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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英拐著腳，推開西屋門，池武已經醒了，不過沒有起來呢「怎麼還賴著不起來呀」

    池武在被窩裡面懶散的開口「我從來不知道賴著不起來是這個感覺」

    程英本來想擠兌池武的話，愣是讓這孩子給憋在肚子裡面了。

    池武跟自己一邊大，可這孩子就沒有賴過床，聽著怎麼那麼心酸呀。

    程英「那你就賴著吧，好好的享受，我去把鍋里的粥，都吃了」

    池武氣急，不過還是不敢從被子裡面爬出來，好歹這也是一個知道害羞的大孩子了。

    從被窩裡面叫嚷「你給我的那份留給我」

    程英關上門，都不帶搭理他的，自己掀鍋舀粥。

    到底給池武端進去一碗。不過態度很不好就是了，讓程英舒心舒意的伺候人，除了老太太跟親媽，還真沒出來這麼一個人物呢。

    池武看著程英竟然把粥給他端進來，那是有點不敢相信的。

    這還是那個處處欺負他的丫頭嗎。

    程英冷眼，打趣池武「看能看飽呀」

    池武嘿嘿一笑，趴在被子裡面開始猛吃。享受呀。

    程英出去吃自己的，倒是沒忘了把池武吃過的碗給收起來。

    村里過年的氣氛很濃。自家親媽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幾張窗戶紙。

    親媽把屋子給燒的暖烘烘的，才把自家窗戶上已然發黃的窗戶紙給撕掉。

    這屋裡立刻降溫不下十度。

    程英幫著親媽給割成小塊的，親媽拿著棒面熬成的糊糊，在窗欞上糊著。

    弄完之後，整個屋子亮堂不少。怎麼看多少雪白的一片。

    剩下的窗戶紙，楊枝給割成小本子的大小，然後再拿線繩給fèng上，給池武跟程英一人弄了一個小本子。

    這是留著過了年上學用的。

    程英嘴角不自然的勾了勾，他還從來沒用過這樣的本子呢，線裝的呀。感覺好有檔次。

    池武摟著本子，那眼睛都能冒星星。可見是高興夠嗆。

    老太太回來的時候，家裡都規整好了，看到程英的小本子的時候，老太太把自己收起來的電影畫報拿出來，挑出來一張貼在自家東屋，

    看上去年的味道更濃厚了。池武摸著畫報都捨不得撒手。

    ；老太太又給楊枝一張「當成年畫貼吧」

    楊枝高高興興的抱著畫報，回屋貼去了，一句都不帶問的。

    來太太挑出來一張，給割成本子大小，在池武還有程英的小本子外面，給弄了一層厚皮。

    程英「奶呀。那可是大姑娘呀，你捨得呀」

    老太太收起手中的針線「啥也沒有額孫女上學重要」

    把剩下的畫報又給收起來了。

    池武摸著自己的小本子，更捨不得撒手了。

    老太太「過兩天，你們兩個替武子爸放羊，雖說年後才分地樹呢，可隊裡現在就忙起來，想著過了年初二就開始分地，不然要耽誤春播的。你爸要跟著忙上了」

    程英點頭「沒事，我有門呢」關鍵是有池武呢，放羊這個活計，程英真的不會，業務不通呀。

    池武「奶，我自己去就成，讓英子跟媽在家幹活吧」

    池武這聲奶叫的很自然。或許從老太太給池武做了褲子的時候開始，池武心裡就叫了奶奶了。

    第五十八章 小兒女

    老太太臉色只是僵硬了一瞬間，就自然的說道「大年節的，沒有你們孩子啥事。一塊去吧，有伴」

    程英心下說，這老太太心裡因為池武這句奶奶，該有多糾結呀。真的是能理解的。

    答應吧，違心，不答應吧，對不住孩子的一片赤誠。哎自家老太太到底心軟。

    程英「嗯，聽奶的」池武這小子算是戳到老太太軟肋了。

    池武臉色怎麼看，都是喜氣洋洋的。

    老太太「回頭跟武子爸說一聲，明天就到隊裡去」

    程英心說自家老太太還真是有點政治敏感度。

    老太太看著兩孩子，認真的叮囑「你們兩個，好好的看著羊圈，回頭過年的時候我給你們包白菜豬肉白麵餃子吃」

    程英看看老太太，自己早就過了被吃食的年歲了。可為什麼自己聽了老太太的話，嘴角口水都流出來了呢。

    難道說自己返老還童了。心智都跟著下來了。

    找個真的是不好接受呀。竟然受到了，還是很不高明的。

    池武「放心吧，一定好好看著」激動都要給老太太行童子禮。

    程英想或許池武那樣的才是幼稚，才是心智不成熟的表現。

    畢竟自己跟池武的表現，比起來，還是差著點距離呢，想想倒是想開了不少。

    心中不糾結找個流口水的問題。

    程英家裡被楊枝收拾的煥然一新，牆上貼著的電影畫報，更是看著閃眼。

    過年的氣氛更是濃厚了不少。

    老太太從三太太奶奶家裡回來的時候，還拿回來兩隊窗花，貼在新糊好的窗戶上。

    看上去比現代人辦喜事還要喜慶。

    程英一早起來吃過飯，就跟著池武一起去村裡的羊圈了。

    他們兩要做的事情就是，給羊餵糙料，然後飲水。

    這年頭的樣，就吃點谷糠還有青料。可沒有糧食給他們吃。人還吃不飽呢。

    大年節的隊裡也不讓人出去放羊，餵完了，看著點就成。

    池武整個人都是興奮的。不知道的以為這孩子磕了藥了呢。

    程英就不明白，這孩子興奮的是什麼。

    池武在前面給羊餵料，程英給羊飲水。

    大隊裡面有口井。程英一人肯定打不上水來，可池武他們兩個剛剛好能夠用轆轆弄上來。

    楊枝早晨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兩人能成，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等池武跟程英弄好這些活，都已經兩多小時了。

