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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14:06 作者: 芒果餡粽子
梁煊腦海里又想起昨天李逸初見到老朋友時來不及遮掩的慌張和逃避,有些事情不能串起來想,一旦聯想起來,處處透著奇怪的地方。
梁煊看了一眼懷中背對著自己熟睡的人,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側面,梁煊突然意識到重逢以來,兩人一直處在不對等的位置,他的過去一目了然,而李逸初的過去只是梁煊想當然的認為,他從沒有從李逸初的嘴裡聽過對過去生活的哪怕一星半點的描述。梁煊在急於將他重新拉回身邊的同時,似乎忽略了很多的事情。
這種認知突然讓梁煊覺得心慌,他之前擔憂李逸初在未來的某一天會再次離開他,而此刻卻仿佛覺得李逸初從來都不屬於他,只是暫時在他這裡歇歇腳。梁煊低下頭吻李逸初的脖頸,在他發出聲音的同時將他整個人掰過來平躺,在李逸初半夢半醒中進入他的身體,緩慢而又充滿力道的叫醒他,又將他壓在床褥中間,直到他渾身上下都是梁煊的氣息。
第42章
旅行回來後,李逸初在網上買了一整套法語入門教材,他不敢寄到梁煊家,就放在辦公室趁中午吃飯那段時間學習。
路新已經很久沒有逮到李逸初,前幾天聽說李逸初和梁煊都請假了,就知道這兩人鐵定是同流合污去了。他不知道他們倆是啥時候看對眼的,不過他更震驚的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竟然是個gay。人一旦知道些新鮮事就愛胡思亂想,他回憶自己和李逸初合租那幾年,李逸初對他完全是直男范,路新對著黑屏的電腦屏幕看看自己的臉,竟然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哎,原來他這麼丑,委屈程小南了。
趁著午休,路新端著一盒糙莓摸索進李逸初的辦公室,遞給正在伏案記單詞的人:「我媳婦兒買的,嘗嘗。」
李逸初抬頭:「有事?」
路新搖頭。
李逸初攆人:「沒事就出去,我在背書。」
路新賊笑:「我沒事,但你有事,如實匯報吧。」
李逸初:「匯報什麼?」
路新把頭低下去,用氣聲道:「你是不是和梁煊好了?」
李逸初:「……」
路新一看他那不自在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所料沒錯,他眼下著實佩服這種男人之間談戀愛,想當初他追程小南追了大半年才摸到小手,可看看李逸初和梁煊這效率,上一分鐘還在辦公室撕的橫鼻子豎眼,下一分鐘就同居了!
李逸初轉移話題:「吃你的糙莓,不要八卦。」
路新:「你看你,一點兒不拿我當兄弟,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
李逸初哼了一聲:「有什麼好說的,說不定今天跟你說了,明天就崩了。」
路新聽出來了,敢情他倆這是荷爾蒙上頭玩玩而已啊,他不解道:「我記得你以前正經的像個和尚啊,怎麼現在轉性了?」
李逸初:「像和尚又不是真和尚。」
「……」路新被噎了一下:「行,我沒興趣了,你自己悠著點啊,保命最重要。」
李逸初聽他說的像是自己要去赴死一樣,不由笑道:「我清楚的很。」
路新冒到嗓子眼的話又壓了下去,他以前對這個圈子有所耳聞,一不小心就會染上病,所以才想來提醒李逸初幾句,可李逸初看起來非常清醒,應該是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梁煊試圖通過李逸初的口中了解他過去的生活,可是每次他一開口,李逸初便把話題岔開了,往往兩人正濃情蜜意,就因為一句話又冷了場。
今晚又是如此,兩人靠在床頭用ipad看電影,是一部中美合拍的片子,片中穿插著一首很出名的英文歌謠,梁煊便問李逸初:「這歌你會不會唱?」
李逸初:「……不會。」
梁煊開玩笑似的說:「你這些年都學了些什麼啊?不務正業。」
李逸初頓時脾氣就上來了,賭氣說了一句:「什麼都沒學。」這些日子他一直迴避和梁煊聊一些偏文藝的話題,他這些年疲於生存,哪有時間像大學生那樣看文學名著,聽歌劇,對國內外電影了如指掌。他自己知道,這種逃避源於自卑,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兩人從前的情分,梁煊肯定是看不上現在這個沒有讀過大學,一身市井煙火的自己的。
梁煊聽出來他不高興,輕揪他耳朵道:「不務正業還不能說了啊?」
李逸初掀開被子:「想說你就說個夠。」
說完就下床往外走。
梁煊坐起來問:「你去哪?」
李逸初頭也不回:「愛去哪去哪。」
梁煊不知道他這突然的脾氣是從哪兒來的,便想讓他自己消消火,不再叫他。
二十分鐘後梁煊看完電影,不過這後半截電影講了些什麼他也沒記清,他看看旁邊的枕頭,還是起身下床,想去見李逸初。
結果出了臥室沒見到李逸初,梁煊猜想他肯定回自己家了,一邊默念看我怎麼收拾你,一邊穿衣服換鞋。走到玄關處看見幾個快遞盒,梁煊順手拿在手裡準備到樓下扔了,打開門那瞬間被嚇了一跳。李逸初就穿著睡衣坐在門邊,聽見聲音站起來,眼睛裡蘊著笑意:「你來找我?」
梁煊強忍住笑,冷著臉晃晃手裡的廢紙盒:「我扔垃圾。」
然後就繞到樓道坐電梯下去扔垃圾。等他再坐電梯上來回到自己家門口,李逸初竟然還站在原地。梁煊氣道:「非要我抱你進去是吧?」
