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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7:51 作者: 蔣淮琅
「我讓他起,他不願,非要見您一面,」陳祺鈺忿然,「光著脊樑惺惺作態!祖母,您可不能心軟!」
愛跪跪去唄,跪到天荒地老流光也懶得多看他一眼,她只關心一個人:「凌騫如何?」
「據說傷了肺腑,吐血不止,命懸一線。」陳祺鈺怕流光什麼顧慮,忙道:「不是您的錯,一定是凌騫對您無禮,您才會出手對嗎?我早就看這小子神情不正,有不軌之心,莫說打傷,您就是打死了他,凌家也得給我吞下去,他們沒有資格與您討價還價!」
流光覺得甚迷,怎麼還吐血要死呢,且不說龍心丹的復生奇效,就是天精丹,也是丹中極品,散仙可遇而不可求,吃了不僅滋養元神,更可強心補脈,打架時備上一粒,屠龍宰鳳不在話下。
她也只有一瓶二十幾粒,下凡後送出三粒,一粒賞了城隍老兒,一粒給秦嬤嬤去傷除痛,還有一粒贈了那個曾與她同牢的女子。她兩條腿皆斷,腰背傷痕累累,腹有積血,雙手雙腳青黑腫脹,但不管是昏迷還是清醒,始終一聲不吭。流光喜歡強者,哪怕僅僅是體現在忍痛上,對凡人來說已很不易。當即行善,送她靈丹妙藥,想必現在已經康復了。
所以服下兩粒神丹的凌騫為何還有內傷?這不合理。
流光決定親自去看一看,走出內院,見一方臉濃眉的老人直挺挺跪在庭中,脫去上衣,背負數根荊條,任下人在身邊來去,始終垂著眼一動不動。
離他幾步開外還跪著凌雲海,他沒有老人那麼鎮靜,眼淚嘩嘩地流,不住地說:「爹,爹啊,國公爺都讓你起來了,你起來吧。」
一見流光,凌雲海大叫起來:「爹,爹,這就是佟...陳姑娘,陳姑娘來了!」
老人倏地抬起頭來,流光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路過,陳祺鈺厭煩地瞥他一眼:「起來到屋裡候著,姑娘回來你再跪不遲。」
流光這次沒有踢門,報上姓名待主人家回應。凌夫人一聽陳小姐來訪氣不打一處來,強硬道:「不見,傷我兒至此,還有臉登門,讓她滾!」
僕從剛要走,凌夫人突然又喊住他,臉色陣青陣白半晌,屈辱地開了口:「算了,讓她進來吧。」
下人們不知道陳小姐是誰,她心知肚明。當年發生那事之後,家裡的氣氛好幾年都壓抑至極,公公動不動就大發雷霆,罵婆婆,罵兒子,罵親戚,罵他們是拖累,是血蛭,沒人敢大聲說話,大口喘氣。直到跟著丈夫來了渝城才鬆快些,哪知道冤家路窄,竟在這裡遇到了佟家後人。
從兒子說出她的身份時凌夫人就知道完了,鬆快日子沒有了,以公公和丈夫的心性,他們干不出斬草除根的事,相反可能還時時想著贖罪。
公公一接到信就趕來渝城,丈夫天天攛掇兒子去交好佟小姐,她覺得可笑。怎麼交好?你家害了人家滿門,第一次見面把自家大門都踢飛,還有姻親國公府給她做後盾,能交好嗎?果然,兒子奄奄一息地被抬回來,公公和丈夫還跑去負荊請罪,好像兒子孫子的命根本不重要一樣,她天都快塌了。
流光被請進凌騫院子的時候,凌夫人強穩住心緒,掛著擔心又略帶一點抱歉的表情接待了她。
「陳小姐請坐……」
「凌騫呢?」流光不廢話,打斷她徑直問道。
凌夫人目露驚慌:「陳小姐,有話好好說,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騫兒...騫兒他已經快不行了,你放過他吧。」
凌夫人說著忍不住哭了出來,這個女子的行徑她近來也聽下人們說了不少,印象深刻的就是她錢多,性狂,武力驚人。雖然不知凌騫的傷是怎麼來的,但那日他去了陳府,十有八.九就是被她所傷。
流光最不耐就是看人哭哭啼啼,她完全沒有要跟凌夫人解釋的意思,推開她直入內室。
凌夫人和兩個丫鬟阻攔不及,跟著她衝進去,流光已坐在床邊掀開了凌騫的被子。
「陳姑娘,你要幹什麼!」
凌夫人撲過去,被流光一指頭抵住:「給他治傷,別搗亂。」
你是要治傷還是要殺人?凌夫人不信任她,卻在大呼小叫後被流光凌厲瞪來的一眼嚇噤了聲。
凌騫的狀況很不好,流光撫過他的天靈,膻中,把手停在丹田處久久不動。
凌夫人瞠目,她在摸什麼?男子下腹可以隨便摸的嗎?一個小姑娘,還要不要臉!
體內儘是凡藥庸材,經脈還是有損,臟腑還在出血,被她拍過的胸骨還處於開裂狀,龍心和天精居然沒能起效,怎麼回事?
流光有點慌了,凌騫或者不會死,但可能下半輩子會變成一個廢人,該幹的事兒幹不了,該經歷的苦難換了種方式經歷。關鍵她不知鳳玄在歷什麼劫,萬一人家該上戰場經歷生死,該在朝堂磨練心志,該受萬民敬仰,或萬人唾罵,成了個廢人什麼也歷不了了,這不是更改了鳳玄聖君的命數嗎?
芙荼上神對鳳玄寄予厚望,整個九重天都對鳳玄寄予厚望,元君娘娘曾說過,除了上古神祇,數十萬年飛升成神者唯芙荼一人,因為她擁有著高貴純淨的人族血脈,神獸後裔悟性稍差,只能望其項背。鳳玄就快成為第二個了,擋他成神之路,後果可能不僅僅是關荒川那麼便宜。
一慌,流光又開始扒拉起乾坤袋,連捏兩顆天精丹送進凌騫嘴裡,然後繼續給他丹田輸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