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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12:02 作者: 嚴頌頌
保鏢是條懂得憐香惜玉的漢子,見到紀阮這副模樣當即義憤填膺,不用顧修義吩咐,自動上前揪著白粵的衣領扔了出去。
大批醫護人員緊隨其後趕到,替紀阮處理手背的傷口,重新戴上氧氣罩,李綏安留下準備再給他檢查下耳朵。
白粵被扔進了一間無人的休息室,那裡沒有網絡沒有信號,他就坐在裡面等了很久,等到一顆心如置寒冰,才等到顧修義。
顧修義早已不像先前那般失態,襯衣、領帶整理得一絲不苟,帶著宋嶺坐到對面的沙發上。
他沒有立刻開口,就這麼靜靜凝視著白粵。
白粵看不懂顧修義的表情,或者說,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讓人完全無從琢磨,可目光深處卻又仿佛隱藏著難言的晦暗陰沉,引得白粵頭皮發麻。
「我……」他逞強道:「我真的沒碰他,我沒想動手……」
顧修義輕輕撥弄著無名指的婚戒,不作回應,轉而接過宋嶺遞來的資料往白粵面前一扔。
「但你準備用這些刺激他,對嗎?」
白粵手指倏而捏緊,慌亂地舔舐嘴唇。
良久他緩緩抬頭,眼眶中緒滿淚水:「……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
他目不轉睛注視著顧修義的雙眼,生怕疏忽掉裡面一丁點隱晦的情緒。
「你以前原本是喜歡我的……」
「所以你才會下意識選擇和我相像的人結婚,雖然你現在不愛我了,但你不能不承認,最最開始的時候,讓你動心的那個人,是我。」
他眼淚啪嗒順著臉頰滑落,以無比清醒卻又無比失態的模樣注視顧修義:「我把事實告訴他,有錯嗎?」
憑心而論,白粵長得不差,面孔白淨五官端正,脊背瘦削但筆直,這樣含著眼淚看人時,頗有些我見猶憐的意味在其中。
至少天底下大部分看到這副畫面,無論和他認識與否,都難免會心生動容。
但顧修義視若無睹,他臉上毫無波瀾對白粵的眼淚不為所動。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怎麼跟紀阮說手術的事,那孩子似乎對開刀有異乎尋常的害怕和抗拒。
心緒煩悶下,顧修義沒心情跟白粵周旋,直截了當:「我想你理解錯了。」
白粵輕笑:「怎麼,你想否認?」
顧修義搖頭:「雖然我確實沒喜歡過你,和紀阮結婚也跟你沒有絲毫關係,但我要告訴你是,紀阮並不是我自己選出來的結婚對象。」
白粵一怔,隨即像聽到什麼荒唐的事般笑出聲:「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說是別人逼你結婚的?」
顧修義鬆散地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五指交握,這個姿勢讓白粵感到格外刺眼。
他很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在工作室看到紀阮時,那人就是這個坐姿,用十分漫不經心的眼神打量自己。
顧修義淡淡道:「這麼說你或許很難接受,但我不得不告訴你,我的結婚對象是秘書組按照需求精心挑選的。」
「當時他們認為紀阮年輕、優秀,沒有親人可以免去後顧之憂,且形象氣質俱佳,才主動聯繫,真誠地邀請紀阮和我完成一場婚姻關係。」
「可惜的是,他們並不認識你。」顧修義笑了笑:「而我原本也不在乎會和什麼樣的人結婚。」
他說著眼裡忽而展露出一絲柔情:「因為他是紀阮,事情才開始出現轉機變得不同。一切的變量都在他身上,只是因為他是紀阮而已,和所有人都無關。」
「至於你誤以為我喜歡紀阮是因為他和十年前的你形容相似,我感到很遺憾,這大概是一種妄想症的體現。」
他挑了挑眉:「無論如何,我很感謝我的秘書組,等紀阮身體好些了,我們婚禮的時候,會邀請他們坐主桌。」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白粵僵直地坐在原地。
顧修義一席話平靜卻極度傷人,他向來擅長用最簡單的話語去刺痛和攻擊別人,只是這些日子脾氣被紀阮磨好了不少,似乎很多人都忘了這才是他慣常的形象。
白粵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多年來的幻想,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甚至有一種信仰破碎般天崩地裂的失重感。
他臉上閃過無數難以描摹的痛苦情緒,最終化為混亂和崩潰。
「妄、妄想症?」極度失望之下,白粵竟然笑了出來:「所以你想把我也關進精神病院嗎?和林清一樣,像對付畜生似的對付我?」
顧修義薄唇微抿,似是不解:「當然不會,你還不知道嗎,你家已經破產了。」
他非常清楚現在跟白粵說這些無疑是第二次暴擊,但他不在乎,世界上他在乎東西很少很少。
「不僅破產,還負債纍纍,聽說你父母一大早就收拾逃往國外了,那些債務大概都會落在你身上。」
此刻,白粵神情看起來著實有些悽慘了。
顧修義頓了頓,給出一絲寬慰:「不過沒關係,海關機場在那之前就接到通知限制出境了,他們走不掉,你們一家人還有機會在監獄團聚。」
白粵面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起,似乎有一口血正壓在心頭,再稍加刺激就能嘔出來。
顧修義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不會欺人太甚,他起身理了理衣領準備告辭:「你今天行程應該挺忙的,後面還有人等著見你,我就不占用你寶貴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