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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5:04 作者: 許乘月
    到店家來上菜時,兩人也說得差不多了,便準備用飯。

    厲連勝隨口問道:「不知姑娘的新稿,是個什麼樣的路子呢?」

    「哦,新稿……你大概演不了。」顧春似笑非笑地覷他一眼。

    厲連勝不解:「姑娘信不過我?」

    「你戲好,這沒得說,」顧春鎮定自若地舉起筷子,「只是我的新稿不適合改戲,便是改戲……你也演不了。」

    「冒昧請教,新稿打算走什麼樣的路子?」

    「艷.情。」顧春滿臉鬥志昂揚地抬起了下巴。

    厲連勝麵皮一顫,手中的筷子猝然落地。

    「失敬失敬。」厲連勝顫抖舉杯,預祝她馬到成功。

    顧春執盞相謝:「客氣客氣。」

    她一定會洗刷掉「討不到媳婦兒的麻臉書生」這種污名的!

    ****

    整整一個月,顧春足不出戶地在家琢磨她的艷.情話本子。

    期間除了偶爾將杜夢妤拖了來,問上些羞恥中透著一絲喪心病狂的私密問題之外,倒也沒再給誰添麻煩。

    到了九月十一,燕臨特地到葉家來告知,李崇琰將在九月十三回城,問顧春要不要一同出城去迎。

    顧春滿臉波瀾不驚地應下,回房後便沒忍住在榻上滾了好幾圈。

    「那明日便不能熬夜了,」她一骨碌自榻上爬起來,喃喃自語,「不然可要醜死了。」

    於是忙不迭坐回書桌前提筆,趕著將新稿做最後的潤色。

    從前只要一開始寫稿,她便能如老僧入定,雷打不動;今日卻有些如坐針氈。

    才寫了十餘字,她便立刻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去柜子里翻找。

    半晌之後,她配好一套衣衫擺在榻上,仔細又瞧了半晌,確認是好看的,這才重又坐回桌前。

    又寫了不足一炷香的時間,她再度跳了起來,回身站在榻前瞪著那身衣衫,又覺得顏色仿佛不顯水色。

    就這樣來來回回瞎折騰許久,直到夜半中宵,那稿子的潤色卻仍沒有完成。

    睏倦不已的顧春抬頭瞧了瞧窗外的月色,蔫頭耷腦地趴在了桌上,唇角卻甜絲絲勾起,心跳得砰砰砰。

    腦中聯翩浮起許多畫面。

    躲在披風兜帽中一個又一個的親吻。四下無人的私語和痴纏。雙雙紅著臉的耳鬢廝磨。澄澈的眸中一望到底的情意。

    那些畫面像被裹了蜜,又像被心頭不斷湧起的火燙給融化,就這樣雜亂無章地在腦中黏來膩去,直將顧春的腦子攪和成一鍋粘稠的糖汁。

    他要回來了呀。真好。

    明晚一定要早早睡下,才好容光煥發的出城去迎他。

    她要以最美好的模樣,沐著熹微晨光,站在他第一眼就能瞧見的地方。

    到時,一定會有許多不相干的人也在吧?

    「那就不能親了……」兀自閉目的她無端紅著臉笑喃。

    得等沒旁人在的時候才能親。

    顧春傻乎乎地咬了咬唇,強打起精神撐開睏倦的眼皮,坐直身重又提筆。

    窗外一陣悉索剝啄的輕響讓她皺眉,擱下筆起身繞過書桌行到窗前,略探出頭去——

    月下一張風塵僕僕卻笑意飛揚的臉倏然湊近。

    隔著窗欞,就著月色,那如陳年花雕般的沉嗓從耳畔繞進心尖。

    「我回來了。」

    顧春頭一回發現,這短短四個字,竟比這秋夜月色,更加悱惻多情。

    眼看她忽然滿面悲痛地潸然淚下,驚慌失措的李崇琰急忙翻窗而入,將她擁入懷中。

    「哭這麼慘……是什麼意思?」

    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小別重逢的喜極而泣呀!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將再度進入喪心病狂的各種糖、各種嗯哼的場面,請各位朋友再次拿起你們的牙膏牙刷……或許還需要系好安全帶。

    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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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有多久沒有這樣沒遮沒攔地哭過了?

    或許, 至少十年。

    當年被母親託付給奶娘送出原州的那日, 臨行前, 母親將她抱在懷中,溫和、平靜、堅定地告訴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與擔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去處與歸途。

    去團山找你舅舅, 好好活下去。

    若在途中生出什麼變故, 別光顧著哭,那只會將你看起來更加可欺。

    融融,今後沒人哄著你了, 不能哭。若實在忍不住哭了,也別讓人瞧見呀。

    那時顧春就明白,面對這世間許多事,哭, 是最沒用處的舉動。除了讓人瞧出你的彷徨、軟弱,讓你陷入更加危險或艱難的處境之外, 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所以這十年來她都掛著笑, 煉著自己的心。

    可此刻被李崇琰圈在懷中,那些不知因何而起的眼淚偏就不停往外涌,心中莫名有許多委屈綿綿不絕,軟弱得一塌糊塗。

    卻不怕被他瞧見。

    好似極篤定, 他會來哄。

    見她只哭不答, 李崇琰輕嘆一口氣,將她抱起,就著窗畔書桌的椅子坐下, 任她抬起手臂環住自己的脖子,小蝦米似的蜷縮在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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