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2023-09-28 13:13:34 作者: 顏月溪
「粗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靜雪閃到一旁不讓他抱。周墨跟過去,掰著她下巴:「你吐個象牙給我看看,吐不出來你也是狗。」靜雪哧的一笑,對他的玩笑已經司空見慣。
她低頭髮簡訊,周墨看著她,輕撫著她的臉,吻在她臉頰上。靜雪胳膊肘擋開他,嘀咕:「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發神經。」
「我倆這樣的禍害,老天安排我們相遇,要是不發生點什麼,對得起老天爺嗎?」周墨笑意十足的把手指按在靜雪紅唇上,想吻她。靜雪別過臉:「這個世界上的單身漂亮女人和雨後的爛蘑菇一樣多,你一抓一大把,別跟我耗時耗力。」
周墨認真的看著她,淡淡的笑:「我讓你跟我回中國你一定不肯,我又捨不得讓你走,不如,你給我留一點回憶吧。」看來他已經猜到她要走,開始跟她告別了。
「萍水相逢,緣盡則散,你就不能豁達一點跟我說再見嗎,非要搞得這麼庸俗。」靜雪瞪了他一眼。他們一起旅行好幾個月,同甘共苦、形影不離,卻沒有任何友情之外的關係,她很珍視這段緣分,不想破壞美感。
「你這個女人,你就不能像個女人嗎?別的女人對我無不趨之若鶩,只有你把我當空氣。」周墨瞅了靜雪一眼,假裝很受傷。靜雪笑笑:「你剛才還說對我這樣的柴火妞不感興趣,你喜歡胖的,最好肥的像墨西哥廚娘。」
周墨這才領悟到之前的話讓靜雪不痛快了,找著機會要報復回來,不禁哈哈大笑。靜雪跪坐在沙發上發簡訊,周墨靠過去,抱緊她:「你就當我發神經吧,告別時刻,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我們都變得庸俗一點。」靜雪還是不肯,站起來收拾東西去了。周墨看著她,眼底有一絲失落。
幾天後,他送她去機場。她換了登機牌,要進候機大廳。他抱了抱她,在她耳邊道:「寶貝,我永遠記得你。」靜雪嘟著小嘴吻在他唇上:「我也記得你,親愛的,你是個有趣的人。」她跟他揮揮手,就進安檢去了。他看了她一會兒,挑挑眉,離開了。
這次不算艷遇的艷遇,以分手告終。直到上了飛機,靜雪知道的也只是他的名字,除此之外,對他一無所知。
作者有話要說:寫他們這一段浪漫之旅,我的音箱裡一直在播放成龍和范曉萱為《特務迷城》配唱的插曲,太有意境了。
我的命像風一樣
流落四面八方
我的夢還捧在手上
而哪裡才是天堂
我比你多些滄桑
執著的卻一樣
這旅程有了你的眼光
讓冰雪有陽光
我和你身不由已兩顆心
相遇在茫茫人海路上
肩和肩的依靠
心和心的對望
我永遠都有你分享
我和你身不由已兩個人
感動在眼神之間遊蕩
我帶你找夢想
我陪你去天涯
就算一路塵土飛揚
黑夜依然有天亮的希望
G弦上的詠嘆調
羅點點上的大學在S市,靜雪和她闊別五年,見面時卻一點也不生疏。點點告訴她:「曉宇已經考上了研究生,我不準備讀研,我想早點工作。」她和鍾曉宇從高中時一直在一起,很多年不離不棄。靜雪替她高興:「你倆真幸福。」
「若暉哥哥在美國讀完博士,已經畢業進了一家醫院實習,你知道嗎?」羅點點小心翼翼的提起這件事。靜雪心裡一沉,面上卻淡淡一笑:「這很好呀,他一直想當個優秀的醫生。」羅點點見她提起若暉神情倦淡,也就知趣的轉移了話題。
「靜雪,你這次回來就別再走了。你已經漂泊了五年,該停下來歇歇了。你看看你,皮膚曬得這麼黑,那裡像當年那個肌膚勝雪的大美女。」羅點點笑嘻嘻的拍拍靜雪臉頰。靜雪點點頭:「我是要住一段時間。」
靜雪決定在S市住下,在城裡最高級的五星級酒店,她包了一間總統套房。在物質上,她從來不虧待自己。不能整天無所事事,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S市的音樂學院在國內數一數二,靜雪打聽好之後,和學校聯繫,想不要學籍進去旁聽,學校樂得接受這樣一個金主,索要了一大筆錢之後,靜雪的入學手續辦的很順利。她每天上課、放學,日子過得很充實。
靜雪在國內沒有朋友,來往也就是羅點點和鍾曉宇。羅點點大學畢業後考進了一家跨國企業,當起了朝九晚五的白領麗人。每天和鍾曉宇見一次,每周和靜雪見一次,友情和愛情一樣甜蜜。
羅點點常勸靜雪再找一個男朋友,總被靜雪推搪過去。「這都五年了,你還放不下啊。」羅點點知道靜雪心裡放不下若暉,很是心疼她。靜雪嘴角一挑,轉移話題:「我們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和鍾曉宇什麼時候結婚吧。」「等曉宇一畢業,我們就結婚。」羅點點說起男朋友,心情就格外的好。
「你們到時候可得好好謝謝我這個媒婆。」靜雪得意的看著羅點點。羅點點大笑:「是啊是啊,不然我這唐老鴨哪有機會傍上王子。等我和曉宇結婚,請你當伴娘。」「說定了。」靜雪伸出手指和羅點點拉鉤,像她們少年時那樣。兩個女孩笑得暢快。
和羅點點聚會結束後,靜雪獨自回酒店,在酒店大堂里聽到一陣爭吵聲。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大堂經理正在訓斥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孩子。靜雪認出來,那女孩子常在酒店咖啡茶座中央的音樂島上彈鋼琴,大概是酒店僱傭的音樂學院學生,每晚定時來為客人演奏。
