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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意料之外

2023-09-28 13:20:07 作者: 昭昭
    「為何?」孫宜霖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道。

    「看來你是信了。」李鴻淵把玩著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孫宜霖,隨之將酒杯放在桌上,手指落在桌上敲了敲。

    面對這個完全不走尋常路的活閻王,還真不是一般的心累,孫宜霖傾身給他再斟滿酒,坐回原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力,所以身姿相比之前不再那麼挺直,甚至帶上了一絲絲頹唐。

    李鴻淵側頭看著不遠處的靖婉,嗯,沒錯,他眼裡就只有靖婉,跟隨靖婉靠在一起的大活人就那麼被他徹底的無視了。「你不想孫宜嘉嫁給本王,正好,本王更不想娶她。」

    「王爺又想做什麼?舍妹已經這樣了,還請王爺手下留情。」或許是知道,面對李鴻淵,過激的情緒都不會有任何幫助,非但如此,還容易讓自己失去理智,落了下乘,於是,反而漸漸的冷靜下來。

    「你們孫家如果多出兩個你這樣的人,或者說,換你站在定國公的位置,哪怕李鴻熠是個草包,在與李鴻銘相爭的過程中,也不至於處於下風,當然,現在的你還不行,得再多磨練兩年。李鴻熠有現在,皇后功不可沒,那個女人不管是手段謀略城府都上上乘,不過比較致命的一點是本身的野心太大了點,一個想將兒子扶起來當傀儡,而自己主政天下的女人,下場往往都不太好。」李鴻淵依舊瞧著靖婉,想著靖婉,卻能一心二用,漫不經心的說道。

    饒是再次鎮定下來的孫宜霖也再次的驚了一下,卻沒有急著反駁他的話。

    就算是娘家侄子,但他畢竟是外臣,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皇后姑母一面,皇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還真不好說,不過,如果晉親王所言是真,他們孫氏一族可就太危險了,沒錯,不僅僅是定國公府。此事一旦被聖上知道,哪怕是動搖國之根本,哪怕讓他落下一個暴君之名,只怕都會毫不客氣的血洗孫氏一族。

    「皇后是聰明女人,自然不會讓人輕易的察覺自己的野心,她身邊的人,大概也就李鴻熠有所感,可李鴻熠需要她,自然不會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而同理,她才沒在李鴻熠面前完全收斂。」

    孫宜霖很想說:你也知道!而且這麼隱秘的事情他都能知道,簡直就是手眼通天!「王爺想讓下官做什麼?」

    「你為何就覺得孫宜嘉現在很悽慘呢,沒準她自個覺得現在很好呢。」

    對於李鴻淵總是文不對題,孫宜霖已經不指望他能好好說話了。不過他這話還是引起了孫宜霖深思,他這個妹妹自從毀容之後,性情是變了些,可仔細想想,沒有變得陰沉陰鬱,更像是更有活力了,有些時候甚至堪稱神采飛揚。他這個做兄長的都沒察覺到的事情,一個外人察覺到了!「王爺對舍妹還真是了解,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心儀舍妹很久了,然後,她毀容了,就瞧不上眼了。」無不諷刺。

    「孫宜嘉的確就那張臉勉強讓人瞧得上眼。」

    孫宜霖心中一哽,簡直一口老血吐不出咽不下,就不該叫他什麼活閻王,應該是活毒王,口毒,心毒,手段毒……

    真實白瞎了那張臉!

