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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柵欄門被推開，程英透過窗戶紙，看到外面的池武背著框子進來了，

    隱隱綽綽的能看出來，池武去拾柴火了。

    這還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而且對家裡的情況，看來是夠上心的。有心了。

    老太太瞥了一眼窗外。抿抿嘴，什麼也沒有吭聲。

    程英到是明白，看著這麼懂事的孩子，就是在怎麼看不順眼，也罵不出口。

    程英心中好笑，大概很長一段時間裡，自家老太太都要適應這個。

    不過池武怎麼背著框子在院子裡面轉圈呀，這孩子傻了吧，怎麼不知道放下呀，不沉呀。

    楊枝在堂屋地下就開始張羅「武子，快放下吧，肩膀該勒壞了」

    池武支支吾吾的「嗯，英子怎麼不在院子裡面」

    楊枝心情舒暢，哎呦武子還是頭一次喊英子呢。

    自家後兒子跟女兒相處的好，對於她來說，那是最好不過的。

    所以聲音輕快的說道「英子在屋裡呢，你快放下柴火，屋裡找她去」

    池武背著框子，走到東屋的牆根下「咳咳」

    這是給程英用暗號呢，程英低頭，不敢看自家奶奶，幸好這小子沒有學貓叫。

    老太太一聲冷哼「不是什麼好東西」

    程英抿著嘴巴樂了，看著池武這個彆扭勁，肯定是把魚給弄家來了，

    好孩子，手裡拿著犯罪證物，不知道怎麼好了，心裡不定怎麼著急呢。

    程英麻利的穿鞋下地，對著老太太小聲的說道「肯定是把魚給弄回來了」

    老太太臉色漆黑，自家精心養大的孫女，什麼時候開始，臉上帶著這麼一股子賊氣呀。

    老太太好不甘心，對著孫女交代「你給額消停點，趕緊的規整起來，你媽膽小，別讓她知道」

    程英點頭，還是老太太有遠見，估計自家親媽看到這東西，今晚的魚湯都喝不好。

    程英百忙中回頭給，給予老太太投贊成票「聽奶的，我先出去，規整一下」

    老太太揮手把孫女給打發走了，臉上的嘴巴抿的緊緊的，這孩子還得好生的看著，

    老太太自認對孫女的教養，那是從來沒有鬆懈過。

    怎麼就變化這麼大呢，都是被老二媳婦給引導的。

    老太太對著自家嘴賤爆舌的二兒媳婦，更膈應幾分，把自家青蔥白雪的孫女都給帶歪了。

    不過要是孫女跟他媽是的，也不太讓人放心，這樣倒也好像剛剛好。

    這就是在老太太的心裡，程英怎麼樣都是最好的。

    老太太這心呀，偏。

    程英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池武臉色爆紅，還一腦門子汗，

    看到程英跟看到親人似的，做賊一樣背著簍子過來「趕緊的，嚇死我了，往後再也不幹這個了」

    程英「出息，你這也叫膽子，你是男人好不好，別人沒怎麼著呢，你自己就把自己給嚇死了」

    池武的臉色更紅了，這次是氣的「男人，憑力氣掙工分養家，你別亂說，你這是不正之風，你這是破壞集體利益，你這是犯罪」

    好吧這孩子說的越來越嚴重了。

    程英「我對不起黨，我對不起人民，晚上的魚我自己吃，免得把你給帶累了，成吧」

    池武閉嘴了，到底是這個管用「哼，美得你，憑什麼呀」

    程英笑眯眯的看著池武「想吃，就閉嘴，至少我對得起，自己的肚子」

    然後兩人鬼鬼祟祟的背著簍子走到自家院子的一角。

    池武費勁的把柴火折騰出來，在簍子的最底下，拿出兩條魚。

    一大一小，凍得都是噹噹的。

    程英「幸好是冬天，這要是夏天，這魚都該臭了」

    池武盯著兩條魚「怎麼辦呀」這孩子發愁了，有魚也不敢吃呀。

    不知道大人知道了什麼態度呢。

    程英在池武的頭上敲了一下「等著吃吧你」

    池武看看程英，眼裡多一半的不信任。

    程英「哼，看什麼看，我說讓你等著吃，就讓你等著吃，下次再出去撿柴火，別忘了叫著我」

    池武的眼睛變得圓了。不太敢相信，這丫頭占尖取巧的，竟然要跟他一起出去幹活，怎麼想都不是這丫頭的脾氣「你不是又惦記上什麼東西了吧」

    真的，對於池武來說，程英的性子算是紮根定性了。沒的改變。

    程英咬牙「你小子怎麼就不想我點好呀，我就那麼自私自利嗎，我就非的惦記上什麼東西才出去嗎」

    當然了，自己肯定是這樣的人。

    不過這次，真的是想跟著撿點柴火。完全是為了自家親媽還有奶奶考慮。

    怎麼就被這小子鄙視了呢。程英相當的不高興，敢情當好人也不容易。

    池武臉色沒變，說出來話又臭又硬「你有好，讓我想嗎」

    程英臉色憋的那個紅呀「我怎麼就沒有好了，我帶著你掙得兩公分假的呀，還有這魚，你不吃呀，還有」

    還有那襪子，還沒成型呢，現在不能說。

    池武的臉色紅了「別提你那共分，？磣著慌。」

