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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5:04 作者: 許乘月
    高姑姑一聽,立即語重心長道:「這也是為了姑娘好。此次面聖,姑娘說不得就要成了王妃,這些規矩禮儀自不該馬虎。」

    「若今日是定王殿下跟著姑姑學這規矩,姑姑也拿這戒尺打?」顧春抬頭,挑眉勾了唇看向她。

    高姑姑面色一凜:「定王殿下是殿下,自是打不得……」

    「定王殿下是殿下,王妃殿下也是殿下,」顧春哼笑,「怎麼定王殿下打不得,王妃殿下就打得?」

    按大縉祖制,藩王的王妃是輔政殿下,與藩王一樣可對所轄藩地之內的軍政事務有節制之權。

    只是百年來新學滲透嚴重,「男尊女卑」已深入人心,作為後宮的教習姑姑,高姑姑不是不知道這個規矩,而是長久以來誰都不提這茬,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對這條規矩視而不見了。

    被顧春這反戈一擊,高姑姑懵了半晌,竟無言以對。

    不過她畢竟入宮多年,也是見過許多場面的人,於是片刻後便收斂了心神,重新抬頭挺胸道:「姑娘如今還不是王妃。」

    「對啊,」顧春一拍手,做恍然大悟狀,「我又不是王妃,那我做什麼要受這份閒氣呀?」

    高姑姑的唇抿成一道直線,瘦削的面上顴骨微突,竟像是被氣出兩團紅暈來。「姑娘若不好好學,只怕永遠也成不了定王妃。」

    「姑姑費心了,」顧春站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懶懶笑著隱了個呵欠,「成不了就成不了吧,我都不急的事,姑姑也別著急上火了。」

    高姑姑被她噎得死死的,一時竟接不上話來。

    顧春低頭撣了撣裙擺褶皺,雲淡風輕地笑道:「若姑姑堅持要拿著這戒尺說話,那咱們就到此為止吧,反正,最後若是御前失儀……陛下一定知道,我的規矩是姑姑教的。」

    這高姑姑入宮多年,教習過不少新晉妃嬪,也受命整肅過一些頑劣的世家貴女,很受皇后倚重,也是陛下信得過的人。此前高姑姑便是領皇后懿旨前來宜州,協助整肅定王府規矩的。

    定王府中沒什么女眷,德叔作為定王府的大總管,又奉李崇琰之命不讓她插手管束府中侍者的事,她便一連被閒置數月,本就滿心窩火。好不容易來了個顧春……

    卻沒想到,竟是個路子野成這樣的。

    她一時不願退讓,又不知該怎麼接這話,只好干瞪著眼。

    顧春見她固執,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我先去書房,待姑姑再斟酌斟酌,等您願意將戒尺收起來的時候,我再過來。」

    高姑姑終於訕訕收起那戒尺,顧春這才收了腳步,笑得跟沒事人似的接著學。

    經此一役,高姑姑對顧春多少有些忌憚,氣氛便友好許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在和新文《天下第五妖媚》的大綱和存稿做鬥爭,所以每天更新得都有點晚TAT感謝大家一直沒有拋棄我,愛你們(づ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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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十月初八,宜訂盟、納彩、祭祀、祈福、嫁娶。

    晨起時有小雪, 細細碎碎如裂絮, 簌簌而下。

    這場雪持續了大半日。

    直到申時, 雪霽,有偏西紅日乍現,夕陽金暉影透珠簾,鋪金灑玉,敬賀新婚。

    因無封妃婚旨, 這場婚禮反倒少了許多皇家典儀中瑣碎的流程, 乾脆利落的照了團山人執著沿襲數百年的古禮。

    顧春的嫁衣是纏花雲錦的馬面裙,與中原婚俗中婉約柔美的嫁衣截然不同。

    獵獵紅裳上繡綴描金花枝, 身移影動間是滿目蓬勃生機,飛揚、灑脫, 於明麗熱烈中不失繾綣雅意。

    顧春望著銅鏡中艷艷麗色的女子,笑意有些恍惚。

    鳳鸞銅鏡中映出的那個紅衣佳人, 烏雲秀髮挽做髻, 唇上點了胭脂, 眉間繪了半蓮, 耳中玉明月,發間金步搖。

    或許,這便是世間為何有那樣多的姑娘,對「婚禮」這件事充滿希冀與憧憬的緣由吧。

    芸芸眾生中有百媚千嬌,今日卻惟一枝顏色獨芳。

    團山古禮婚俗是「黃昏迎親,入夜宴客」, 是以申時過半後,充當小喜娘的花芫便來替顧春戴上半遮眉眼的金絲流蘇婚冠,領她前往葉家家廟,在葉遜及葉家宗親長輩面前莊重行禮。

    因顧春父母皆已亡故,今日便由家主葉遜端坐高堂承她拜禮。

    半個時辰後,顧春拜辭禮畢,葉遜便在葉行絡與葉盛淮的隨行下來到自家門口迎新婿。

    李崇琰自是早已候在門外。

    他今日束爵弁冠並一身玄端吉服,腰佩玄玉,手執馬韁,肩頭有殘雪微粒正漸消融,顯已久候多時。

    或許是戎馬多年養成的習慣,他在馬背上雖已端坐許久,姿儀卻半點不散,腰身挺拔,背脊修直;眸心爍爍澄明無一絲疲態,盛滿毫不遮掩的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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