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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13:16 作者: 顏月溪
果果知道爸爸的脾氣,不說話了,認出這一排戰士里其中一位正是之前在海上救人的那兩個人里的一個,跟他笑笑。
那人也看到她,想笑卻是不敢,目光卻不自禁的看向她,看到果果向他豎起大拇指,像是在誇他,心裡一得意,氣勢就有了些放鬆。
這麼漂亮的女孩兒,笑起來這麼好看,她怎麼會到這裡來,又怎麼會跟他們的戰友認識?其他的戰士看到這一幕,也都有些走神,忘記了炎夏的酷熱,視線不由自主的跟著果果。
紀康看到他們走神,氣壞了,一個個踢他們的腿肚子,讓他們站直了,視線平視前方,眼睛不許亂看。
「每人完成二百個伏地挺身。」
紀康一道令下,眾人心中皆是叫苦不迭,卻沒人敢違抗隊長的命令,紛紛趴下做伏地挺身。
果果笑呵呵的跑到覃嘉樹身邊,覃嘉樹疼愛的點點她腦袋:「你又調皮了吧。」「我不是調皮,是替你考驗考驗他們,看他們定力夠不夠。」果果頑皮的笑。
都說覃果果是覃嘉樹的秘密武器之一,這些長居部隊、訓練艱苦的戰士們,高溫嚴寒、魔鬼訓練對他們來說或許不算一回事,果果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卻是嚴苛的考驗,畢竟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看到果果依然能照常訓練不走神的,才是合格的偵察兵。
這對父女,走到哪裡都是一道眾人矚目的風景,父親風華絕代、女兒如花似玉,蔡振海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自感嘆,他倆的相處,比一般的父女要親昵多了,更像是戀人,給觀者一種禁斷之感。
打住,想什麼呢,蔡振海意識到自己想歪了,趕緊把出軌的思緒給拉回來,領導就是領導,腦子裡胡思亂想都是冒犯。
☆、第 2 章
小島指揮部里,覃嘉樹和旁人說話的時候,果果坐在一旁遙望著海面。
這裡的海水真藍,和天空連成一體,海天一色,沙灘也和別處不同,又細又軟,可日曬真是強烈,她才不過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會兒,就覺得唇乾舌燥,連皮膚也變得紅紅的,幸好她聰明,出門之前抹了厚厚的防曬霜。
看到紀康讓戰士們解散休息,果果靈機一動,拿杯子倒了一杯冰桔茶端在手裡,走向他們,找到她認識的那一個,把茶遞給他,「給你喝,我自己泡的冰桔茶,車裡冰鎮過的。」
那戰士受寵若驚的接過茶,一口就喝光了,又酸又涼的感覺令齒頰芬芳,向果果笑笑,「謝謝。」
「不客氣唉,你叫什麼名字?」果果一雙明眸打量著他。見他魁梧結實,壯得像小山一樣,不禁想,他一定是陸戰隊最厲害的。
「我叫張大山,你是?」張大山並不認識覃嘉樹,對他軍裝上的軍銜卻不陌生,他當兵三個月,見過的最大的官兒就是他,只是沒想到,傳說中的覃參謀長居然這麼年輕。
「我叫覃果果,那是我爸爸。張大山同志,你今天救人的時候表現的不錯,我代表覃參謀長表揚你。」果果一本正經的說。
然而無論她怎麼想表現的像個大人,卻還是難脫稚氣,畢竟她只有十七歲,還帶著少女的天真和嫵媚。
原來這女孩兒竟然是覃參謀長的女兒,難怪會跟著他來,張大山心中暗自驚訝,覃參謀長那麼年輕已經讓他意外了,有個這麼大又這麼漂亮的女兒,還把她帶到部隊裡來,更讓人意外。
難道他不知道部隊裡住著一大群餓狼嗎,只要有年輕女孩兒過來,不管是女兵還是護士和軍醫,他們最少會議論上一星期,儘管部隊嚴格的紀律讓他們從不敢有什麼實際行動,思想卻是誰也管不了的。
「你有多大了?」果果最愛問人年紀,看這張大山似乎很年輕,果果心裡猜測他有多少歲。
「我二十了。」張大山說完這話,就站起來跑遠了,他已經注意到戰友們正在不遠處沖他擠眉弄眼,他再不過去,一星期耳根子都不會清淨。
才二十就長得這麼壯?難怪他叫張大山。
果果正想著,看到海面上飄來幾艘快艇,不一會兒,快艇停到岸邊,下來幾隊穿著藍色迷彩服的戰士,為首的那個人神情嚴肅,等所有人都下來之後,他讓他們把快艇拖到一邊,然後列隊。
果果認出來,這個為首的人正是那時跟張大山一起救人的那個人,自己好心送紙巾給他,他卻理也不理的那個,想不到,又遇上他了。
看著他跟那群戰士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把列隊解散,自己去向小島指揮部的方向,果果跟在他身後,猜測他是不是要去見她爸爸。
指揮部里,覃嘉樹正和蔡振海說話,看到有人進來,停下談話,認出對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站起來笑道:「你小子,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讓老蔡用對講機找了幾遍,你才回來。」
「覃叔好。」那人禮貌的跟覃嘉樹打招呼。
果果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麼一句,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居然不叫首長,叫覃叔,看來他就是爸爸老提到的那個小誠。
小誠就是陸誠睿,因為他有個叫陸誠康的堂哥小名叫大誠,所以親朋好友都叫他小誠。覃家和陸家原本是世交,到了覃嘉樹這一輩,卻因為一些恩怨,兩家人斷了聯繫,其中緣由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小誠雖然還稱呼覃嘉樹為叔,兩家人的關係其實早就沒那麼近了。
