注意到了,只是暫時還不知道詳情而已,畢竟這不是蘇貴妃的玉粹宮。

    那邊,靖婉找到駱沛山與駱老夫人,駱沛山這堂堂一品大員,不去跟其他同僚關心朝廷大事,而是陪著自己夫人嗑瓜子聊家常,使得那些想要找駱老夫人的貴婦人們都不好意思上前,也真是夠夠的。

    「誰不知道晉親王黏媳婦兒黏得緊,怎麼這會兒把你放出來了?」駱沛山打趣道。

    「所以,祖父這是跟王爺學習,黏著祖母不放?」靖婉不客氣的「頂回去」。

    「咳咳咳……」駱沛山顯然是沒想到靖婉會說這話,嗆得不輕,一陣猛咳。

    駱老夫人急忙給他拍背,責備的看了靖婉一眼,「你這丫頭,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

    靖婉也知錯,忙倒了水賠罪。

    駱沛山緩過來,痛心疾首,「我好好的乖孫啊,這才多久啊,就被晉親王給教壞了。」

    「行了,你也適可而止。」駱老夫人對駱大人斥責道。

    駱沛山乖乖的閉嘴,對著靖婉向駱老夫人努努嘴,意思是,瞧,你祖母現在可凶了,全家,她才是老大,她說一沒人敢說二。

    靖婉直笑,笑得很不矜持。

    玩笑開過了,當然還是問起李鴻淵的去向,得到答案之後,二老顯然也想到了蘇貴妃的某些作為,心中自然不忿。

    不過,晉親王跟蘇貴妃感情好,多少還是讓駱老夫人有些介意。婆媳問題,作為夾在中間的那個人,一旦偏向一方,另一方就會很吃虧。

    「祖母放心,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二老那都是早已成精,秒懂,放心了,多的也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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