    打水對他們來說太費時間。程英的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池武大眼閃的賊亮「你在這裡看著，來人了就給我喊一聲，知道不」

    程英眨眨眼，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呀，好像什麼時候自己曾經這麼說過。

    池武看著程英發愣「你聽懂了嗎」

    程英有點憨「你做啥」

    池武瞪了程英一眼，眼望著羊群，還能做啥呀，笨呀。

    程英明白了，難怪池武這麼興奮，難怪眼裡都是賊光，這孩子徹底的歪了。

    程英心下不是不慚愧的，罪過呀，好好的一個將來的五好青年歪了「咱們不是有了嗎」

    池武沒好氣「好東西還怕多呀」轉身就進了羊圈。

    程英心說果然潛移默化，對一個人的影響是最大的，想想當初的池武，多好的少年呀，如今都主動做賊了。

    哎，程英都不知道怎麼夸自己好。這當老師的，要都有自己這個水平，何愁不桃李芳菲呀。

    程英「你可悠著點，羊也要過冬呀」

    池武在裡面姿勢肯定不太舒服，說出來的話，都是悶悶吃吃的「看著你的吧」

    程英就坐在羊圈邊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想想難怪那麼多的人熱衷於收徒弟，好處就是多，看看自打有了池武，完全是退居二線呀。

    都不用親身上陣了。

    池武出來的時候，遞到程英手裡的羊毛很有分量，

    池武憋著一口氣「這味道真的不好聞」

    程英深有體會「太難聞了，趕緊的到邊上緩口氣」

    池武覺得程英不錯，知道心疼人「你怎麼洗羊毛的，這裡有水，我幫著你點」

    這算是投桃報李。

    程英心說這孩子可真有心，不過這水要是洗羊毛，那多涼呀。

    這好意心領了就好，洗羊毛這活不想做「算了，回頭我自己洗吧」

    池武不知道哪來的好心「你自己洗，打水多不方便呀，趁著沒人，我給你弄水，就在那，放大盆裡面」

    池武說著就干。而且幹勁十足。邊上給羊飲水用的水槽都給折騰出來了。

    程英想哭，怎麼就不能不這麼熱心呀，他真的不用幫忙。

    說話間，池武已經把給羊飲水的木頭盆，清理出來，一桶才打上來的水，倒進去了。

    而且池武幹活利索，羊毛已經被泡浸在水裡了。

    程英很苦逼的在池武的招呼下走過來，顫抖著小手，伸進了水裡。程英仰天長嘯，天要亡我。

    誰來拯救她呀。自己沒做啥有失天德的事呀。

    還好井水才打上來的時候不是很涼。可那是跟河套裡面的冰水比呀。

    也真的夠程英受的。不涼針對的是冰水來說的。

    程英都想求池武放過他，可惜池武看著程英在這裡洗羊毛，自己又過去打水了。

    自認為幫了程英大忙了。

    程英顫抖著小手「我跟你打水吧」

    池武「不用，我半桶半桶的打」頭一次這麼心疼程英，覺得體力活應當自己做。

    程英欲哭無淚，雙手在涼水中，攪合著，怎麼可能把羊毛給洗淨嗎。

    沒有洗調劑，沒有熱水，真的為難人呀。

    池武把水給拎過來。認真的看著程英洗羊毛。程英面無表情，看看羊群，知道了在，這是你們在懲罰我呀，程英想，這群羊心裡一定再說，叫你扯我的毛，我讓你現在就受罪。

    當然了這都是幻想。程英不把思想轉移一下，就不敢把手再往水裡放了。太他媽的冷了。

    池武看著渾濁的水「都那樣了，換水吧，不用省著用」

    程英凍的直打哆嗦。今天這小子誠心的整自己呢吧，

    不過看著池武的樣子，倒是真心的在給程英幫忙。

    程英心說算了，反正也這樣了，老娘今天拼了。

    然後開始認認真真的洗羊毛。

    程英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感恩過，沒有像這一刻，感激自己的空間過。

    因為他都已經換了好幾桶水了，羊毛還是黃了吧唧的，而且飄著一股子騷味。

    程英想想腳上的襪子，要不是有空間，自己根本就洗不出來呀。至少這股子羊騷味，就很難給去掉。

    程英把手從水裡拿出來，來回的搓，太冷了。

    池武在邊上皺眉，把程英的手給拿了起來「難怪你的手，越來越好看了，都是洗羊毛，洗出來的吧」

    程英就不知道這倒霉孩子哪來的這個認識「要不你來洗」

    池武沒說話，不過開始跟著程英一起在水裡洗羊毛。

    等程英看著羊毛差不多了的時候，他們兩的手，都有點不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