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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14:06 作者: 芒果餡粽子
    網上的人都不是好人,一聽要給愛人送禮物,清一色的回覆都是把自己洗乾淨打包送上床,一點兒不符合李逸初優雅高逼格的心理預期。

    初七正式上班,初六下午梁煊還沒有回到上海,電話里告訴李逸初母親的老毛病犯了,他過幾天再回上海。李逸初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讓他好好照顧劉姨。

    初九下午,李逸初請假回和縣。他不能讓梁煊連個生日禮物都沒有。

    他想給梁煊一個驚喜,就沒有提前通知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入夜了才出來吃飯。酒店對面就是水果攤,李逸初出了酒店大堂就看到對面有個熟悉的人影,他站在旋轉門後面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確定那就是劉姨。

    不是說老毛病犯了?怎麼這麼生龍活虎地和人討價還價的買水果?

    李逸初掏出手機發信息:「吃飯了嗎?」

    梁煊此時正站在李逸初當初待過的公司的大樓外面,他剛剛和門衛的人聊過,夜晚就要去拜訪這個公司人事部的員工的張萍。

    七天的時間,他跑遍了廈門市大大小小的技術公司,能托朋友的托朋友,托不了的拿自己的履歷當幌子去見公司領導,按照六人法則,從職業入手最容易找到人。李逸初在廈門待過一段時間,最有可能的工作就是程式設計師。果然昨天他和一家公司程式設計師聊天時遇到了路新的大學同學,繼而來到了現在的公司。梁煊有些後悔當初一時粗心,沒有把路新的履歷檔案也調出來看看,等到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放了年假,才導致這次廈門之行走了許多冤枉路。雖然他不確定李逸初是不是和路新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過,但是好歹找到了一絲可以深入的聯繫。

    梁煊見到張萍前將手機調整成震動,看到屏幕上李逸初發來的信息,打算聊完再回復他。

    梁煊通過路新的朋友約到了張萍,張萍在公司負責考勤,同時也會為公司挖人,她本以來梁煊是要跳槽,所以飯都沒吃就出來了。

    梁煊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金光閃閃的履歷讓張萍雙眼發亮,這種人才要是能挖來公司,她的季度獎都不敢想會有多可觀。梁煊見她態度放鬆後就開始直奔目的:「我聽說張姐在公司幹了快十年了?」

    張萍已經三十八歲,在公司員工中屬於高齡了,基本所有員工都叫她一聲姐。聞言回答道:「對,十年。」

    梁煊:「那路新和李逸初,這兩個名字你有印象嗎?」

    張萍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手指點來點去:「有印象,都是我們公司的老員工,大概五六年前就走了?路新我記不太清,好像畢業後就來公司了,李逸初倒是印象很深,進公司沒多久就成了組長,長得特別好,公司小姑娘見著他都走不動道。」

    梁煊臉色發暗,背部像是在被人提拉著一般僵硬,他繼續問:「他是怎麼進公司,又為什麼辭職,你還記得嗎?」

    張萍一笑:「辭職原因我不清楚,只知道他當時生了場大病,病還沒好就回來辦離職,我當時看見他人都瘦的脫相了。不過他怎麼進公司我倒是知道,因為那會兒我表妹來公司玩幾次看上李逸初了,想讓我給搭個紅線,我一想得先看看李逸初是哪裡人,上的什麼大學,就向我們經理要了他的簡歷看看。這才知道他連大學都沒上過,是技術水平硬被我們老闆特招進來的。」

    梁煊抓住張萍的手腕急切道:「他不是海歸嗎?!」

    梁煊一個男人,手稍微一使勁就讓張萍痛的直吸氣,她不理解眼前這人怎麼突然失控,邊掙脫邊道:「什麼海歸啊,就是個自考的本科學歷。」

    自考的本科學歷,這幾個字像是一錘錘重音直接砸在梁煊頭頂,他嘴巴似張非張幾次才找回聲音:「那他進你們公司之前在哪工作的,你知道嗎?」

    張萍搖頭:「這我不清楚,他是老闆直接招來的,我們不管的。」

    從餐廳出來,梁煊數次有衝動直接給路新打電話問個清楚,可他看著手機上那條簡訊,崩緊手指按了關機。

    他要一點、一點的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李逸初從初九夜晚開始失去梁煊的消息,電話打過去關機,信息不回。他還樂觀的想是不是梁煊故意逗他玩,到了十號夜晚十二點,他依然聯繫不上樑煊,李逸初再也無法等下去,正月十一的早晨就去了劉凡家。

    劉凡再次看到他直接連門都不讓他進,就站在門口問他要幹嗎?

    李逸初沒有廢話,開口就問:「劉姨,梁煊在不在家?」

    劉凡不希望他和梁煊有來往,聞言就冷淡道:「不在,上班去了。在哪上班我不知道。」

    李逸初根本不管她的臉色,繼續問:「什麼時候走的?」

    劉凡一聽他沒完沒了的就要關門。李逸初直接伸手卡住門fèng,態度堅決蠻橫,完美的飾演了劉凡討厭的形象:「你告訴我他什麼時候走的,我馬上就走。」

    劉凡:「正月初二!」

    「砰」一聲門響,劉凡在裡面罵道:「跟你說了別再回來,你到底聽不聽得懂?!」

    李逸初火冒三丈,不停打梁煊的電話,好你個梁煊,正月初二就走了,到現在還見不到人影!

