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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43:36 作者: 重弦
他看到了容汐音與上輩子完全不同的軌跡,是不是她也與自己一樣,在含恨不甘死後,又重新回來了呢。
司雪影想要確認。
也想提醒她,她一直親近喜歡的弟弟,蕭元寧,是個危險至極的人。
林中樹木繁茂,陽光層層疊疊灑落,漫山遍野傳來駿馬奔騰的聲音。
祥瑞白鹿現世,文帝身為一國之君,此等祥瑞,需得親自降服。
騎著駿馬的眾人,將那白鹿逼至林中一角,蕭元清和裕國公對視一眼,便見文帝騎著高頭大馬,一臉志在必得,取箭搭弓。
那可憐的白鹿,不過是被李家的人塗了一層白色染料,現在又被一眾人逼到一處小角落,左右都不能跑。
文帝本以為要追著白鹿跑上一段路程,也想過白鹿敏銳不會輕易現身。他蓄了力氣,頭一次感覺到了這些日子過於沉迷酒色帶來的惡果,心想幸好不用他駕馬追鹿,他視線有些許模糊,手上使不上勁兒,眼見那白鹿要跑,文帝一箭放出,眉頭皺起,覺得力不從心,他不能叫這白鹿跑了,便連忙道:「快將白鹿獵下——」
幾乎是話聲將落,蕭楚睿神情凜然,斂聲屏氣,泛著銀白寒光的箭矢在文帝眼前掠過,不可察覺的一聲響動,在眾人齊刷刷追趕白鹿時,箭矢將飛射而來的銀針,不偏不倚刺到了文帝身下的駿馬身上。
頃刻間,馬鳴長嘯,文帝一瞬間控制不住馬,被掀翻在地。
蕭楚睿的箭矢,在一片混亂中,射中了那隻跑出了一些距離的「白鹿」。
馬蹄聲和馬鳴聲混雜在一起,許多人都駕馬跑出了些距離,白鹿被一箭射中腿部,在一眾人的圍堵下,踉蹌著跪倒在地。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驚慌的喊了句,「陛下墜馬啦——」
宛如平地驚雷,高松越瞪目結舌,從後面的馬上連滾帶爬的跑過來。
人群中瞬間炸開了鍋,幾乎是齊刷刷都開始往發出聲音的方向奔來。蕭楚睿冷睨了躺地上的文帝一眼,隨後視線又與宣令安和蘇懷遠在半空中不期然相遇,只是接觸了短短一瞬,便又各自分開。
文帝摔下馬後,立即就不省人事。
蕭元清按照原定計劃,慌忙跑到文帝身邊,見文帝昏迷不醒,臉色更加急躁,「莫要再耽誤時間,快些將父皇送回行宮醫治……」
蕭楚睿這時候才駕著馬跑來,蕭元清正在主持大局,文帝墜馬,昏迷不醒,令他焦急萬分,但依舊成熟穩重的交代隨行人員,直到蕭楚睿出現,蕭元清一抬眼便看見他冷淡的臉,於是怒聲道:「太子,父皇不慎墜馬,你此前在哪!為何遲遲才到!」
蕭楚睿居高臨下,冷冷睨著蕭元清,眉目間儘是高位者的凜然,以及讓蕭元清這輩子都學不來的,身為皇太子那與生俱來的高不可攀的尊貴高華氣度。
周圍一圈圍著的不是朝中官員,便是世家子弟,此刻也被皇太子的冷漠氣度生生逼退,竟無一人敢上前。
他唇角浮上一絲不明顯的微笑,冷然道:「三軍埋伏,你有幾成勝算。」
蕭元清愣住,裕國公聽得大驚。
幾乎是與此同時,所有人都聽見了有刀劍相交的聲音,本來一度沉寂的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蕭楚睿神情冷戾,厲聲呵道:「蕭元清你夥同李氏賊人叛亂,意圖在此弒君奪位,殘害忠良,其心可誅,理應格殺勿論。」
外圈的刀劍聲音愈發清晰,蕭元清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便被一支破空之箭狠狠射入心口,似乎可以聽到有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響起。
蘇懷遠眉眼張揚肆意,緊接著搭上第二支箭矢,他嗓音爽郎又囂張,無不贊同,「殿下所言極是,此人該死!」
蘇懷遠的利箭帶著一股凌厲又囂張的銳氣,兩支鋒利至極的利箭整根沒入蕭元清胸口,直至箭羽,蕭元清瞪目結舌,不可置信的看向蕭楚睿,血從胸口湧出,他驚覺喉嚨里湧上一團血氣,胸口的巨痛在體內四肢百骸擴散開,他最後看了一眼神色陰鬱的皇太子,直挺挺向後倒了下去。
雙目大睜。
裕國公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心神巨震,神色轉瞬猙獰,氣血上涌,卻是一甩馬鞭,駕馬奔出。
蕭楚睿看了眼宣令安,手搖描金摺扇的男人揚了揚眉,漫不經心的駕馬追去。裕國公想和埋伏軍隊的將領見面,但他還不知道,趙將軍是東宮麾下,至於其他的,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能蹦噠到幾時。
在場諸人無不震驚,有更驚慌者,看著不遠處逼近的混亂,手裡的韁繩都要握不住。
文帝躺在地上,高松越一臉驚懼的看完了眼前一場戲,突然驚慌失色的哭天搶地,「殿下,快些將陛下送回行宮,莫要再耽擱了!」
蕭元清已死,裕國公跑了,在場有李家的人,也即刻被制住了。這混亂似乎結束的很快,但似乎,還未結束。
蕭楚睿冷漠瞥了眼高松越,嚇得他立馬什麼聲音也不敢發了。
「來雲行宮此番正亂,即便將父皇送回去,也無濟於事。」他指揮高松越,「馬脖子下面,有賊人李氏要謀害父皇的證據,你且取下,待此番事畢,孤將向全天下說明此事。」
蕭楚睿仿佛變了一個人,他在眾人面前,從來都是溫潤如玉,溫和知禮的。但是現在的蕭楚睿,多看一眼,就叫高松越駭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