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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5:04 作者: 許乘月
原來,當初那位山民無意間挖到的那株解藥藥材並非野生,而是山中有人培植的。妙回春隨那山民進了山,在他當初發現那株藥材的山頭苦尋多日而不得,原以為要灰溜溜打道回府了,卻無意間發現山中一戶避世隱居的人家。
而那株藥材,正是這戶人家經過幾代人的不斷改良育出的新種。
那戶人家雖無懸壺濟世之心,卻還是本著醫家之道義,並未多加為難,就痛快同意將那藥材賣了些許給他,開價倒也並不離譜。
「……初時沒料到那藥材並非野生,我進山時便沒帶許多銀兩,」妙回春喝了一口粥,眼神心虛地四處瞟著,「只好又回屏城找花芫借了足夠的銀子,重又進山跑了一趟。」
燕臨咬了一口饅頭,皮笑肉不笑地呵呵道,「沒帶許多銀兩?可我怎麼仿佛聽馮星野提過那麼一嘴,說給你備了些銀票。」
他都不必多問,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必定是妙回春看上了那戶人家的某個姑娘,尋個由頭又回頭去再見人家一面。哼,情情愛愛。
妙回春大為窘迫,急中生智地轉移了話題:「殿下自打從團山回來之後,可有什麼異常?」
「很異常,什麼都異常,」燕臨嚼著饅頭替自己舀了半碗湯來,咕嚕嚕喝了一大口,這才接著道,「原本該是九月十五那日下山,與團山四大姓家主同進宜陽城,順勢宣告收編團山屯軍為定王府兵。可他老人家倒好,九月十三那日連夜自本寨奔下山來了。」
妙回春不解:「次日再返回山上,十五那日隨眾人一起又下來?」
這是在瞎折騰什麼呢?
燕臨點點頭,又喝了一大口湯,嘖嘖嘴道,「不懂他在搞什麼。十三日夜裡下來也沒進城,不知去哪裡了。十四那日一大早偷偷摸摸回府,快黃昏時才又往團山去的。」
「殿下回自己府中,用得著偷偷摸摸嗎?」妙回春顯然認為燕臨是在胡說八道。
燕臨瞪了他一眼:「怎麼抓的重點?難道重點不該是他十三日夜裡去哪兒了嗎?」
妙回春心中嘀咕,他是殿下,他去哪兒還得向咱們匯報行蹤啊?
「你怎麼做的暗探,一點好奇之心都沒有,」燕臨鄙視地瞥了他一眼,又道,「何止偷偷摸摸,回來後還在一個人躲在主院,鬼鬼祟祟地……洗、床、單!」
妙回春詫異地抬頭望向燕臨:「你蹲主院牆頭偷窺殿下行跡?」找死啊?
燕臨一拍桌,怒道:「怎麼抓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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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了宜陽城後,李崇琰白日裡幾乎以東郊葉宅為家了——
當然,他倒是很想夜裡也以此為家的,不過葉遜表示,若一條腿斷過兩次,只怕會接不好,他便只能權且退上半步。
「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顧春一扭頭,李崇琰順手將盤中切好的一小塊瓜果遞到她口中。
顧春放下手中的筆,就著座椅轉身面朝他,伸了手臂環住他的腰,口中是甜滋滋的果香四溢。「我都忘記問你,你跟司家,是怎麼談攏的?」
原本以為司家會憑著小金廟玉礦這張底牌,與李崇琰頑抗到底,沒曾想九月十五那日,司鳳池竟與李崇琰一道進了宜陽城,等同宣告徹底接受定王府的收編了。
不止如此,九月十六起至今,司家與江家也陸續比照之前葉、衛兩家的做法,陸續將非屯軍在編人員撤出團山,根據各家意願分別安置在屏城與宜陽兩處。
李崇琰樂得由她抱著自己的腰撒嬌,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噙笑道,「當年葉明秀許過司家什麼條件,我也同樣許他們就是了。」
數百年來司家守著那玉礦,卻從來沒真正大規模開採過,說明司家拿著那玉礦也沒想真做什麼,只不過打算以此為護身符,增加自家家族在團山掌權的分量與底氣罷了。
或許當年葉明秀也是看懂了這一點,便同意司家繼續保有玉礦所在地的秘密,並讓他們以此為籌碼,在團山的主事權上分一杯羹。
「可是,你就不怕,哪日司家當真有不肖子孫動了玉礦的心思?」
顧春拿臉在李崇琰腰間蹭了蹭,惹得他忙不迭一把揪了她的衣領將她往後拎了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偷偷在我衣衫上擦嘴,」李崇琰笑瞪她那假作無辜的模樣一眼,又道,「司家無非就是對權利戀棧些,倒沒更大的野心。我派人探過了,那座玉礦若當真要開採,其價值足夠再打一場立國之戰的。」
只要司家沒有造.反之心,他們便不會輕易私自開採那玉礦。
「我與司鳳池談過,他們沒那麼傻,」李崇琰索性拎了她的胳臂將她抱在懷中,兩人又黏黏糊糊窩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一旦團山有玉礦的消息蓋不住,且不說嘉戎那邊一定會聞風而動,連京中各方勢力只怕都要撕破臉合力圍剿團山。」
也就是說,那玉礦在司家手中,其實也是一塊燙手山芋,只是個象徵作用罷了。象徵著司家對團山屯軍來說是不可或缺的、最後的底牌。
有這份底氣在,團山屯軍便可安心守著這邊境險要之地,不必擔心有彈盡糧絕的那一天。而司家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家族會被擠出這支軍隊的權利核心之外。
顧春「哦」了一聲,低頭揪著他的衣襟玩兒:「算了,太複雜了。我還是專心寫我的稿吧,這種大事就請殿下自己操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