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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里的時間裡，蕭一凡更像是個透明人，沒有客套話，也沒有刻薄的話，徐辰海倒水也只倒了一杯。在屋子裡始終是待不住了，蕭一凡起身出去，除了顧逸飛眼神詢問了他一眼之外，其餘二人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蕭一凡在大門外的台階上坐下，手伸進衣服裡面把束腹帶鬆了松，束腹帶本來是買給產後用的，臨走前避免生出事端，就帶上了，他生生把五個月的肚子束小了一半，穿件寬大的衛衣根本看不出來他是懷了孕的人。蕭一凡手托到身後，把肚子儘量伸展開，長長呼吸了幾口。

    ……

    一夜沒睡好，蕭一凡曬著太陽靠著大門柱子，就這麼靠著睡著了。

    「一凡，一凡」

    蕭一凡抬起沉重的眼皮。

    「怎麼坐這兒睡了，困了我給你找個屋子睡啊，再不濟你睡車裡啊。」顧逸飛皺著眉頭說。

    蕭一凡眨了眨眼，半睡半醒間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看著顧逸飛眼睛說「你眼睛裡怎麼這麼多紅血絲啊？」

    「沒事兒，餓了吧？先吃飯吧。」

    蕭一凡揉揉眼睛清醒了一下低頭看，看到顧逸飛手裡端了一個碗，碗裡底下放的米飯，上面是幾個菜混在一起，心裡立馬湧上一大片酸楚，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來受這種乞丐一樣的委屈，他不明白那個說愛他的男人為什麼要讓他來受這種委屈，此時一萬種理由都說服不住自己。然而他又能怎麼辦，再吵一架？他只能緩緩的接過碗，因為從早上到現在他已經有7個小時沒吃飯了，他能餓，可是孩子總歸是要吃飯的。

    「對不起，委屈你了。」顧逸飛也紅了眼，摟住蕭一凡。

    蕭一凡此刻說不出「沒關係」，控制住眼淚，昂著頭不碰顧逸飛的肩膀，冷冷的說了句「好了，我要吃飯了。」

    顧逸飛鬆手，攙著他「到車上吃吧。」

    確實這樣窩著也吃不下，蕭一凡沒有拒絕，撐著勁兒站起來。顧逸飛的手在蕭一凡腰上摸了摸「裡面什麼東西？硬硬的。」

    「沒什麼。」蕭一凡說。

    顧逸飛隨手撩起衣服，看到一圈白色的一圈，手拽了下，發現有集齊緊實的彈性，又看到蕭一凡前年變小的弧度，立馬明白了，生氣的說「你簡直胡鬧！」說罷撩起前面的衣服，把束縛帶的扯開，從身上解下來。

    突然的釋放，立馬吵醒了肚子裡的小傢伙，在肚子裡亂踢一通，蕭一凡痛的沒忍住扶著輕哼了一聲。

    顧逸飛拿過蕭一凡手裡的碗，扶著他，蕭一凡扶著肚子，進了車裡，顧逸飛「嗵嗵」的關上車門，把碗放到駕駛台上，撩起蕭一凡的衣服，束腹帶邊緣處勒了條深深的紅印子，肚子縱向束腹帶合攏的地方也是一條深深的痕跡，從壓痕的深度足以看出束縛時的壓力。

    「你這是幹嘛呀！孩子怎麼招你了！」顧逸飛責問。

    蕭一凡還紅著眼說「不然挺個肚子去刺激一個因為懷孕失去兒子的母親嗎？」

    顧逸飛身體僵了一下，拳頭慢慢的收緊，狠狠的砸向了方向盤，然後趴在方向盤上，臉埋在臂彎里，不住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趴了一會，起來發動車。