看到果果進來,覃嘉樹上前摟著女兒的肩,給他倆作介紹,「果果,這是陸爺爺家的小誠哥哥,這是我女兒果果。」
果果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皮膚曬得黑里透著紅的男人,覺得他的目光里有一種豹子一樣的凌厲,猜想他的身手一定也迅捷的像豹子。
陸誠睿依然神情嚴肅,只瞟了果果一眼,就不再看她,向覃嘉樹道:「覃叔、蔡總,沒什麼別的事的話,我要去帶戰士們進行體能訓練了,失陪。」
不等兩位領導發話,他居然轉身而去。蔡振海心說,這小子,脾氣還是這麼硬,覃參都親自到貓眼島來看你了,你居然還是這副態度。
覃嘉樹並不以為意,看著陸誠睿的背影遠去,淡淡的笑意。果果卻不高興,低聲在爸爸耳邊道:「爸爸,他怎麼那樣,說走就走,一點都沒禮貌。」
面對女兒對陸誠睿的誤解,覃嘉樹並沒有解釋,覃陸兩家的恩怨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解釋得清的,而這恩怨的始作俑者恰恰是他自己,想到這裡,覃嘉樹不禁嘆了口氣。
「覃參,晚宴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您過去。」蔡振海接了個電話之後,向覃嘉樹匯報。覃嘉樹道:「來之前聽說傅桐也在你們基地,把他也叫上,好幾年沒見了。」
「您的消息真靈通,傅桐到我們這裡還不到兩個月,他可是我們基地醫院的寶貝,不僅是院裡學歷最高的醫生,還是體能訓練醫療保健組的顧問,前途不可限量。」蔡振海說起傅桐,讚不絕口。
「科學訓練,這很好,我一直覺得,超強度的訓練雖然不可少,可也不能忽視人體的極限,超越了極限,很容易給戰士們的身體留下後遺症,當兵又不能當一輩子,以後轉業復員了,身體不好怎麼行。」
覃嘉樹這樣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幹部,自然和那些空有理論的空降幹部不同,他既關心訓練成績,也關心戰士們的日常生活,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在南海艦隊威望如日中天的原因。
「爸爸,傅桐就是你以前提到過的傅伯伯的兒子?他也在北港?」覃果果記性很好,她爸爸日常話語中偶爾提及的名字,她都記得很清楚。
覃嘉樹告訴女兒,他小時候住在海軍大院裡,跟傅桐的爸爸傅陽一家是鄰居,傅桐是他看著長大的晚輩之一,後來傅桐去了美國留學,已經有近十年沒見到了。
「那他也是醫生嗎?」果果好奇的問。
「是啊,你傅伯伯一家都是醫生,聽說傅桐對骨外科和傷後復健很有研究,軍總想要他,他都沒去。」覃嘉樹道。
傅家長輩雖然是軍人,可傅陽並沒有子承父業,而是選擇了學醫,海外學成歸來後成為國內有名的心腦血管病專家,他的妻子則是眼科專家,傅桐跟他爸爸一樣,高中畢業就考了醫學院,畢業後去美國讀了碩士。
他為什麼不留在北京的大醫院,要到北港來呢,以他的學歷和條件,北京的哪家大醫院去不了?果果好奇的想,卻沒有問出口。
基地方面為了迎接遠道而來的參謀長一行人,在基地賓館設宴為他們接風。然而,令覃嘉樹失望的是,陸誠睿沒有來。
蔡振海打了幾遍電話,陸誠睿接了,卻不願來參加晚宴,這讓蔡振海大為光火。
「陸誠睿,我以基地指揮部總指揮的名義命令你,必須過來,覃參好不容易到咱們基地來一次,你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我們所有人面子,違抗軍令,明天起停止你一切訓練任務。」蔡振海氣急敗壞,不得不拿出領導語氣。
陸誠睿他一個少校,居然敢拒絕參謀長的邀請,居然敢違抗軍令不給自己這個上校旅長、基地總指揮面子,平常我行我素也就算了,看在他小子是當偵察隊長的好料子份上不跟他計較,關鍵時刻還這樣,蔡振海氣壞了,哪怕他是北京來的高幹子弟、哪怕他是自己最器重的下屬,今天也要滅滅他這個威風。
「知道了。」陸誠睿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蔡振海這才鬆了口氣,好在這小子雖然不通人情世故,自己卻有殺手鐧能制住他,今天這樣的日子,參謀長親自點名要他來,他敢不來,哼,由不得他。
陸誠睿沒來,覃嘉樹一直在等,桌上的人誰也不敢說開席,果果餓得飢腸轆轆,卻也很有分寸的不會在這種場合多說話。
無聊的時候,她開始觀察在座的軍官們。
「這個人眼泡浮腫,一看就是腎氣虛虧,平常一定是縱慾過度,不節制房事。」
「那個人牙齒黑黃,雙目渾濁無神,一定是個菸鬼,肺早就被尼古丁燻黑了。」
「還有那個,雙目炯炯有神,說話中氣十足,可見平時很注意保養,只可惜鼻翼兩側微紅,是肝火旺盛的徵兆。」
在座這些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人,果果在心裡一一分辨對方的優缺點,從小喜歡看醫書,她品頭論足像模像樣,一圈下來,發現誰也沒有她爸爸那樣瀟灑倜儻的風采,傅桐倒是很帥,可是他太年輕了,缺少那種歲月曆練的氣質。
果果餘光打量著傅桐,他自從坐下以後就沒怎麼說話,好幾個軍銜不低的軍官主動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客套幾句,禮貌中帶著敷衍,更多的時候,他像是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