    或許是一直處在李鴻淵帶給他接二連三的震驚中,直到此時,孫宜霖才發現,李鴻淵似乎一直瞧著妹妹跟駱姑娘那邊,他肯定不是在瞧自己妹妹,不由得警鈴大作。「王爺在看什麼,興致似乎頗高?」

    「自然是天下至美之景。」

    這次一問就得到了答案,孫宜霖卻半點高興不來,他不認為自己這個院子能被晉親王稱之為天下至美,而兩個姑娘,自己妹妹不用說,至于靖婉,因為他不知道李鴻淵對靖婉的心思,即便是臨時瞧見了,也不可能成為至美,自然也將之排除在外,那麼他或許只是隨意的看著某個地方,實則在想自己的事情?!孫宜霖倒不認為他在說謊,沒必要,也不屑。

    李鴻淵雖然不能將靖婉直接攬入懷中,不過就這麼看著也不錯,足夠他平心靜氣。

    「王爺究竟意欲何為,還請王爺告知一聲,也好讓下官有個準備。」

    李鴻淵一再的被打擾看美景,心中自然不爽快,終於施捨了一個眼神給孫宜霖,「你還真執著。」視線在孫宜霖的脖子上掃了掃,「你該慶幸本王現在心情好,不然,如此聒噪,本王說不定已經擰斷了你的脖子。」

    這不是威脅,而只是簡單的講了一個事實。孫宜霖忍不住僵了僵。

    似乎吊足了孫宜霖的胃口,李鴻淵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本王什麼都不需要你做,你認為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至於讓你知道這些事情的原因,你不知曉比知曉更好,你知曉了,萬一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本王說不定一個不高興就斷送了你性命,怎麼也算是個人才,還未造福蒼生就命斷黃泉,多少有些可惜呢。」

    一隻雄孔雀讓另外一隻雄孔雀指導自己的強大與「美麗」,不是求偶,會是為了什麼還不是顯而易見嗎?

    一個丫鬟走來,恭恭敬敬的行禮,「王爺,公子,康親王來了。」

    李鴻淵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飲盡,隨手又將杯子扔回桌上,「李鴻熠這是擔心本王將你吃了,來的倒是挺快的,看樣子他似乎真的挺看重你。你得父皇賞識,又才華橫溢,是他預留給將來自己的肱骨大臣,被本王給糟蹋了,他的確會心疼。不過,既然敢跟本王對著幹,就是不知道他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沒?」

    這是跟你對著幹嗎?分明是你挑事在先!

    知道康親王要來,孫宜嘉自然放心了,雖然她覺得晉親王真的要作什麼,即便是康親王只怕也攔不住,但是,現下晉親王總歸會收斂,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於是,拉著靖婉帶著裝花的籃子走人。

    媳婦兒看不到了,李鴻淵不免在心裡惋惜一聲。

    已經隱隱綽綽的看到康親王一行人的身影,李鴻淵突然出手,一手摘了孫宜霖的頭冠,一手扯開了他的衣衫……

    大概是沒想到李鴻淵突然來這麼一手,旁邊伺候的人驚得張大嘴巴,而孫宜霖一時間也有些懵,不過看到李鴻淵隨手扔了頭冠,手指若有似無的從他領口划過,再有康親王一聲暴怒的吼聲:「李鴻淵……」

    孫宜霖瞬間回神,看著李鴻淵淡然的收回手,神色坦然的坐回去,單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摔著杯子,神態懶散,眼神卻格外陰冷,仿佛真的是因為被打擾了好事而不快,他也是真的不快,不過這原因到底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孫宜霖算是親眼見識了這個男人的喜怒無常,隨心所欲,以及骨子裡的惡劣。面無表情整了整衣衫,看了一眼地上被摔壞的頭冠,站起身,然後剛轉身就跟康親王面對面的碰了個正著。

    看著孫宜霖衣服散亂,青絲披散,臉上冷冰冰的,而眼神漠然,哪裡還有半分往日裡溫潤如玉風度翩翩佳公子的半分模樣。

    「見過康親王爺,下官失儀,還容下官去收整一番。」

    康親王哪裡還會說什麼,忙揮手讓他離開。等孫宜霖進了屋,康親王的怒火徹底的爆發出來,「李鴻淵,你到底想幹什麼?那些賤民滿足不了你了,你就把手伸到宜霖身上來?你自己自甘墮落,不愛惜名聲,悖德妄為就算了,還想讓宜霖沾上一身污水?你以為你有父皇撐腰,就能為所欲為?本王告訴你,你若敢動宜霖一根手指,拼著被父皇狠罰一頓,本王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康親王你那嗓門之大,便是院子外面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屋裡的孫宜霖黑了臉,真想揪著康親王的領子,使勁晃一晃,豬腦子麼,本來沒幾個人知道,這是想鬧得人盡皆知?本來就沒什麼,這沒什麼也得變成有什麼,只怕是過不了多久,京城裡就會充斥著各種香艷詩詞曲、話本,全都是關於分桃斷袖的,雖然不會指名道姓,但是他跟晉親王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任何人見到了都會不由自主的往他們身上聯想。