    說完走人了，這孩子比程英的氣性還大呢。

    程英的氣的，腦門生疼，比罵老天的時候還疼呢，這小子太欠了。

    看看自家親媽沒注意，程英轉身進屋，

    程英家的後院，放著一些農具，這裡比前面陽光照著的地方，要陰冷上許多。

    程英把魚藏在一堆農具之間。才轉身進屋。

    不忘掀開門帘，給自家奶奶比劃一個手勢，意思是東西她藏好了。

    在程英看來，這行為怎麼也有點地下黨的感覺，

    在池武看來，程英這丫的，根本就是一個壞的沒法要的人，

    看看這個動作，再看看這個熟練勁兒。還有這個藏東西的地點，這根本就是一個很熟練的壞蛋。

    想自己，這幾天吃不香睡不著的，就想著把魚藏在什麼地方。算著今兒，都已經換了好幾個地方了。哪像這丫頭這麼淡定呀，這麼不當回事呀，想想就氣。

    這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呀。

    兩人進屋，程英幫著池武把簍子裡面的柴火，放到一邊，

    這時候鍋里已經有魚湯的味道飄出來了。

    程英深吸口氣，真是太美好的感覺了。

    池武比起程英來，形象一點都沒有，眼睛直直的盯著廚房的方向。

    程英「喂，怎麼樣，往後咱們至少能這麼享受三次」

    池武跟著點頭，對呀他們家有三條魚呢。嘴巴歪的跟二傻子是的。這孩子太容易滿足了。

    程英抿嘴笑，乖小孩被自己成功的拐帶歪了。

    池武看到程英翹起的嘴角，才想起啦自己剛才的丟人「哼」一聲冷哼。

    不過好歹沒有一堆大道理甩出來了。

    在魚湯麵前，什麼都是虛的。

    要說現在的院子，就是不好，一道籬笆牆能遮住什麼呀，魚湯的香味，才剛飄出來。

    自家籬笆牆的外面就晃悠出來好幾個大媽「英子，你家過年了，怎麼今兒就開始燉魚了」

    好傢夥，這鼻子，可夠靈敏的。

    直接就把程英從堂屋地下給叫出去了。

    程英抿嘴樂「沒有，奶說，我才從水裡撈上來，傷到根本了，讓我媽，給我弄點魚湯補補。奶說了，一條魚分三次給我做魚湯」

    這是給往後的兩次燉魚，打好基礎。

    池武低頭不吭聲，對程英的評價，有多一個狡詐。

    外面的大媽抿嘴，這家子，太過分了，一年到頭就那麼一條魚，都給丫頭了，別人吃啥呀「英子，跟你奶說，池武也不大呢，別看人家是後帶來的，就處處慢待人家孩子，這孩子可都是長個子的時候，咱們村子可沒這樣的」

    程英就沒有看到過這麼會挑撥事的。

    才要說話，自家老太太就出來了，

    程英回頭，看到老太太雙手叉腰，兩條腿略微分開，三角眼倒豎。好經典的造型。

    老太太張開嘴就是大殺招「額當上是哪來的糟心玩意，到額家門口挑撥了呢，原來是個嘴上大油瓶的，你好意思的說道別人家呀，這村裡的事，還真是沒有能瞞住人的，你家的老婆婆，還沒被你氣死呢，你咋就到外面吵吵來了，咱們村可就你一個氣婆婆的，你可少往額家來，額家媳婦跟你可不是一路人。」

    然後老太太望天，「該死的家巧子咋這叫喚的厲害呢，專門出來膈應人的」這是指桑罵槐呀。

    來人臉色清白的走了。

    程英抬頭望天，大冬天的，有家雀出來，那也得凍死呀。

    老太太厲害呀。

    池武看著老太太一張一合的嘴巴，就一個感覺，這老太太還可以罵出這麼多的花樣來。往後更不敢在老太太跟前吱聲了。

    對於池武來說，這是變型的威懾呀。

    有自家奶奶在門口那麼一站，外面出來的晃悠說閒話的人，可是一個沒有吱聲的。

    晃悠一圈就回去了，當然了也有厚道的「老嫂子，英子那身子，確實應該好好地補補」

    老太太變臉的功夫厲害，聽到這樣的話，跟人說話也客氣「英子大娘費心了，家裡也沒啥值錢玩意，能給孩子折騰，就折騰吧。只要英子能熬過去」

    第三十章 韌勁

    這話說得，跟外面站著的英子，有啥大事一樣。

    程英心中長嘆，這是一個沒有個人空間的時代呀，你說不就是燉個魚嗎，怎麼就大夥都聞著味的往外走呢，

    程英是不知道，這小村子，從河面封開始，到現在，那就沒有吃過葷腥。

    不願人們淺薄，是時代把人給困住了。

    程英走到自家老太太身邊「我是知道為什麼非得等著過年的時候燉魚了」

    而且認識深刻。

    老太太看著孫女，那么小的年紀，能有這個感慨，不容易，孫女是個明白人。

    楊枝聽著外面的鬧騰的時候，早就站在門口上了，一樣看著自家閨女。

    池武就不用說了，時刻注意著程英，在憋什麼壞水。

    程英嘆口氣「過年的時候，家家都燉肉，那不是自家味都聞不過來，少生事端嗎」

    經典呀，這認識就是不一般。

    老太太滿意，在自家孫女肩膀上敲打一下「瞎說，回屋收拾收拾，等著吃飯了」

    幾口人正在門口說話呢，外面池勇放羊回來了，肩膀上扛著一大捆柴火。

    在程英看來，就後爸那單薄的身子，都要被柴火給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