    梁煊將手機不斷進來電話和簡訊,李逸初由開始的「你去哪了?!快回來!」到最後變成「你在哪?是不是出事了?」。每天都有一二十條簡訊發過來,而梁煊始終沒有回覆。他以項目合作為由找到了李逸初曾經的老闆,費盡心思打聽李逸初在進公司之前的情況,得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消息,認識一些和李逸初打過交道的人,他只能循著一個個的蹤跡去調查,慢慢拼湊出事實。

    梁煊每前進一步都覺得很困難,似乎有無數根繩索套著他把他往回拉,不讓他去探求過往,可這些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像,仿佛前方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在等著他跳下去。

    李逸初的簡訊又準時進來,梁煊低頭一看,按了關機。

    梁煊站在燦星課堂給教師們安排的合租房裡,身邊是燦星的負責人張先生。張先生指著一個房間對他道:「這間屋子是當時李逸初住的,住了三年。」

    梁煊走到那個木板床邊坐下,環視著周邊簡陋的東西,然後雙手交叉撐住腦袋,久久未動。

    過了好一會兒,張先生才看到這個坐在木板床中間的年輕人在拼命控制住肩膀的顫動,站立的張先生只能看見他的後腦,還有青筋暴起的脖子。

    張先生才意識到,這個人在哭。

    張先生並不意外,因為從他見到這個年輕人,他每問出一個問題,自己的答案都像是在往他身上揮鞭子,張先生似乎都能看到那種鞭子穿過身體的痛苦,這位年輕人像是被人一點點抽去筋骨,一層疊加一層的劇痛,完全是一種肉眼可見的酷刑。

    李逸初在我這幹了三年,我記得他當時剛成年,要不是看他高考成績太好,我也不敢要吶。

    工作怎麼樣?哎,很累,他一個人的課時頂的上我們兩個老師的了。

    為什麼辭職?好像是他考了本科證,要去正規公司幹了,我記不太清。

    他朋友不多,我們這不是大學生就是老師,他就和幾個大學生關係還不錯。聯繫方式?這些大學生早就不在我這幹了,要不我把他們以前的電話給你,你試試看。

    ……

    梁煊腦子裡全是剛才張先生的回答,每一個字都清晰響亮地在他耳邊迴繞。

    他看見十八歲的李逸初,形單影隻地被人拒之門外;十九歲的李逸初,奔波於密集的課程之間,凌晨才能躺在這個木板床上休息片刻;二十一歲的李逸初,為了彌補學歷的不足起早摸黑的上班看書。

    而他當時在做什麼?

    Q大的荷塘湖景、自習室全天供應的暖氣、操場上暢快淋漓的球賽,還有德高望重的教授,優秀友善的同學,畢業後紛至沓來的橄欖枝。

    這些他習以為常的東西,對李逸初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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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46章

    李逸初已經由最初的生氣到現在的心慌,他不由自主地會往壞的方向想,甚至還想到梁煊是不是被騙到什麼傳銷組織里,但又一想以梁煊的智商,不騙別人就不錯了。

    路新見李逸初已經超過假期兩三天還沒回來,梁煊也不在公司,他心想這兩人不會又去哪玩去了吧?這種墮落的行為必須嚴加批評。於是他給李逸初打了電話:「我說李經理,你是打算和梁大總監私奔嗎?」

    李逸初聲音嘶啞:「路新,我找不到梁煊了。」

    路新一聽他那音就知道他正在氣頭上,連忙站直身體:「怎、怎麼了?你慢慢說,別急。」

    李逸初用手在頭上撥弄,在酒店裡來回踱步:「梁煊跟他媽說的是初二就回上海,可我到現在都沒見到他。之前還有電話和簡訊,現在電話不是通話中就是關機,我根本聯繫不到人!」

    路新抓錯了重點:「你見了他媽?你、你們出櫃了?!」

    出櫃?這兩個字提醒了李逸初,如果梁煊真的失蹤了,劉姨應該非常著急才對,怎麼可能每天悠閒地逛街吃飯,那就說明梁煊和劉姨之間還是有聯繫。

    李逸初腦子轉了幾圈道:「你說是不是梁煊他媽知道我們的事,所以讓他不准再見我?」

    「……」路新知道人一急就容易慌,李逸初抗壓能力在公司里頂尖,可一遇到梁煊就不頂用了,他無奈道:「雖然我跟梁煊不是特別熟,但是我覺得以他的為人,如果真要分,肯定會說清楚的。」

    李逸初一想也有道理。

    路新:「他朋友的電話呢?你一個都沒有嗎?」

    許盼和火鍋店經理的電話李逸初都打過,沒有任何消息。

    李逸初思前想後,只能去找劉凡。

    劉凡第三次見到李逸初,連門都不開了,就假裝屋裡沒人。

    李逸初是看著她買完菜回家的,知道家裡有人,劉凡一直不開門,他沒辦法就在門口說:「劉姨,您肯定和梁煊有聯繫對不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只要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立刻就走。」

    每隔五分鐘,李逸初就在門口重複一遍這句話。

    劉凡不堪其擾,在門後嚷道:「你再不走我叫警察了啊!」

    李逸初沒轍,回到酒店開始在網上找黑客網站,想叫黑客通過手機定位梁煊的位置,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起來挺靠譜的機構,定金都付了,梁煊手機又關機了。

    李逸初當即買了機票回上海,氣勢洶洶地去梁煊家裡砸門,當然不會有人回應。

    李逸初把上海能想到的地方找了個遍,他知道梁煊這是故意躲他,到時間了梁煊自己會回來。可關心則亂,他根本無法坐在家裡乾等。就在他準備啟程去北京的前一天,梁煊終於打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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