李逸初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臉上是略帶著得意的笑容。
深秋天寒,李逸初靠近睡衣領的那片皮膚已經被凍的發紅了。梁煊走過去把他抱起來,進門時用手護著他腦袋,沉聲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進臥室梁煊就將他塞進被窩,憑著感覺扒光他衣服,咬住他脖子上的皮膚怒道:「就是天天太慣著你了,今兒你把床哭塌了都沒用!」
結果梁煊到底沒狠下心,後半夜李逸初頭埋在被褥里連叫了幾聲「梁煊我受不了了……」,梁煊馬上匆匆抽身出來,心疼地把他撈到懷裡揉他幾乎閉合不上的後庭。
李逸初頭埋在梁煊肩膀處,悶聲而笑。
梁煊拍了他一巴掌:「以後不准離家出走。」
李逸初不吭聲。
梁煊聲音軟了下來:「要是生氣,打我罵我和我吵架都行。」
李逸初手臂纏住他的腰,小聲道:「梁煊,我很愛你。」
梁煊心道你以前也說愛我,還不是說走就走。但是怕這話說出來,李逸初又該不高興了,便碰碰他的額頭笑道:「姑且相信你吧。」
李逸初知道今晚是他自己情緒不好,不怪梁煊,或許人就是這樣,越是在乎越是百般計較,處處都要比較,生怕哪點讓人看不起。隔了八年的時間,他已經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無比確信不論發生什麼梁煊都會在他身邊了,只有小孩子才那麼無知無畏。
公司赴外培訓的通知下來時李逸初正在辦公室埋頭背單詞。手機郵箱語音提醒有新郵件,他打開看了一眼。公司每年都會有赴外培訓的名額,不過這個培訓李逸初從來沒參與過,因為他向人了解過,培訓形式大於實質,只是國際大企業之間所謂的互相交流,真要想學東西,還不如在家裡翻外網看他們的技術。可是這次他看見培訓城市是溫哥華,突然有些心動。最近他在看法語書,每天就二三十分鐘的學習時間,到現在連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他在書上看過,溫哥華除英語外的語言就是法語,是再好不過的語言環境了。
哪怕什麼都不會呢,在一個說法語的地方待一個月,也比現在這樣效率高。再說部門現階段沒有新項目要做,他的時間正好空閒。
這個培訓的人選一般是在表現優秀的新員工里挑選,畢竟沒有領導會浪費一個月的時間去參加一個不重要的培訓,不過一旦領導報名,那肯定可以通過。現在的問題就是梁煊,李逸初得找出個能說服他的理由才好。
而梁煊這兩天也正煩躁,他從大學開始賺錢,大三開始炒股,一直小賠大賺,加上畢業後賺了些錢,投入股市的錢便也多了點,誰知最近幾天股市跟瘋了似的每個股都在跌,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兩天時間賠出去七十萬,他坐在電腦前分析了一個中午,股市還得跌,為了不繼續賠,只能把手裡的都拋了。雖然說炒股就是玩個心態,他這麼多年也沒少賺,但眨眼之間丟了七十萬還是讓他心緒難平。
一個人的個人能力越突出,越是知道白手起家有多難。特別是現在這個時代,似乎很少再有平民大亨的傳奇出現。梁煊雖然已比同齡人優秀太多,可距離他的目標還很遠。梁煊本不是個熱衷於物質的人,這個目標源於李逸初的離開,但是他也願意承認,正是有了這個目標,他才成長的更迅速。
正如多年前他會想方設法去滿足李逸初任何願望,如今他們都是成年人,李逸初的願望變得奢侈,幾乎要變成梁煊無法做到的事情,即便他曾為此憤怒怨恨過,可冷靜下來後,他還是希望能去實現,然後讓李逸初因此永遠留在他身邊。那一紙合約,只是他的藉口,他永遠都不會簽毀約的字。
梁煊在北京時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火鍋店,他入股,朋友管理,因為地理位置一般,每年的收入除去房租和成本,他的分紅也就五六十萬。梁煊把錢從股市里撤出來,就開始琢磨在上海也找人合夥開個火鍋店之類的餐飲店,雖然不一定能賺大錢,但是一年能賺個幾十萬也強過他只拿工資過活。
北京梁煊比較熟悉,找商鋪也很容易,但是上海對他來說全然陌生,哪裡地界好,哪裡房租合適,他一概不清楚。雖然李逸初就在上海待了幾年,是再好不過的合作夥伴,但梁煊並不打算拉他入伙。開店做生意太累,一旦兩個人合夥,李逸初不可能袖手旁觀,但梁煊只想讓他做個坐享其成的老闆娘。再說李逸初資產豐厚,何必跟著自己湊這個熱鬧?
於是梁煊開始聯繫朋友,想先了解市場後再做決定。這一聯繫倒還真問到一個好機會,經他朋友介紹,上海有一家店鋪的老闆因為家裡親人病了急需用錢,要把店鋪儘快賣出去,給了最低價是五百五十萬,梁煊特意去那店鋪查看了一圈,靠近商場和電影院,是個客流量非常大的地方,老闆原本開的就是火鍋店。梁煊飯點趕過去,人來人往,去晚了還需要排隊。
但梁煊手頭現在湊不出五百五十萬,而且他也不可能一分錢不留的全投進生意里,另一方面店鋪老闆時間緊,他不儘快定,很快就被別人搶走。至於合伙人,他朋友認識的那一撥上海朋友非富即貴,誰也沒興趣跟人合夥做這種小生意,前後考慮了幾天,梁煊向朋友借了一部分錢,一個人盤下了整個店。這次比在北京艱難的是他沒有放心的朋友來當經理管理這個店,只能等手續辦好後從外面招聘,等到將來有合適的人選,再拉人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