    「你幹嘛？」蕭一凡拉著他手問。

    「這飯不吃了，我們去吃東西。」

    蕭一凡阻擋住顧逸飛掛擋的手，顧逸飛轉頭看他。

    「不用了，這飯看著還挺香的。」蕭一凡說完，端起碗，扒拉了一口飯往嘴裡，嚼了幾下，看了著顧逸飛說「是挺香的，比你做的好吃。」

    顧逸飛身體後靠，手搭在臉上，手指壓著眼皮吐氣。

    車裡此刻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和蕭一凡咀嚼的聲音。

    顧逸飛不忍心往蕭一凡那邊看，就這麼壓著眼睛靠著。

    「好了，吃完了。」蕭一凡把空碗碰了碰顧逸飛的手。

    顧逸飛睜開眼睛，快速的抹掉了眼角的一顆水珠，接過碗，碗裡一顆米粒都沒剩，乾淨的像是想要收到表揚的乖孩子一樣。

    蕭一凡又把車上空了的水杯遞過去晃了晃說「給我打杯水出來，菜有點咸了。」

    「恩，好。」顧逸飛接過去，下車。

    關門前顧逸飛躊躇了一下說「一凡，對不起，他們可能一下子……」

    「沒事，我知道，他們要是熱情招待我，我大概連這碗飯也不敢吃，我怕下毒。」蕭一凡說完竟翹了翹嘴角。

    顧逸飛抿嘴苦笑「你在車上等等我，我待會先把你送到酒店。」

    「恩」蕭一凡點點頭。

    顧逸飛這一進去後再出來時天已經黑了，蕭一凡水杯里的水都已經涼透了，顧逸飛一個人出來的，徐辰海也沒送出來。

    顧逸飛上車，替蕭一凡拉好安全帶。

    「要走了嗎？」蕭一凡問。

    顧逸飛還俯在蕭一凡身前，嘴唇壓在蕭一凡嘴唇上，分開說「恩，走了，再不回來了。」

    「再……」蕭一凡不太明白顧逸飛這句話的意思，但也沒問。

    縣城裡沒有什麼特別像樣的酒店，他們來的晚了，只剩一個兩床的標間，這一夜，兩人背對背，無言。

    因為白天的折騰，肚子裡一直不消停，睡夢裡無意間哼出聲。不知是深夜幾點，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後面環過來，手輕輕的放在肚皮上，肚皮上的起伏漸漸安靜。

    蕭一凡閉著眼無奈的苦笑。

    第二天中午起床，直接回了X市。

    （二十八）

    從徐辰星家裡回來後，兩人便都緘默不再提那天的事，蕭一凡也沒有心神再去計較這件事情，快速膨脹的肚子讓他條件並不好的盆骨承受著極大的壓迫，稍微站的久一點會連同大腿都會疼，理療加上正常的上班已經讓他殫精竭力。

    科室也考慮到他的特殊原因，儘量給他安排白天的門診，可以坐診，多少比站著強一些。

    顧逸飛出差的次數也少了許多，但去陽台接電話的次數卻多了很多，他大約也猜到了一些，但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呢，就算吵了又能怎樣，他依然不可能離得開顧逸飛，不過徒增煩惱罷了。大約此生顧逸飛就是蕭一凡心口上的一把匕首吧，拔出來會死，不拔又總時不時痛一痛，而徐辰星，大約是顧逸飛心口上的匕首吧。

    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後，蕭一凡扶著桌子艱難的直了直腰，腿上已經被壓迫的有些發麻了，診室門被嗵的一聲推開了，蕭一凡警覺的抬頭看了眼，最近心外發生了一起患者捅傷醫生的事件，整個醫院的醫生現在都心驚膽戰的。

    發現出現的是袁芽後，蕭一凡鬆了口氣。

    「門兒招你了？」蕭一凡繼續揉著腰底。

    「這會B超室閒了，去不去？」袁芽扶了蕭一凡一把。

    孕期進23周後袁芽天天催著他做三維彩超，蕭一凡想著自己在醫院方便，平時也就懶得和排隊的擠了，而且蕭一凡心裡是想讓顧逸飛陪著一起做的，畢竟算是孩子第一張彩色照片了，無奈顧逸飛現在公司是真的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