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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14:06 作者: 芒果餡粽子
    梁煊見他眉開眼笑,自己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一家人吃完飯,長輩們把禮物也送給李逸初,最後梁長平才對兩個孩子道:「這次去外地,你們倆可得互相照顧,梁煊你大一些,別只顧著自己玩。」梁長平每到假期都要去補習班上課賺外快,所以每年到了寒暑假,都是梁煊帶著李逸初出門玩。

    李逸初一臉茫然。

    梁煊單手撐著腦袋看他:「這就是我剛說的另一個禮物。」

    李逸初:「啊?」

    梁長平:「梁煊的班下周要組織一次夏令營,這是三中的老傳統了,帶學生們去省會的大學裡待一周,梁煊拜託我去跟他們班主任說了,這次帶著你一起去。」

    李逸初先是震驚地怔了幾秒鐘,然後才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嗎?」

    梁煊笑:「當然是真的。」

    李逸初興奮地從沙發一邊撲到梁煊身上,像小時候一樣抱著他道:「謝謝梁煊哥哥!」

    梁煊的五臟六腑瞬間像被電流擊打而過,雙手下意識地托住李逸初的同時,後背僵成了一條筆直的線,整個人緊繃的腦門的青筋都顯露了出來。

    梁長平等李逸初平復心情後起身道:「逸初,跟我來臥室。」

    李逸初左右看看,梁煊也是略帶疑惑,而劉姨則是沖他點點頭。李逸初雲裡霧裡地跟在梁長平後面進了臥室。

    梁長平背對著李逸初,幾分鐘後打開了保險柜,從裡面拿出一張紙遞給李逸初。李逸初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立刻驚在原地。

    梁長平遞給李逸初的是一張存摺。

    「存摺里的錢是你爸留給你的,當時他意外出事,把家裡的財產都做了安排,欠人家的錢都一分不少的還了,留下這二十萬,說是托我養大你的費用。」梁長平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提起好友離世讓他有些難過,平穩了一下心情才繼續道:「這筆錢我們沒動,雖然這些年你在我們家不像小時候那樣嬌生慣養,但是我好歹能夠養活你。我記得你很小的時候你爸就說將來想送你出國,明年你就要高考,我向人打聽過,如果想出國,高考前就得準備了,你現在已經長大了,這筆錢你怎麼用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會阻攔。但是你得讓你爸媽放心,不要亂來,明白嗎?」

    李逸初乍一得知父母竟然留下這筆巨款,除了腦子發懵以外根本回答不了梁長平的問題,突然之間,他怎麼可能想明白要用這筆錢幹什麼?

    梁長平:「密碼是你的生日,這張存摺現在我可以替你保管著,等到你要用的時候告訴我就行。」

    李逸初混混沌沌道:「梁叔,您不是、不是一直在攢錢想換個大一點的房子嗎,這筆錢可以……」

    「胡說!」梁長平厲聲打斷他,嘆了口氣道:「逸初,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現在夠吃夠喝就足夠了,這筆錢是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動。但是你要是亂花,我也絕不允許。你這段時間好好了解一下出國的事情,考慮好要不要出國。」

    李逸初突然知道這個消息,下意識地想為梁長平做點什麼,所以才沒怎麼思考就提出了這個想法,現在被梁長平一喝給擋了回來,他才逐漸讓自己冷靜下來,曾經有一段時間,三中財務上出了狀況,梁長平連續幾個月沒發工資,當時一家四口人過得非常拮据,劉姨經常和梁長平吵說家裡快要揭不開鍋了還不想辦法。即便那種狀況下,梁叔依然不動李父留下的錢,現在就更不可能要這筆錢買房子。

    李逸初慚愧道:「對不起,梁叔,我一時沒想明白。」

    梁長平:「現在家裡只有梁煊不知道這事,你答應我,暫時不要告訴他。雖然我了解梁煊的性格,不可能騙著你去買什麼東西,但是這畢竟是你個人的財產,沒確定用途之前,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李逸初雖然覺得梁父這樣防著梁煊沒必要,但是既然他這麼要求了,便點頭道:「……好。」

