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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50:22 作者: 無小知
小石頭仰著頭,手在空中抓著「我要~我要。」
蕭一凡嘴角輕挑,像接過一般平常事物一樣漫不經心的拿過,轉手就把花遞給了小石頭,嘴上還不輕不重的說了句「俗掉牙。」
顧逸飛也不介意,彎腰單手把小石頭抱起,把花往一邊推了推讓出走路的視野,瞥了蕭一凡一眼說「文人講,大俗即大雅。」
蕭一凡哂笑,不與他理論,和小石頭說「過來,鼻涕擦了。」
小石頭聞聲,扭過頭來,蕭一凡紙巾停在空中,顧逸飛低頭,小石頭臉上乾乾淨淨,哪裡還有鼻涕的影子。
顧逸飛瞅了瞅小石頭的倆袖口,乾乾淨淨「鼻涕呢?」
蕭一凡顯然已經知道了,憋著笑說「你在他的身高範圍內找找就知道了。」
顧逸飛並不是很想接受這個事實的往下身望了望,嘆氣絕望的在小石頭手上寵溺的咬了一口說「回家要給叔叔洗褲子知不知道!」
小石頭正把玩這花束上的綢帶,敷衍的「恩恩」了一聲。
蕭一凡聽到顧逸飛自稱「叔叔」說的十分自然,邊走邊撇過頭看了眼顧逸飛的表情,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眼神盯著小石頭寵溺至極。
……
晚飯顧逸飛盤了餡兒,蒸了兩屜小籠包,手上現在正拌疙瘩湯,蕭一凡把蒸熟的包子從屜上一個一個轉移到盤子裡,兩人默默無語。
沙發上玩兒的小石頭聞著味兒湊過來,蕭一凡拿了個包子遞過去,小石頭拿了包子顛兒顛兒的跑走了。
「燙的,你去給他吹吹吃去。」顧逸飛側頭和蕭一凡說。
「給他的最早拿出來的那個,不太燙,再說他都虛四歲了,自己知道吹。」蕭一凡很自然的接道。
「我兒子真棒。」顧逸飛自豪的感嘆。
蕭一凡手頓了幾秒鐘,把最後一個包子夾到盤子,籠屜隨手放到水池裡,靠在灶台邊說「你真的……不介意他叫你叔叔?」
顧逸飛回頭笑看著他說「你說呢?不過他開心,叫什麼我都無所謂。」
「其實……我……」蕭一凡低聲嘟嘟囔囔。
「恩?」油煙機響聲顧逸飛沒聽清蕭一凡說的話。
「沒什麼,你不打算回國看看嗎?」蕭一凡換了話題。
「好不容易出來的,回去看什麼啊?你都在這兒了。」顧逸飛攪著鍋里漸漸濃稠的疙瘩湯。
「心裡總歸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的。」蕭一凡手指摩挲著盤沿說。
顧逸飛關了火,湯匙舀了點湯遞到蕭一凡嘴邊「嘗一下」。
蕭一凡嘴巴抿了點「嘶~~燙。」
「噗……小石頭都懂的吹吹,你就直接接啊。」顧逸飛嗤笑。
「你!」蕭一凡怒目。
顧逸飛沒多餘解釋,側頭略低下些,穩穩的蓋上了蕭一凡的唇上,舌尖緩緩的划過蕭一凡的唇瓣,輕翹齒關,絞上蕭一凡還殘留著灼傷感的舌尖。
顧逸飛來勢毫無徵兆,蕭一凡完全沒有機會躲開,只是雙手撐著灶台,身體本能向後仰靠,眼睛驚慌的注釋著顧逸飛的臉。
「你還是不信我,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信我心裡現在只住了你一個人?」顧逸飛說話嘴唇還能碰到蕭一凡嘴唇。
蕭一凡注視著顧逸飛的眼睛。
