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欽差
2023-09-28 13:20:07 作者: 昭昭
一個個的倒是想要辯解,只是往往一開口就被罵的狗血噴頭,說得越多,就被怕罵得越慘,什麼忤逆,不孝,大不敬,甚至連同謀逆都說了出來,當然,最後這一項,倒不是人人都有那個資格榮獲。
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大概就是康親王、睿親王的最好寫照,次之就是恭親王,這幾棵大樹,承受著樂成帝狂風暴雨的無情摧殘,手上所有差事都停了不說,好幾年都沒了俸祿,若不是在樂成帝開口要捋掉他們的爵位將他們圈禁起來之前,以阮瑞中為首的一干人勸解住,樂成帝怕是一竿子就將有權有勢的皇子給全打翻了。
雖說日後想要恢復爵位,解除圈禁,也只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可是這皇帝要朝令夕改,那也是需要理由的,那藉口可不是那麼好找的,好在樂成帝不是理智全無,將臣子們臭罵了一通,倒也算是找到了台階下,只是想想還是怒氣難消,被罰的俸祿從三年一下子提到了十年,之後都回家去給老子啃老本去,再敢亂伸爪子,直接剁了。
然而,不管多少年的俸祿,基本沒人放在心上,十年時間,他們沒人相信樂成帝還能在皇位上再坐十年,而不管是哪個人上位,作為其兄弟,只要還活著,就不會在俸祿上被虧待,怎麼都會在他們身上彰顯一下仁慈不是。
然而,樂成帝這暴怒的獅子,這一次的怒火不是那麼容易被平息的,包括孫皇后、蘇貴妃在內,更別提一眾與前朝搭上邊的寵妃,但凡是提了一個字,立馬就被他甩臉色,「後宮不得干政」,而後拂袖而去。
后妃們也變得噤若寒蟬,輕易不敢再說一個字,當然,現在的情況是,樂成帝根本就不到她們宮裡去,人都見不到,還能說什麼?又開始耍手段,用花招,在兩個宮妃接連被貶之後,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當然,也就一般的寵妃會做出這種事情。
樂成帝並沒有去後宮?這倒不是,這些天,幾乎夜夜歇在秦淑妃的甘露宮,而今,前朝後宮,似乎也就只有這兒能讓他覺得安寧。秦淑妃或許不是那麼知情知趣,但是她這個人柔和寧靜,大概因為樂成帝不好她這一口,自然也就不是樂成帝心中的那朵解語花,只是各種暴躁的時候,在她這裡總能覺得舒服很多。
說起來,這樣的樂成帝,也是個十足的渣渣,簡直就是拔那啥無情的典型。
樂成帝召開大朝會,有上朝資格的,一個都不能落下。這就是李鴻淵上朝的原因。
大殿外的眾人,看著姍姍來遲的晉親王,還是那散漫的姿態,俊美的儀容,仿佛萬事萬物都影響不到他,當真是讓人嫉妒非常,又惱恨非常,所有人的頭髮都要白了,多日以來,便是家中有喜事兒,也露不出一個笑容來,更別說伺候在樂成帝身邊的一眾宮人,大氣兒不敢喘,平日裡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往樂成帝身邊湊,現在一得到「美差」只恨得咬牙啟齒,暗恨上面的人不是東西,往日裡使盡了好處,說盡了好話,都沒露臉的機會,現在……
有誰想套晉親王麻袋,舉手報名,咱們組隊套麻袋去!
不管心裡想什麼,等到李鴻淵臨近了,改請安的還得請安,該問好的還得問好。
正如李鴻淵自己所言,他能出現就已經是給面子了,現在能點頭回應,對方就該覺得受寵若驚了。
也就駱沛山作為他家媳婦兒的親祖父,還能讓他姿態稍低的說兩句話。
不過他們之間的談話,中心大概也就是靖婉了,倒是顯得「和樂融融」,只是,看上去多少有點詭異就是了。
只是,李鴻淵的時間點踩得比較准,幾句話的功夫,其他人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朝會就開始了,文武百官,列隊,依次大殿,準備供應樂成帝駕臨。
在這上面,樂成帝倒是幾乎沒放過眾人鴿子,畢竟,這朝會也不是天天有,這都還能兩天打漁三天曬網,他也就可以做一個純粹的昏君了。高坐龍椅之上,看著下面的人三呼萬歲,面上古井無波,不過看著老老實實的在其中的李鴻淵,這混帳這次至少沒甩他臉子,成年皇子中,也就他半點沒沾染,老懷甚慰啊。
其他人知道樂成帝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他們要有李鴻淵這麼多錢,他們吃飽了撐的,才會對鹽政下手!