    李逸初過去的十年從沒想過出國,他最大的理想也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學,到時候他能拿出自己攢的錢墊一部分學費,減輕家裡的壓力,可是現在忽然之間,他有了一筆難以想像的巨款,李逸初躺在床上在腦海里算帳,以他現在一天才攢幾塊錢的情況,要攢夠二十萬需要幾十年,他甚至都不知道這筆錢能買到多少東西,應該可以買下商場那個零食鋪,或者再買一套房子?

    李逸初翻來覆去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翻英語書,七歲以前的事情他還記得很多,小時候家裡擺滿了父母從國外帶回來的玩具和圖書,那時候他媽媽經常說他有語言天分,聽一會廣播就能學說幾句英語。李逸初的舅舅年輕時和家裡脫離關係,後來長居法國,所以他媽媽有時候看他太淘氣就嚇唬他說把他送到法國舅舅那裡去。後來來到梁家,偶爾把劉凡氣急了,劉凡也會口不擇言的說把他送到法國舅舅那裡去。

    出國?這兩個字早已塵封在多年以前,隨著父母的離世從李逸初的生命里脫離而去,如今再次出現,李逸初只覺得非常的陌生,就像見一位很多年不見的親人,雖然你知道那是屬於你的,可你不敢靠近了。

    第10章

    夏令營的活動為期一周,從和縣坐大巴車到省會需要六個小時,所以帶隊的班主任一早就讓學生在三中門口集合,清點人數後排隊上車。

    梁煊本來和李逸初站在隊伍後面,班主任卻叫他先上車,幫著女同學放行李,畢竟整個班就屬他個頭最高。李逸初等到大家都上的差不多,最後才上車。

    「宋新予這這這~」有幾個男生站在位置上叫剛上車的宋新予,讓她坐到梁煊旁邊,邊叫邊吹口哨。

    李逸初上車後本來直奔梁煊而去,在聽到那幾個男生起鬨的聲音時,看了一眼正忙著塞行李的梁煊,側過身讓宋新予先走了過去。宋新予臉色微紅,在周邊人的玩笑聲中坐到了梁煊身邊。

    許盼在後面沖李逸初喊:「李逸初,來我這!」

    李逸初於是坐到了許盼身邊,在梁煊後一排的位置。

    梁煊放好行李一轉身,看見宋新予愣了一下,然後直起身尋找李逸初的身影,發現他正和許盼說說笑笑,放下心來。

    坐車的路途很無聊,旁邊有幾個人沿著過道打牌,動靜鬧的挺大,歡聲笑語的挺讓人心癢。李逸初摸摸座椅,突發奇想道:「這椅子可以往外推一點哎,中間留個空,我們前後四個人也可以玩撲克。」

    許盼看著李逸初按下按鈕把座椅往過道推了一小截距離,僅能豎著放下一隻手,但是要打牌足夠了。她樂滋滋道:「這個好,不過你哥你來請。」

    李逸初站起身從後面看梁煊頭頂,梁煊正閉眼休息,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動靜,李逸初用食指堵在嘴唇邊朝旁邊扭頭看他的宋新予比了個「噓----」,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一張撲克牌貼在了梁煊腦門上。

    梁煊睜開眼,把撲克牌拿下來,看著上面的「2」道:「罵我呢?」

    李逸初:「梁煊,我們一起打牌好不好?」

    梁煊轉過頭聽他描述了一下怎麼操作,然後又用眼神問宋新予的意思,宋新予當然沒意見,在梁煊的幫助下將座椅往過道推了幾厘米。

    許盼把自己的小背包底朝天夾在椅fèng中間,背包平坦的底部正好可以供他們放撲克牌,於是前後四個人就窩在這個臨時搭建的牌桌之間玩了起來。

    以往每到過年,李逸初和梁煊就玩撲克,一元五角的做賭注,玩的不亦樂乎。李逸初小聰明特別多,早就摸清了梁煊打牌的風格,梁煊出牌的套路很穩妥,甚至頗有點強迫症,手裡如果有小牌,他鐵定先把小牌都放出去,大牌留手裡到最後再出。這種打牌套路只要被人摸清了,就會死的很難看。