「papa~還要七。」小石頭的聲音出現在顧逸飛身後。
蕭一凡條件反she用力推開顧逸飛,顧逸飛往後踉蹌還差點踩到小石頭。
「出去我們一起吃了。」蕭一凡紅著臉端著盤子往出走。
「papa~你和fufu在抱抱?」小石頭童言稚語。
「沒有,爸爸眼睛裡進東西了。」蕭一凡說完心裡又覺得好笑,這個理由還是小時後撞破老爸和小冬叔的好事,小冬叔編的藉口。
……
……
顧逸飛每周來蕭一凡這裡住兩天,兩人的關係雖然沒有挑明完全和好,但也算是默許是了,其實還是蕭一凡內心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安全感,所以只能把顧逸飛擺放到一個模糊地帶。而顧逸飛對目前這種狀態已經知足了,小石頭和他也越來越親,也能感受到蕭一凡也在一點一點在放鬆。
蕭一凡這一個多月也越來越忙,診所里只有他和師兄兩個醫生,病人多時他們倆人幾乎是從早到晚都停不下來,顧逸飛看到幾次蕭一凡晚上在吃藥。
顧逸飛不太放心,這幾天沒回去把工作拿到蕭一凡這裡做了,飯畢,蕭一凡帶小石頭洗澡,顧逸飛在房間做今天的報表,突然嗵嗵的拍門聲,伴隨著小石頭的聲音「啊啊啊……」
顧逸飛慌忙開門,看到小石頭濕漉漉光溜溜的站在門口,一著急一個字都不會說了,拽著顧逸飛往浴室拉。
顧逸飛心一沉,忙衝進浴室,水汽中看到蕭一凡跪在地上。
顧逸飛扶他起來,他已經沒有力氣站住了,顧逸飛攔腰把蕭一凡抱起,放到客廳窗口通風處。蕭一凡頭枕在顧逸飛腿上胸口起伏呼吸,臉色灰白,額頭、鼻尖、頸窩都是汗珠。
「是心臟難受嗎?」顧逸飛給他揉心口。
蕭一凡搖搖頭,睜開眼,眼眶通紅,手虛虛的握上顧逸飛的手,顧逸飛攥緊「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打電話去醫院?」
蕭一凡搖頭,又復閉上眼。
「papa~藥」小石頭光著拿來了蕭一凡平常喝的藥。
蕭一凡睜開眼,推了推顧逸飛,聲音虛弱的說「我沒事,先給他穿上衣服,會著涼了。」
顧逸飛鬆開蕭一凡也不敢,又怕小石頭著涼,回頭拽了塊毛毯叫小石頭「乖,過來。」
小石頭爬上沙發鑽進毛毯里,伸出小手擔心的輕輕摸著蕭一凡的臉,估計嚇壞了,紅著鼻頭擔心的呢喃「papa~」
蕭一凡臉上漸漸有點血色了,顧逸飛心落下一大截,應該是衛生間空氣密閉,水汽大缺氧導致的,但還不敢完全確定,又問蕭一凡「一凡,是水汽悶著了嗎?」
蕭一凡情緒慢慢表現出來,喉結滾動,許久才說出來一句「張老……他沒了。」
顧逸飛想起浴室地上的手機,怕是蕭一凡剛得到消息,水汽加上突來的噩耗,大腦瞬間缺氧了。
「張老?意外嗎?」顧逸飛猶記得蕭一凡說了回國時還一起吃飯了。
蕭一凡閉眼搖頭,眼淚順著眼角滑到鬢角。
「你緩緩,休息一下,慢慢講。」顧逸飛怕他情緒再起伏,心臟又受不了。
深夜,蕭一凡緩過精神後和顧逸飛複述了袁芽剛電話的內容「張老前幾個月就檢查出了惡性腫瘤晚期,他誰也沒說,繼續上班,晚期惡化速度是很快的,正式發病不到一周人就不行了。」
「在治療無望的情況下,張老沒有選擇無意義的延命治療,有尊嚴的離開,他應該是沒有遺憾的離開。」顧逸飛唏噓著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