「你被解僱了。」大堂經理不客氣的對那女孩吼了一句。靜雪恰好從他們身邊經過,聽到這一句。女孩見求了半天不見效,哭哭啼啼的走了。
靜雪進了電梯,忽然想起來,既然那個女孩被解僱了,她倒是可以去試試。反正她每天晚上都無聊的很,找件事情做做也好,還可以督促自己練琴。
有了這個想法,她給酒店的相關部門打了電話,詢問他們是否需要人在咖啡茶座演奏音樂,她可以免費演奏大提琴,只需要對方提供一間休息室。酒店正為一時間找不到合適人選發愁,接到靜雪電話很是高興,很快通知她去面試,靜雪拉了幾隻曲子,大堂經理當場拍板,讓她每晚來演奏兩小時,不僅提供休息室,還提供免費晚餐。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生命如一潭死水,再也不會有波瀾。活著,也許只是個過程,痛苦從來都是如影隨形。靜雪坐在咖啡茶座的音樂島上,一遍又一遍的演奏《G弦上的詠嘆調》。
周墨從包間出來,遠遠看到她,愣了幾秒鐘,隨即叫來大堂經理。大堂經理見了他畢恭畢敬,忙問他有什麼事。
「那個女孩兒哪來的?」周墨向音樂島上拉琴的靜雪努努嘴。大堂經理看了一眼,會意,笑道:「她是住在咱們酒店的一個客人,常年包房,音樂學院的學生,以前那個彈鋼琴的女孩子因為連續多次遲到被解僱,她自告奮勇來補缺,我看她條件不錯,就留下了。」
見周墨目不轉睛的看著靜雪,大堂經理狡獪的笑:「那女孩子不簡單,總統套房的租金一付就是三年,年紀輕輕的,一看就是背後有金主。」他以為周墨對靜雪有想法,笑著提醒他,靜雪很可能是被有錢人包養的情婦,閒得無聊才分文不要出來拉琴。
「周總,要不要我去查查她的底?」大堂經理諂媚的笑,揣摩老闆的心思,他很在行。酒店裡被周家人看上的女孩子又不是只有這一個。
「你太多事了。」周墨眉頭一皺,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大堂經理愣在那裡,有種馬屁拍在馬腳上的感覺。
幾天後,周墨坐在咖啡茶座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看著靜雪。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幾乎沒認出來那是她。她和一年前在南美洲旅行時判若兩人,頭髮長長了不說,皮膚也變白了,臉頰比那時豐潤,看起來水靈靈的,只是安靜時那種憂鬱的氣質,還和一年前一樣。
以為此生再無機會見面了,沒想到竟然會在S市遇到她,他興奮莫名。這一年來,他偶爾也會想起她,覺得她是個奇妙的女人,可是他也沒有刻意去找她。她就像他生命里的一個過客,瞬間停留之後,已經蹤跡模糊。
看到她,又讓他回憶起旅行里那些有趣的經歷,他身體裡的血液又開始沸騰了,毫無疑問,他對她相當感興趣。
這天晚上,他又準時坐在角落聽她拉琴。她拉了幾隻曲子,休息的時候,他注意到一個服務生向她走過去,不知道和她說些什麼,她的表情好像很不高興,他不禁有些奇怪,靜觀事態。
服務生走了以後,大堂經理又走過去,仍是和她說了幾句不知道什麼話,她更加不高興了,站起來要走。大堂經理追著她說了幾句,她腳步頓了頓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兩個男人向他們走過去,其中一個人大概是喝醉了,走路的姿勢有些歪斜,另一個人一直想把他拉回去。
「老……老子有的是錢……你算個什麼東西!」喝多了的男人借著酒勁,向靜雪吼了一句。周墨仔細一看,覺得他有點眼熟,像是酒桌上見過幾次的某公司老闆,一個包工程的暴發戶,和他一個叔叔很熟,常在一起打牌。他故意沒有立刻就上前去,想看看靜雪會如何處理。
靜雪要發作,卻被大堂經理拉住了,大堂經理大概是怕得罪大客戶,不敢幫靜雪說話,只得勸靜雪息事寧人。靜雪不買帳,隨手從附近的桌子上奪過一杯果汁澆在那個喝多了的男人腦袋上。
那男人炸毛了,罵罵咧咧的要打靜雪,被身邊的朋友死死拉住才沒有得逞。周墨看到這個情形,知道是自己該出面的時候了。他走過去,向大堂經理詢問幾句,大堂經理一見老闆來了,如遇救星,忙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王老闆和幾個朋友在包間裡消費,想找曾小姐過去陪著喝一杯,曾小姐不答應,結果鬧起來。」大堂經理為難的看了一眼靜雪。「胡鬧,我們是五星級酒店,又不是夜總會,怎麼能亂來。」周墨眉頭一皺。
那位王老闆看到周墨,來了氣勢,嚷嚷道:「周二公子來了正好,你們是怎麼做生意的,居然找這種操蛋女人來拉琴,老子賞臉找她去坐坐,她非但不領情還潑了老子一臉果汁。你看看今天這事怎麼辦?」
他故意要讓周墨難堪,等著他賠禮道歉。周墨的幾個叔叔當年都對周墨的身份頗有微詞,礙於周墨爸爸,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周墨爸爸去世的時候,家產大部分給了周墨,周氏集團四分五裂,周墨和幾個叔叔雖然不至於鬧僵了,卻也是來往甚少。只是他這幾個叔叔都持有公司股份,平時生意場上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面子上還是要應付的。然而即便是如此,他幾個叔叔私下裡還是不會說他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