    例如現在。

    李逸初對付梁煊簡直駕輕就熟,只要每次先用牌把梁煊手裡的大傢伙頂下來,最後他就能稱王。所以一開局,頭家出了對3,李逸初直接甩出對Q來壓,他下家是許盼,許盼看著李逸初這齣牌風格,無語道:「你瘋了?手上沒別的對子了?」

    李逸初鼓著嘴晃腦袋。

    許盼嘖嘖心疼地甩出自己的一對老K,然後同情地看著下家,也就是梁煊。

    梁煊看對面洋洋得意的李逸初一眼,輕笑搖頭,甩出一對2。他就知道李逸初出那麼大是為了一開局就把自己手上的大牌給吊下去,後面就沒自己做主的時候了,不過他又不傻,怎麼可能被李逸初牽著鼻子走?

    梁煊甩出一串順子,還是最小的三四五六七八,基本上手裡有牌都能壓的住。

    李逸初立刻收起剛才的得意,梁煊這牌出的真要人命,按規矩他只要能壓的住就必須得出牌,可是這一出就拆了多少對子啊!出完手裡就剩一堆沒用的小雜牌了。

    梁煊見李逸初臉上晴轉陰,心情更好,抿著嘴角算計自己手上的牌怎麼出。從前兩人在家裡玩牌,他大多數時候都是讓著李逸初,誰讓他是個小財迷呢,輸個幾塊錢就心疼的要命。這次沒有經濟懲罰,輸了的人只需要在下局把自己最大的一張牌給贏家就行,那梁煊就完全不需要放水了。

    果然梁煊只要動腦子,誰都不是他對手,他還有個特長是能記住別人出的牌,腦子裡推算一下就知道每個人手裡還剩哪些牌,那他想讓誰輸就很容易了。

    於是李逸初毫不意外的成了最後的輸家。

    李逸初難以置信地對比自己和旁邊兩家手裡的牌,原來他不知不覺間,已被拆完了所有的牌,現在連別人出一對4,他都拿不出牌壓了。李逸初哀嚎:「你給我設陷阱----」

    梁煊手指靈活地洗牌,掀起上眼皮看李逸初:「你自己出牌不知道留後路,怪誰?」

    李逸初:「……」

    這句話是以往每次李逸初贏了梁煊時最喜歡說的話,現在被他這麼還回來,一點辯駁的餘地都沒有。

    宋新予微笑道:「你們在家經常玩牌嗎?」

    李逸初:「過年會玩。」

    宋新予:「那你也是總輸給梁煊嗎?」

    李逸初不滿道:「當然不是啊,過年都是我贏。」

    許盼在一旁插嘴道:「在家裡讓著你嘛,但是現在有宋大美人在,梁煊可不得好好表現了。」

    李逸初拿牌的手頓了一下,很快恢復自然。

    梁煊最近對同學之間的玩笑快要免疫了,自從他和宋新予一起搭檔跳過課間操之後,流言就在學校大面積傳播開來,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編出去的,反正當他知道的時候,就是班主任連同他爸一起把他叫到辦公室問罪。

    當時他直接當著眾老師的面否認,可沒想到平時一直老古板的年級主任仍舊不依不撓,一直說學習多重要,學校培養他這個尖子生有多辛苦等等,梁煊聽的不耐煩,他當然知道老師辛苦,但是把所有的成績歸結於學校的教導,未免太不把他個人當回事了,於是他就亮出自己的態度:你說早戀影響學習,我學習這麼好,那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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