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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13:16 作者: 顏月溪
    「有些事想問問你。」陸誠睿的語氣冷冷的。傅桐點點頭,兩人走到邊上,他遲早會找來,傅桐心裡有數。

    「果果的電話號碼是什麼,告訴我,覃家人一直對我保密。」

    傅桐倒沒想到陸誠睿問的是這個,一時沒言語,片刻之後才道:「她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你又何苦再自尋煩惱。」

    「我跟她之間的事,不是外人能明白的,把她的電話給我。」對傅桐和果果之間的事,陸誠睿並不多問,只是向他索要果果的號碼。儘管從張大山那裡也能打聽得到,可他固執的非要找傅桐。

    「對不起,覃家人不告訴你的事,也不會從我這裡透露出去。」傅桐斷然拒絕了。

    看到陸誠睿拳頭握得緊緊地,傅桐道:「我為了她,工作和軍籍都不要了,拋下一切出國去找她,你能做得到嗎?做得到你再來找我理論。」

    丟下這句話,傅桐揚長而去,陸誠睿如遭雷擊,像雕塑一樣愣在那裡。毫無疑問,傅桐的話句句戳中他軟肋,他雖然愛果果,卻沒有為她拋下一切的勇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傅桐又折回來,把一張紙條扔給他。

    紙條落在地上,陸誠睿知道他是故意的,忍住氣,彎腰低頭撿起來,見上面寫著一個號碼,心中百感交集。

    「也許我不能像你那樣不管不顧拋下一切去追求愛情,因為我的生活里,有很多東西不比愛情的分量輕,但我對果果的愛,會一直堅持下去。」陸誠睿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傅桐愣住了,兩人對峙的站在街頭。

    夜晚的時光安靜閒適,果果坐在床上,借著檯燈的光看書,手裡的一袋番茄味薯片已經吃掉了一大半,思緒始終被書里的情節吸引著。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拿起來看看,見號碼不熟悉,猶豫了兩秒鐘才接聽,哪知道,話筒里傳來的是陸誠睿的聲音。

    「果果,我想跟你談談,你明天能出來跟我見一面嗎?」陸誠睿的聲音聽起來嘶啞又帶著幾分疲憊。

    果果怔了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誰把我的號碼告訴你的。」「是傅桐。」陸誠睿沒有隱瞞。

    果果輕嘆,也只有傅桐,會把自己號碼告訴他,覃家人是絕不可能告訴他的,而傅桐的意思她也明白,是希望自己和陸誠睿談清楚,他寧願賭一回,也不願她再和陸誠睿藕斷絲連。

    「你跟他談了什麼?」

    「沒談什麼,就是談了談你……果果,你明天能出來嗎?我這次假期很短,後天我就要回部隊了。」他的聲音里幾乎是帶著懇求。

    果果本想置之不理,可終究還是捨不得不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為什麼這麼奇怪,明明已經平靜無波的心緒,只要一遇到他就泛起漣漪。

    輕輕的嗯了一聲,果果和他約定了見面的地方,就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因為離家很近,果果便也沒有開車,換了條清慡的連衣裙,未施脂粉她就出了門,到咖啡館時,看到陸誠睿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

    從她在路對面出現,陸誠睿就一路看著她,看著她過馬路、輕拂被風吹亂的頭髮,四年了,她的靈氣和唯美始終讓他無法忘卻,也許這一生里,他也只會遇到一個這樣的女孩兒,在別人身上,他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這樣的氣質。

    她二十一歲了,臉上少女的青澀和稚氣已經褪去不少,長發燙成了捲兒,隨意的拿一個小髮夾夾住劉海,靜靜的坐在他對面,看起來美麗而沉靜,卻帶著比那時更加致命的吸引力,陸誠睿就這麼端詳著她,足有五分鐘,兩人不發一言。

    果果點了杯愛爾蘭咖啡,沒有回應陸誠睿一直死死盯著她的目光,拿著精緻的小勺把咖啡上的沫子攪了攪。

    「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喝過咖啡呢,你在美國這幾年應該喝過不少了。」陸誠睿的開場白帶著點悵然和遺憾。

    「老提以前做什麼呢?不如說說現在,我跟傅桐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會祝福我們吧?」果果打斷了他企圖懷舊的思路,把話題指引到兩人目前不得不面對的局面。

    陸誠睿並沒有被她的冷淡擊中,反唇相譏:「我為什麼要祝福你們?你憑什麼要求我祝福,十幾年的好朋友搶走我苦苦等了四年的女朋友,我還得違心的送上祝福?我沒那麼高尚!」

    他的聲調兒雖然不高,可果果聽得出來他情緒,而且他說出來的話也是咄咄逼人,不留半分轉圜餘地。

    「那你找我出來是要談些什麼,還是覺得我們背叛了你,要討回公道?」果果秀氣的雙眉微擰,語氣始終冷冷淡淡的帶著寒意。

    「我當然要討回公道,而且我必須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你要這樣懲罰我?你逃走了四年不算,還要拋棄我,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罷休。」陸誠睿的語氣漸漸嚴肅,那凌厲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一般。

    果果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心知若是不給他一個理由,他是不會甘心的了,「你跟顧藻的婚約解除了嗎?她這四年有沒有再糾纏你?你爸爸已經忘記你姑姑的死,跟我爸爸握手言和了?四年了,事情毫無進展,不是嗎。」

