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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7:51 作者: 蔣淮琅
「一派胡言,兇手怎麼會在國公府里?再說了,太孫是哪位?皇上何時下旨封了太孫?」
家將頭領避開這個話題,只指著角門外的焦樹道:「兇手從國公府走出,此樹便是她殺害太孫時劈開的,太孫隨侍親眼所見,此人重傷太孫後更帶走屍身,人證物證俱在!陳八公交出兇手,在下絕不襲擾貴府,若不交......」
「不交怎樣?」
陳祺寶想說我交你奶奶個腿兒,什麼太孫兇手的一概不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明擺著就是來找茬,當我國公府沒人?他轉身就要叫護院,卻突然聽得這輕飄飄一句。
所有人目光投向發聲處,見一位身著翡色羅裙,膚白貌美的小娘子正輕盈走來,眼睛掃過一圈兵將,似笑非笑。
那跟著太孫的小廝驀然驚叫起來:「就是她,張統領,就是她用邪門功夫殺了太孫!我親眼看見的,她就是兇手!」
統領一聽立刻揮手,家將調轉槍頭,齊刷刷對準了流光。
陳祺寶趕忙拄著拐棍走出家門,「胡說八道!這是我家姑娘,身嬌體弱,哪有邪門功夫,下三濫的誣陷荒唐至極!」
聽八公這麼一說,京兆府和六城營的頭頭也很為難。太孫是京城有名的皇家紈絝,慣會胡鬧,經常惹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禍事來,素日幫他擦屁股善後都不知幫了多少回,乍聞他被人打死,驚嚇之餘還有種「終於玩脫了」的感慨。兇手是一定要抓的,但他們並沒有多少底氣,因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案情經過全由小廝口述,要不是三皇子逼令,他們也不會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來招惹國公府。
此時再看那所謂的兇手,越發覺得小廝可疑,會不會是這主僕倆又在玩什麼「有趣」的把戲?畢竟從前太孫就因為看上了中書令家小娘子,求愛不得,幹過將人擄進府中關了半年,對外還聲稱一無所知的惡行。
這姑娘,可比中書令家小娘子長得還美呢。
京兆府和六城營的人沒動,家將步步逼近,陳祺寶和兩個隨從擋在流光身前:「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皇子府竟要扣莫須有罪名於一個弱女子,天理何在?」
那統領也覺得證據不夠充分,但他知道小廝自從上次幫太孫隱瞞所行,讓三皇子狠狠教訓了一通之後,就不敢再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了。太孫失蹤,必然跟這個女子有關。
「陳八公,太孫是否被她所害,拿去京兆府一審便知,請您不要阻礙下官辦事。」
陳祺寶哪裡肯讓,國公府的家丁護院,包括此時休沐在家的子弟都出來了,見這陣勢無不氣惱,居然拿槍對著咱家八老太爺,豈有此理!先不問緣由,統統上前護著再說。
兩方正要發生衝突,流光撥開陳祺寶,又把圍在她前面的孩子們都撥了撥,站到最前方,胸口幾乎頂上鉤槍,伸出蘭花指對著槍頭一彈。
那家將胳膊一陣酸麻,不由自主鬆手,鉤槍嗖地被彈上了天,眾人抬頭,見鉤槍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卻沒有下落,而是往更高更遠的地方飛去了。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統領面色一緊:「你...」
小廝大叫:「我說的都是真的,她會邪門功夫,你們都看到了吧!」
流光伸開雙臂,將國公府目瞪口呆的眾人又往後攔攔,盯著那統領道:「現在離開,我饒你一命,讓三皇子來找我,我告訴他太孫的下落。」
統領感到一股莫大的壓力兜頭罩下,似乎是來自面前這個姑娘,但他用理智說服自己這不可能。聽她說話,放在刀柄上的手有些顫抖,咬咬牙一把抽了出來:「放肆!果然是你害了太孫,給我拿下!」
鳳玄因為在路上多思考了一會兒如何解決流光的問題,回來稍遲一步,待他趕到,已無法阻止慘劇的發生。
國公府門前人橫遍地,目光能及的牆頭樹梢上都掛著「屍體」,折斷的鉤槍刀劍比比皆是,幾個僥倖逃過摧殘的男子縮在牆角抱頭叫著饒命。而國公府一大家子站在兇殘現場的最中央,像被人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
在角門內,他看到了自己的「祖父父親」,兩人背著手面露三分欣賞,七分崇敬地望著那個面不紅氣不喘,悠哉悠哉往裡晃的小女子。
「父親」說:「天賜神力。」
「祖父」說:「大將軍護佑。」
瑞卿看出聖君面色不佳,忙吹耳邊風:「可憐的凡人啊,遇上了這個禍害,全都被改了命!」
鳳玄快步追上她,「你太妄為了!」
流光側頭看他一眼:「您怎麼還沒走?」
鳳玄沒再說話,跟著她一路回到松齡院,進房,入內室,玄機道士還在榻下靜靜躺著。環兒問要不要上茶,流光看著鳳玄的臉色,說不用了,然後恭敬請他坐下。
「聖君還有話要跟我說?」
鳳玄收魄入身,沒有留出靜心化解的時間,能夠清晰感覺到凡人心緒的波動,受外界影響後神思敏感,喜怒都被放大。
他壓下怒意,儘量用平和的口吻與她道:「本君同你說過,仙人有別,你以凌駕之姿在人間肆意妄為,會帶來多大的惡果知道嗎?」
流光還有被他隨意扔掉本體的氣惱,但她明白這公道沒法討,大羅金仙高高在上,實力何止碾壓,簡直可以把她碾成渣,惹他生氣沒什麼好果子吃。只是不喜歡小紀念品了而已,又沒對自己造成實際損害,難道還追著他要道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