    而走到院子外面的某些人,簡直就恨不得撫掌稱快,這老六氣人歸氣人,但是做的事兒絕對的大快人心,還有某個蠢貨,你繼續吼,繼續罵,罵得再難聽點,最好是徹底將老六惹怒才好。

    李鴻淵抬頭看這李鴻熠,不言不語,也沒有什麼動作,那陰沉沉的眼神看得李鴻熠有些發怵。

    「怎麼,本王說的不對?」李鴻熠強忍著後退的衝動。

    「這對與不對都沒關係,本王就是就是覺得,大皇兄火氣這麼大,倒不像是護著自家表弟,而像是本王搶了你的人。」

    「李鴻淵,別胡說八道。」康親王雙拳緊握,氣得滿面通紅。

    「就算被本王戳中了心事,也沒必要惱羞成怒。本王還奇怪呢,你原本早就將孫宜嘉看成自己後院的女人,結果說放手就放手,半點不猶豫,原來真正心儀的人是孫宜霖,怎麼不早說,本王要早知道了,肯定不會向孫宜霖出手的,這種事情,你不信任別人,也該信任本王,本王可是『以身作則』,又不是那些迂腐的老古板,還能將事情捅出去,強拆散你們不成?」李鴻淵說著,還是無限惆悵的哀嘆一聲。

    收拾好,又恢復溫潤如玉的模樣,不過,聽到李鴻淵的話,臉上有些裂就是了。

    而從外面進來的人,李鴻淵多數時候都一副戾氣纏身,用鼻孔看人的模樣,沒必要,從來就不開口,可有時候,這一張嘴,就能將紅的說成白的,將白色說成黑色,氣死人不償命。儘管知道他在瞎胡說,可是還是有人不住的將目光來回的往李鴻熠與孫宜霖身上掃,思及以往的種種,晉親王的說辭似乎也不全胡編亂造?

    康親王聽到那些不怎麼隱晦的「嘀咕」,只覺得腦仁發脹,再想到以往的屈辱憋悶,眼中漸漸的蒙上血絲,隱隱發紅,忘了皇后沒多久之前才告誡他的話,像發怒的野獸,拎起拳頭就向李鴻淵撲上去。

    李鴻淵危險的眯起眼,這一世,他其他東西沒再學,因為都是記在腦子裡的東西,可武藝不一樣,不進則退,不練則廢,所以,就武藝而言,他已經是眾兄弟中最厲害的一個,更何況他還有對敵的豐富經驗,可以說,他想要殺了李鴻熠,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一側身就避開了李鴻熠的攻擊,而李鴻熠卻因為撲空而直接趴了下去。李鴻淵順勢起身,毫不客氣的一腳踩在李鴻熠的脊背上,一臉狠戾的碾了碾,不意外的聽到了李鴻熠痛苦的悶哼聲……

    這一切都發展得太快,等到李鴻熠的護衛回神衝進亭子,李鴻淵已經收回腳,負手而立,看著欲拔刀的護衛,冷笑,「有勇氣是拔刀,手抖什麼?今兒本王就好好教教你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奪刀拔出,後移,前刺,那被奪刀的護衛就被自己的一個對穿,鮮血直流,眼睛瞪大,眼瞳驟縮。李鴻淵鬆手,他幾順勢的倒在了地上,剛好有一部分身體壓在李鴻熠身上,弄了他一身的血,……另外結果護衛連忙退開,就算心中萬分恐懼,也強迫自己按住了拔刀自衛的衝動。如果敢那麼做,先不說能不能打得過晉親王,就算當場不死,事後也必死無疑,不僅僅如此,還會牽連家人。

    不說李鴻熠被嚇住了,就算看熱鬧的人也被李鴻淵的狠辣驚到了,沒有任何徵兆的就要了一條命?