不過,知道李鴻淵真實情況的人,只想對樂成帝呵呵兩聲,雖然他們不知道具體如何,但是活閻王會放著鹽政這塊肥肉無動於衷?別開玩笑了!這裡面到底有多少錢最終是落在他手裡了,很難說啊。
這次的事情,看上去雖然是因為院試的問題,而被無意中牽連出來,但這其中沒有李鴻淵的手筆,沒人會信,尤其是清楚知道李鴻淵要動睿親王錢袋子的人,至於其他人,不好意思,你們都是被睿親王牽連的。
苦主不知道,被苦主的也不知道,因為個個都遭殃的關係,壓根就沒人懷疑這次是人為設計,只苦哈哈的暗道自己太倒霉。
樂成帝今日的目的很簡單,這兩件事怎麼處理。
不管是院試,還是鹽政,都非同小可,前者可謂關係到啟元未來,要知道,整個啟元的官員,有近四成是從江南輸送,如果真的鬧大了,作為其他出自江南的官員不會無動於衷,或許也有人藉此機會,行不軌之事,其後果可想而知;而鹽政,啟元的財政,同樣有很大的比例源於此,如果遇到災害戰事,國庫很可能會出問題,本來,南方才遭受了大水患,而今邊境局勢也有些不對,樂成帝如何會不暴跳如雷。
此次派遣人員到江南進行徹查,誰為欽差,這一點是重中之重。
因為關係甚廣,適合的人太少,而且很難做到不偏不倚,而適合的人,要麼是身份太低壓不住場子——即便是拿著御賜的信物,領著皇命,人看不上你本身,照樣說著漂亮話,陽奉陰違,你還不能輕易辦他;要麼就是身居要位離開不得——從來就沒聽說過一品大員為欽差的。總之,各方都推薦了不少人,但是總有人極力反對。
朝堂上下,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樂成帝的臉色又青了青。
「阮愛卿,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阮瑞中站出列,「皇上,不若讓晉親王為欽差。」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死寂,隨之,眾多的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出言反對。
阮瑞中不疾不徐,面對百官,「本官只問諸位,為何反對?有誰能比晉親王更合適?」
為何反對?自然是晉親王一無是處,什麼都不會,去了能幹什麼。當然,話不能這麼說,到底是聖上的兒子,聖上如此訓斥,如何嫌棄都可以,卻絕對輪不到他們這些臣子來說三道四。
「皇上,上一次九王爺為欽差西行,象徵意義同樣大於實際意義,晉親王此行,什麼事都不用做,只需要鎮住江南的官員就達到了目的,晉親王是什麼脾氣,眾所皆知,他領了皇命在身,他說一,誰敢說二,他讓人徹查的事情,誰敢敷衍了事,而且,晉親王財富無數,閱美無數,沒人能收買得了他,他與朝中各方沒有關係,以臣之見,此事即便是與為他王爺無關,論公事公辦,也沒有比晉親王更合適的人選。」
話說得如此的直白,而事實的確是如此,叫人無言以對。
晉親王那脾氣,領了皇帝,簡直就等同於拿了啟元王朝不存在的尚方寶劍,先斬後奏,絕對不是玩玩的,而且他是皇子,親王爵加身,殺了你,也就殺了,你還能將他怎麼樣?到了地獄你都有冤無處述。
可也正是如此,如果讓他為欽差,那麼,此番江南絕對是大震盪,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被拉下馬的肯定會更多,各方都會損失慘重,這絕對不是某些人願意看到的,都絞盡腦汁的想要阻止,可是,的確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皇上,臣附議。」駱沛山第一個站了出來,隨後,又有不少人表示附議。
而看樂成帝的表情,似乎也非常的意動,無疑,再沒有比這兒子更適合的人選。至於擔心他會藉機攬權,收買人心,只需要讓完全忠於自己的人同行,一切的問題都將不是問題。樂成帝暗道甚秒。「其他人可還有合適的人推薦?」
這是基本已經贊同了首輔大人的提議?!
反對,理由與人選,二者缺一不可,卻沒人做到,心裡嘔血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附議,這時候死扛到底,也只是在聖上面前留下壞印象,還想不想混了。
「你們,問過本王的意見嗎?」看到幾乎所有人附議的時候,李鴻淵非常不合群的開口。
這一下,幾乎所有人都噎得不輕,不過,很快,不少人心裡也浮現出喜色,誰還能阻止這件事兒,大概也就只有正主兒了,他不干,就算是將他綁去江南,只要不作為,或者說弄點別的事情,只會起到反效果。
樂成帝想要從龍椅上下來,抽死這孽障,不過,他也知道,這孽障的脾氣當真擰起來,他還真拿他沒轍,呼了一口氣,「老六,你真的不願意為父皇分憂解難?此番,正如阮愛卿所言,無需你做什麼,只要適當的時候主持大局,讓下面的人認真辦事即可,你就當去江南玩一趟,你意下如何?」
李鴻淵皺了皺眉,他這個人,雖然多數時候軟硬不吃,但偶爾也吃軟,卻絕對不吃硬,「其他的,兒臣說了算?」
樂成帝眉心跳了跳,「合理範圍內。」當真放任他,還不知道他能幹出什麼。
「何為合理?」李鴻淵孜孜不倦的追問。
