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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7:51 作者: 蔣淮琅
凌騫心臟緊縮,左右看了看:「佟姑娘慎言。」
流光笑道:「好,在別人面前我自會慎言,在你面前不用,我相信你。那麼多嫁妝要收,麻煩不止這一樁,身份總要亮出來的,我有辦法,你只管抓人就是。這一家害了老莊頭,可不能輕饒。」
一句話把凌騫的心說化了,她相信他,她待他一直不同,叫人迷惑並......難以抑制的甜絲絲。
「好,你放心,我定然盡力為老莊頭伸冤,還羅家父子公道!」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幾顆金光驟然在他身周出現,慢悠悠地旋轉,漂浮,往他的胸口匯聚而去。
「哎!」流光忽地掀開帷帽,發出短促叫聲。
凌騫一愣:「怎麼了?」
丹田不自覺運氣,手指並刀不自覺抬起,她咬了咬嘴唇,又硬生生壓下去,眼看那金光就要沒入他胸膛,流光扯出一個迫切又虛假的禮貌笑容。
「我能拉一下你的手嗎?」
凌騫的臉轟地漲紅,「什麼?」
「我拉一下啊。」流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起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胸口。
這種舉動妥不妥,有沒有人在為之側目,凌騫都沒在意,他全身的血一半集中在腦子裡,一半集中在手上,垂眼看著流光俏麗的臉龐,和她捧著他手的模樣,整個人又僵成了木頭。
一個暗衛看著樹下執手的兩人,悄悄對衛瀾道:「國公爺說凌公子對姑娘不軌,當場打死。」
衛瀾為難地抓抓頭,好像是姑娘在不軌吧,凌騫的樣子……很顯然是受到了脅迫。
第29章 功德情劫
功德金光在流光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在她暗戳戳使用法術阻截的情況下,仍堅定不移地全數歸於凌騫,連往她這方向稍微的偏移都沒有。
流光覺得自己的石頭心要裂開了,委屈,不解,忿懣,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得來天道如此尖銳的針對。做好事沒有功德就算了,憑什麼有了卻只給凌騫?他只是隨同而來,說了幾句話而已,哪裡就值得金光這般青睞?
還有上一次遇到羅家父子訛詐,他下去恐嚇兩句竟然也有功德入身,簡直莫名其妙!
徹底沒戲了,流光卻沒有放開凌騫的手,她臉上漸漸呈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詫異中混雜著三分震驚,抬眼看他紅到耳朵根的臉,問道:「你願意什麼?」
凌騫滯然:「什...什麼?」
流光皺皺鼻子:「不管佟姑娘要做什麼,不管佟姑娘有沒有嫁過人,不管有沒有將來,我都願意。你願意什麼?」
凌騫大驚,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你...你...」
流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未再說話,轉身走開。
一個暗衛拿著凌騫的手信回城報官請捕快來拿人,其餘三人負責查帳,接收莊子和安撫莊戶,王家的罪行以及賠償都得等審後才能落實。即使王家人不揭發,黃大人也很快就會傳「東家」上堂,佟氏或國公府勢必要展露人前。
流光沒有等捕快前來,讓衛瀾送她回家,臨走時又看了凌騫一眼。他還站在樹下,只不過背對著她,耳朵根依然通紅。
回到陳府,先去問了衛潮收鋪情況,果然也不順利。耍賴的,推託的,裝傻的,哭窮的,什麼人都有。陳祺鈺一怒之下讓衛潮抬出國公府,以處理老祖宗遺產的名義接收鋪子,求償損失,可那些人一聽要賠十年租金,一致不服。表示不是我不交,是你沒來收過啊,我替你維護了鋪面十年,這筆費用又該怎麼算?就算國公府也不能仗勢欺人,不行就上郡衙求個公道。
那就上唄,流光在陳祺鈺面前表明態度:「遮遮掩掩不是辦法,皇帝已經知道你我都在渝城,又何必欲蓋彌彰呢?」
陳祺鈺道:「國公府可以出面,祖母不可,不僅僅因為皇帝,更因為您狀況特殊。佟家還有旁支存在於世,更有許多從前與大將軍府交好的朝官武將,有許多未受牽連的下人僕從,他們對佟家了如指掌,難以解釋您是哪房的後人。您還是叫陳昭吧,是我國公府的姑娘,得老祖宗青眼,繼承了她渝城的遺產。現下陳府已廣為人知,以後那些莊子鋪子收租交帳的,難免要往府里來,想改佟府,再等等。」
流光想說我叫什麼都無所謂,只怕你費心遮掩的真相,皇帝會耐不住捅破它。雖然目前風平浪靜,但她有預感,另一批殺氣騰騰的傢伙已經在來渝的路上了。
孫子也是一片好心,他丟下京中一大家子,拖著老邁的身軀伴在流光身旁,垂暮之年再燃鬥志,夜夜挑燈寫信四處聯絡,想為佟家報仇平反以慰祖母。若是讓他知道流光壓根沒把佟家人的仇怨放在心上,對皇帝的態度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話,豈不失望,挫敗,懷疑人生?
算了,聽他的吧,有目標有鬥志總是好的,能多活幾年。流光很難抵擋陳祺鈺的語言攻勢,一旦他擺出一副推心置腹認真懇切模樣,流光就覺得不能跟他對著幹。反駁否決之後,心裡總是不太舒服,好像有種從神魂深處發散出的愧疚感。
還有他第一次喊出「昭昭」這個名字的時候,流光也受到了陌生情緒的衝擊,沒有刻意回想,腦海中竟突然晃過了佟惠容幼年時分的畫面。這是她回顧前八世記憶時從來沒有過的感受,陌生,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