    陸誠睿見她還介意這件事,告訴她:「我跟顧藻的婚約早就作廢了,我後來去她家解釋過,我不會跟顧藻結婚的;這四年,我一直在北港,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北京,不是我不想緩和咱們兩家的關係,我一直在努力,可覃叔不願見我,也不肯把你的電話給我。」

    他沒有告訴果果,為了求得顧藻父親顧炎濱的諒解,他在顧炎濱的書房整整跪了三個小時,懇求顧家同意解除他和顧藻的婚約。男兒膝下有黃金,然而,為了回報顧炎濱當初對陸家的仗義,他必須這麼做,才失為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

    只是,他內心的驕傲讓他並不願把這件事說給果果知道。

    「你總是強調理由,可惜的很,我只看結果,理由對我來說不重要。」果果輕嘆一聲,視線望向窗外。

    她變得冷漠了,比之四年前,她長大了,也成熟了,陸誠睿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和果果之間多了很多不熟悉的東西,也或者,從前他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她,只把她當成個小女孩兒,以為他無論做什麼,她都能接受,而忽視了,她早就是個有獨立思想的人。

    儘管感覺到了差距的存在,陸誠睿還是懇切道:「果果,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對你的愛,幾年來沒有任何改變,我也相信,你現在還能問出這些質疑的話,心裡也還是有我的,是我讓你失望了,你能原諒我嗎?」

    果果低著頭,半晌才幽幽道:「真對不起,我已經答應傅桐了,時過境遷,感情也一樣,幾年過去,當時的心境已經淡了,現在,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好好對待我身邊的人。」

    「你真無情啊,也許小女孩對待愛情就像是玩遊戲,遊戲結束就能抽身而退,而我,還傻乎乎的陷在困局裡。」陸誠睿語帶譏諷的說,她的話令他心痛,只想狠狠的反擊。

    果果默默的聽著他這番報怨話,並沒有反駁什麼,最傷最痛的時刻早就過去了,如今,她再也不會像當初那樣撕心裂肺的痛。

    振作起精神,她習慣性的理了理頭髮,起身告辭:「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照看我弟弟了。不管怎麼說,我很高興能跟你一起喝咖啡。再見,小誠,祝你開心。」

    陸誠睿沒有起身追她,意興闌珊的看著她遠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正準備抽一支拿出來點上,服務生過來阻止。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禁止吸菸。」

    服務生很禮貌,陸誠睿便也知趣的把煙放了回去。這四年裡,他養成了抽菸的習慣,心煩的時候抽,忙累的時候也抽,明知道抽菸不好,可依然迷戀吞雲吐霧時那種忘卻一切的享受。

    當天晚上,他回到家就開始收拾行李。

    ☆、56

    趙美貞敲門進來,看到陸誠睿已經收拾好行李箱,上前道:「才回來兩三天,就不能多住幾天嗎,要是怕你們領導不准假,讓你爸爸跟他們打個招呼。」

    「不用了,媽,我們訓練任務很緊,我這回的假期本來就不長。」陸誠睿不想留在北京,回到北港,能撫平他心頭的痛。

    趙美貞自然知道他來去匆匆的原因,既心疼又有些生氣,「上回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顧家的婚事你不願意就算了,你要是因為她,賭氣不回北京,把我和你爸爸置於何地?」

    「媽,您多慮了,不是因為她。」

    「那又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想回去了。」

    「你眼看著就三十了,早就讓你調回北京,你就是不肯,你老是在北港,怎麼娶媳婦生孩子?」趙美貞一說起這個話題就忍不住要激動,總覺得兒子是被顧藻耽誤了,也是被覃家那小丫頭耽誤了,以至於三十了還沒個女朋友。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陸誠睿一直迴避這個話題。他這次回京,只說是探親,也沒說是來找果果。

    「你該不會是還惦記覃家那丫頭吧?那丫頭已經走了四年了,她要是心裡真有你,不會四年都不給你個音訊,你何苦為了她耽誤自己?」趙美貞最怕的就是兒子心裡還惦記果果,那會耽誤他一輩子的。

    陸誠睿停下手裡的動作,思量半晌,才悵然道:「她已經回來了,但是……不肯跟我在一起了,我爸和覃叔一天不放下矛盾、握手言和,她就一天不會回到我身邊。」

    趙美貞愣住了,哪裡會想到這種情況,驚訝過後,她又有些生氣,兒子這種失魂落魄的神情,分明是被那個小丫頭給折磨的,不由得氣怒攻心,「她一去四年,回來就對你說這樣的話?小誠,她這樣你還覺得她心裡有你?」

    「四年前,我和顧藻訂婚的消息我一直沒告訴她,但其實她早就知道了,她也知道您和我爸因為她爸爸的緣故不會喜歡她,不希望因為她讓兩家關係變得更差,所以她才會離開我。」陸誠睿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平心靜氣的跟母親說了這番話。

    眼見兒子到了這步田地還在為覃果果開脫,趙美貞心裡很不好受,兒子這是有多喜歡那女孩兒呀,她做什麼都是對的,哪怕四年前出走,現在又甩了他,他依然為她說好話。

    「既然這樣,她都想開了,你又何必陷在困局裡,你要回北港冷靜冷靜也隨你,但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振作起來,天涯何處無芳糙,婚姻這回事,遠不是你想的那麼浪漫,到頭來終究是兩人一起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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