    他們這些人誰手上沒染過血,沾過人命,但是,基本上都是通過別人的手,基本沒有誰會親自動手。

    「大皇兄,瞧瞧你養的這群廢物,本王幫你解決了一個,記得把謝禮送到晉親王府,畢竟,不是誰都有讓本王親自動手的榮幸,殺人很費力氣不說,還髒了本王的手。」李鴻淵看了看手上的血跡,一臉嫌棄。說出的話,還真不是一般的無恥。

    而原本沒人注意到的沐公公及時出來刷存在感,小跑進亭子,將一張雪白的絲帕放在李鴻淵手上,然後低眉順目的站到一邊。原本帶著親王儀仗回了晉親王府,在得知李鴻淵來了定國公府之後,就又帶著馬車趕了過來,在聽到自家主子讓孫宜霖公子陪酒的時候,只暗嘆了一聲果然,不鬧出點事情,就不是他們家英明神武的晉親王。然後看到了急匆匆進入定國公府的康親王,再然後又來了看熱鬧的睿親王恭親王等人,他就跟著進來了。

    李鴻淵擦得很仔細,但畢竟僅僅是擦,自然不會太乾淨,然後,孫宜霖帶著丫鬟端著水也進了亭子,看到丫鬟瑟瑟發抖的樣子,水盆中的水盪起一層層漣漪,孫宜霖親自接過,「王爺請淨手。」

    李鴻淵見他臉色有些發青,但還是將水盆端得穩穩的,現在的孫宜霖還沒見過這種場面呢。

    李鴻淵似笑非笑的睨著他,慢悠悠的將手浸入水中,洗淨,「相比起大皇兄,宜霖果然還是更心儀本王對吧。」

    「王爺說笑了。」江水盆放下,拿起擦手的布巾,「需要下官伺候王爺擦手嗎?」

    嘖,這麼快就反擊回來了,這是發現他抗拒與他有身體上的碰觸,故意想噁心他?沒應他的話,也沒有接過布巾,而是向旁邊伸出手,又一條絲帕放在他手中,「本王不太習慣用別人的東西呢。」

    孫宜霖淡然的將布巾放心,看向李鴻熠的護衛,「還不將你們主子扶到屋裡去。」之前就已經吩咐人請來府醫,並另外遣了人去請了太醫,一位親王傷著了,不管是輕是重,都不能有半點馬虎。

    孫宜霖這是想大事化小!

    李鴻淵將絲帕扔給沐公公,二話不說,寬袖輕拂,走出了亭子,一群看熱鬧的人,下意識的給他讓出一條道,不僅僅因為他身上的血,還因為那濃重的煞氣。

    兄弟兩大打出手,雖然是康親王先動的手,但受傷的也是他,因此,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完,而且最終還要看看親王的傷勢到底如何,而且,李鴻淵好南風的時候,也會正式的被擺到明面上落到樂成帝的御案上。

    李鴻淵也不管會是什麼後果,直接回了王府,沐浴更衣。然後,「婉婉回駱家了嗎?」定國公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即便是隱瞞著,依照孫宜嘉對她兄長那邊的關注,怕是也瞞不住,依照靖婉的敏銳,即便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會知道出事了,自然不會久留。

    「回主子,未曾。」

    「備車,本王要去見她。」

    「是。」

    然後,靖婉在半道上被截住了,得知對方是誰之後,再看看那小小的一輛青布馬車,知道對方也算是為她考慮了,再加上對方的身份,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給了龔嬤嬤以及丫鬟們一個安撫的眼神,坦然的上了李鴻淵的馬車。

    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倒也沒什麼害怕的。

    只是,靖婉在對上李鴻淵那雙眼睛時,一怔,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某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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