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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5:04 作者: 許乘月
「孩子們書讀得有一搭沒一搭的,一有什麼動靜就放回家,能成什麼呀?就該軍是軍,民是民,該枕戈待旦的人恪守職責,孩子們也不必陪著提心弔膽,從小活得像隨時豎起耳朵的小豹子。」
眼下江家的主事權還在她父親手裡,許多事她說了沒用。眼見葉家與衛家已經開始往山下遷人了,她真是急得火冒三丈。
還有最讓她生氣的是,這些道理她的父親不可能不明白,不過就是怕分治後會削弱江家在團山的勢力。自私!狹隘!
「你也別急,上回你進山練兵,江家許多人已開始認可你,下月你依舊進山,抓住機會慢慢樹立威望,」葉行絡也安慰她,「反正眼下司家也還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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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遷居宜陽的事早已打點好,自有葉行絡與葉盛淮忙活,也無需顧春再做什麼,於是她匆匆取了些東西,又去見了葉遜,告知他自己已決定與李崇琰成親。
葉遜一向不干涉小輩的婚姻之事,自是欣然點頭,只說讓她先自己準備著,待葉家在宜陽安頓好之後,她便可以從宜陽的新家中出閣。
將這事大致說好後,顧春又道:「我想借花芫小師姐走一趟宜陽,有一個棘手的病人……」
見她似是不便細說,葉遜也不問她是什麼人,當即就將家主令牌交到她手上。見她有些愕然,葉遜笑道:「我自己養大的孩子,我知道。」
他相信顧春不是個胡鬧的孩子,若非十分必要,她絕不會開這個口。
因為答應了李崇琰要儘快返回宜陽,顧春也沒多耽誤,便先行下山到了屏城的濟世堂。
此時已近黃昏,濟世堂正在打烊。
花芫從櫃檯後支起腦袋瞧見顧春急匆匆進來,忙笑著繞出來迎她:「春兒,你不幫著搬家呀?」
「有葉盛淮和葉行絡呢,我不操心,」顧春揉了揉她的臉,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問,「你四姐,是被釗哥送回花家了對不對?」
花芫點點頭,被她的神色鬧得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
「你後來見過你四姐嗎?」顧春緊張兮兮地望著她,見她點頭,便忙不迭問道,「可發現她有什麼異常?我是說,她有沒有……中毒之類的跡象?」
花芫雖不明白她為何會忽然這麼問,還是毫不隱瞞地又點了頭:「她被釗哥送回家沒多久,就開始不記事。我親自回去給她探過脈,是中毒,一種叫做『千秋醉』的毒。」
據說,這毒最初是中原的某個精通醫道的後宅貴婦琢磨出來的,後來又經過不知多少人的改良與精進,竟到了一般醫者探不出的地步。
千秋醉,醉千秋。
中毒者在發作時,便如醉酒斷篇之人,腦中一片混沌。
若能定時服用解藥便不會輕易發作,也於性命無礙;可一旦斷了解藥,開始時就是間歇性的短暫失憶,隨著毒性加深,頭腦漸漸麻木駑鈍,長期下來甚至可能痴傻。
花芫笑得有些不屑:「想不到吧?堂堂的平王殿下,就是用這下三濫的後宅手段來控制手下的人。」
「既這毒一般人探不出來,你怎麼這麼確定?」顧春有些不放心。
「你還記得春日裡我跟你說過,屏城來了幾戶中原的富商嗎?」花芫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
顧春想了想,依稀有些印象了,便點點頭。
花芫道,「他們的家眷時常來濟世堂問藥之類,其中有一位夫人偷偷拿過方子來找我配藥……」
花芫在岐黃之道上天分極高,當時一瞧那方子就覺不是治病的東西,便推說屏城邊陲之地,缺少其中幾味藥材,配不出這藥,並暗暗將方子記了下來。
後來她又翻過許多典籍、病例,又陸續旁敲側擊問過好幾位中原來的富商夫人,才漸漸將這毒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你見過這方子?」顧春大喜過望,「那你能解了?」
花芫遺憾地搖了搖頭,「這毒的方子經手太多人,毒性很怪。眼下我只能做到控制毒性,儘量不發作,但還沒有找出徹底解毒的辦法。誰中這毒了?」
原本顧春是打算明日再帶花芫啟程去宜陽,一聽她這樣講,便立刻按捺不住:「吶吶吶,跟我去宜陽,有這麼一個病人給你新增病例!」
即便還沒有徹底的解毒之法,但能控制也是好的。
花芫被她拖得跟麻袋似的,立刻驚叫:「春兒,你別瞎胡鬧,我也不能說走就走啊!」
「閉嘴,我有家主令牌,讓你走你就得走,」顧春回頭笑瞪她,又隨手招呼了一位小師弟,「我帶小師姐往宜陽瞧個十萬火急的病人,你們多擔待些。」
花芫與眾濟世堂弟子也算與顧春一同長大的,誰也沒見過她行事有如此急躁的時候,一時只覺定是事關重大,便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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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關心則亂,顧春帶著花芫一路星夜兼程,於次日寅時趕到宜陽城門外。
望著緊閉的城門,花芫困得想打人:「春兒,你說咱們這是為了什麼……」
沒算時辰的顧春心生羞愧,無言以對。
於是兩人訕訕擠在馬背上,坐等到卯時天光微亮,城門大開時,才重又打馬進城。
德叔聽門房的人說顧春回來了,便趕忙親自去迎。
「德叔,殿下起了嗎?」顧春拖著困成死狗的花芫,歉意地向德叔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