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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7:51 作者: 蔣淮琅
本來杜良德認為不去郭家村,還可以在別村繼續做生意,不料郭珍等不到提親,就同家中長輩說了此事,那一家子叔伯兄弟為了這個獨苗閨女竟四處尋找他的蹤跡,常去的村子裡有相好的女子問他是不是招惹了什麼是非,為何郭家村好多人都在找「李光」,說他品行敗壞,騙人錢財,聽說都找進城裡去了。
他嚇出一身冷汗,幸虧在外行走留的都是化名,要讓郭家人逮到,不死也得脫層皮——他跟有夫之婦偷情被抓過,深知拳頭難捱。
大不了不做貨郎生意,回家趴著也罷,哪知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爹那時恰好生了一場重病,家中錢財吃緊,借了許多外債。大哥當學徒沒有工錢,小妹和娘做繡活也填補不上,債主三天兩頭上門,大哥就讓他把這兩年做生意攢的錢先拿出來應應急。杜良德一聽,憑什麼?
沒錢你們賣房子去啊,給小妹找個有錢人家嫁了啊,爹生病欠了債憑什麼讓我還?
他不肯拿錢,也不耐聽娘和大哥嘮叨,一煩之下離家出走,跟著一個進貨認識的狄族貨商跑到關外去了。
之所以跟這個人跑也是有原因的,那商賈的妹妹早就與他勾勾搭搭郎情妾意的,經常跟他說關外多自由多快活,不像關內規矩大,這不能幹那不能幹,管得人像坐牢一樣。
杜良德就喜歡自由,就喜歡快活,年輕氣盛,聞之嚮往,說走就走了,連個招呼都沒同家裡打。
在關外他自由過,快活過,但更多的是寄人籬下的憋屈。商賈妹妹喜歡他,也喜歡別的男子,沒幾年就對他失去了興趣,讓他從情郎淪為了夥計。其他狄族女人也一樣,看上了,相好幾日,但真正嫁人,還是要與同族。
狄人對燕人有種與生俱來的敵意,尤其是男人之間,他經常受到無端的挑釁和羞辱,一同做事的狄族夥計也總是孤立他,杜良德忍不了想回大燕,商賈卻不願放他,理由充分:你是我的家奴,只有死了才能離開我家。
杜良德不知自己幾時成了他的家奴,可是所在的那個翡翠城離關隘很遠,一路都是兇狠的狄兵,無人帶著他根本出不去,身在異族,只能任人擺布。就這樣杜良德在狄族生活了多年,直到老商賈死了,他兒子當家,他才以去大燕販貨開闢新生意的理由說動了年輕的家主,跟著他一進關就跑沒影了。
所以他不是從關外回的家,而是躲在暗處觀察杜家好久才寄出了那封信。父母不在了,小妹出嫁了,大哥發財了,還娶了個面熟的女人!
杜良德的本意是想評估一下家人對他回來的接受程度,畢竟當年是在家中最困難的時候離開的,誰知他們對他還有沒有怨恨。如今一看都過得挺好,大哥的糕餅鋪生意紅火,師傅夥計請了好幾個,整天笑眯眯地數錢;小妹的婆家也不錯,讓她穿金戴銀,還有丫鬟服侍。
都不記得他是誰了吧?那麼多年找過他嗎?擔心過他嗎?吃香喝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在關外過得是什麼日子!還有那個面熟的女人,不正是逼著他不得不放棄貨郎生意,流落他鄉的郭珍嗎?竟然嫁給了他大哥,三十大幾的年紀眉眼依舊,和當年那個一根筋的憨直模樣都沒有區別!
這算什麼,對他的報復嗎?
杜良德想歪了一點,就一路歪下去,歪得再也找不著正道兒了。他怪家人,怪郭珍,唯獨沒怪過他自己。
「他在屋子裡不止挖了一個洞,牆上有,地上還有,藏了他從關外帶回來的草藥,烏頭草和南疆特有的針崎,兩種都有痹心之效,混在一起可致死,已經交給黃大人了。另外那個寡婦是他早先回渝城時勾搭上的一個相好,成親是假的,許了錢財讓她幫忙誣陷你而已。前些日子你沒死成,他生怕寡婦頂不住招出他來,就把她騙到近關的一個村子裡毒死埋了。那個地痞也已招供,一切都是杜良德指使的。」
郭珍聽完呆了半晌,悲愴地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滴落下來:「荒唐,荒唐啊!他竟有臉怪我?」
一點也不荒唐,杜良德此人自私寡情至極,就算沒有郭珍作為藉口,他仍會因嫉恨而干出惡事來,說到底,還是為了錢。
送走郭珍,流光接著跑去找犰離炫耀,不來則已,一來驚人,短短時間金光就已匯聚成巴掌大小,善事接著做下去,金身指日可待了!
犰離潑冷水:「身外之物。」
流光無奈:「我倒想讓它快快入身呢,可這幾日神魄平靜,想起凌騫終生不娶了還挺高興你說煩不煩?」
犰離想了想:「有情緒才能有進益,既然凌騫終生不娶你就平靜了,那還是得讓他娶。」
「他好像已經死了這條心。」
「你能逼得他不娶,就能逼得他娶!」
流光猶豫:「這樣好嗎?聖君他會生氣吧?」
犰離滿不在乎:「你以為聖君就滿意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嗎?反正都得罪了,多一罪少一罪有什麼關係?」
流光:......是這個理。
第55章 儘快成親
杜良德的下場流光沒關注,能找到的證據都遞交了衙門,要撬開他的嘴就看黃大人的手段了。即使撬不開也沒關係,郭珍不認罪,不還是被判了斬刑嗎?黃大人在這件案子上丟了一小臉,差點錯殺無辜,想必不會讓杜良德好過。
功德金光的大量湧現,使流光振奮。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她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有心,用心,還清債務的那一天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