樂成帝暴躁,其他兒子辦差可不會這麼麻煩,自己領會,懂不懂?可是能怎麼辦,這孽障就是他給寵出來的。「正事之外,吃喝玩樂你隨意,別人不招惹你,你就不要隨意惹出事端就好了。更仔細的,你又不是三歲小兒。」
「知道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兒,兒臣就先告退了,什麼時候出發,告訴兒臣一聲便是。」
「滾吧滾吧。」樂成帝無力的揮揮手,他有時候都想問一問,自己到底造的什麼孽。
李鴻淵麻溜的滾了。
決定了欽差,接下來就是主要的隨行人員了。
李鴻淵只是吉祥物,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不過,因為吉祥物惹不得,殺傷力太大,所以這人選也要慎重。
樂成帝也懶得再與他們扯皮,大手一揮,只選最合適的人員,也就是說,不管為誰辦事,但是,樂成帝的醜話也說在前頭,如果因為正事兒被晉親王辦了,他非但不會酌情審理,還會罪加三等,情節嚴重者,查抄滿門。為了更有威懾力,甚至點了黑衣衛的左僉事領五十黑衣衛暗中隨行,絕對執行晉親王的命令。
黑衣衛,不折不扣屬於帝王的鷹犬,只聽命行事,執行能力超強,手段狠絕,殺人如麻。
原本還有小心思,想要籌謀點什麼的人,熱情一下子就減了九成,剩下的一成,不是不將李鴻淵放在眼裡,就是懷著僥倖。
點兵點將這種事兒,駱沛山拿手,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才不會考慮除辦事能力之外的任何因素,反正,這些人,再怎麼蹦躂,也不會是自己那孫女婿的對手,找死的是他們自己,與他無關不是。
樂成帝又讓其他幾位大臣做了補充,很快將人員定了下來,最後,「御林軍大統領隨行,全權負責晉親王安危。」
又有人給樂成帝點了蠟,你這是派人監視他呢,還是派人無條件的幫助他?
事情緊迫,不能耽擱太久,不然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端,所以,準備的時間只有三日。
在李鴻淵回府的途中,靖婉也在處理點事情。
詩詞歌賦四個人,齊齊求她「指婚」。
靖婉到也不算詫異,作為活閻王身邊的人,求取「真愛」的這點膽子也不算奇怪,在他知道這幾個人不是李鴻淵的人之後,對於這一刻也有所預料,只是,四個人一起?一個一個的來,也讓她有個緩衝的時間啊。
「不如等王爺回來,問問他如何?」一般的丫鬟,她決定也就決定了,到底是李鴻淵的貼身丫鬟,怎麼也得問問他本人。沒別的意思,純粹是尊重,如此而已。
「王妃,這等小事,你點頭即可,對於你的決定,王爺不會有異議的。」
說得也是,那人,對於這些事兒,可是半點不上心。「既如此,我也不好強求,你們且將人叫來與我瞧瞧,你們伺候我的時日雖短,但也是情分緣分具在的,不說為你們長眼,至少也該敲打敲打,讓他們日後對你們好些。」
「多謝王妃。」
靖婉輕笑,「何須言謝,到底是我與王爺身邊的人,我雖沒什麼本事,但至少身邊的人要照拂好。只是,你們年紀不大,婚事兒也不著急,可以慢慢來,你們也好與梅蘭竹菊她們做好交接,她們不懂的地方頗多,你們多教教她們。」
「王妃,其實沒啥可交接的了,這一個月下來,已經差不多了,而且婚事也不能拖了……」清詩面露紅霞,手有意無意的放在小腹,這種事兒也真是夠丟人的,可是他很高興,清詩自己對他也逐漸的上了心。
靖婉有些瞠目,該說果然是「晉親王作風」,相當彪悍麼?清詩看著沉穩有度,結果現在未婚先孕!
就算是傳出去,大概也沒什麼,可是到底是影響清譽,真的好麼?
「你們的事兒,王爺知道?」靖婉想了想,總覺得若是某人不知道,她們大概也沒這膽子,但是,作為姑娘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種事,一個就算了,瞧樣子,似乎是四個人都……總不能是某人叫她們找的吧?
豈知,靖婉一不小心真相了。
「知道。」
「得,我也不多問了,既如此,你們安心備嫁,如果有什麼事兒,我讓她們去找你們。咦,不對啊,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們就悄悄的將手上的事兒交接了,這是一早就想著嫁人了?」靖婉揶揄道。
「王妃恕罪。」
「喜事兒,罪什麼罪。」
靖婉打發了她們,開始隊自己的丫鬟「秋後算帳」,合著一個個都瞞著她們。
其實靖婉的人,一開始也沒想著「奪權」什麼的,只是因為自身不足,就卯足了勁的學,誰知道一個月後的結果是這樣。
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
李鴻淵回到王府,減了靖婉就到,「婉婉,父皇命我為欽差,叫人收拾東西,要去江南。」
事情太突然,靖婉怔了怔,隨即才點頭,「好,王爺有沒有特備需要帶的,我叫人備上,免得遺漏了。」
「特別需要帶的?除了你還有什麼?」李鴻淵用手親昵的蹭蹭她的臉頰。
「我也去?」靖婉驚喜。
「不都跟你說了,這兩日還有事兒麼?這麼快就忘了?還是說,你其實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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