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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43:36 作者: 重弦
    蕭楚睿如寒潭般冷寂的臉在觸及到她時,視線稍微輕緩下來些,嗓音清潤且寒,「她喚你姐姐?」

    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她那樣親熱,臣妾也不好意思駁她面子,不就是個稱呼嗎,隨便她了。」

    「衛妍的心思你看不出來。」蕭楚睿冷寒的聲音蘊著薄薄怒氣。

    容汐音頷首,嬌軟的叫人心生不舍,「臣妾知道,她喜歡殿下。」說著湊近一步,眼裡含著光,「要不也不會處處針對臣妾,殿下呢,也喜歡她嗎。」

    衛妍心思昭然若揭,蕭楚睿一早就知道。

    容汐音的小興奮遮掩不住,察覺出蕭楚睿冷凝的審視之光,她才微微斂了神色,扯平唇角,垂下眼帘。

    蕭楚睿狹長的眸子噙著冷漠之意,他不是看不出來,她的眸子漣漪晶亮,眼底卻藏著漫不經心的清淡。

    「孤不喜歡她。」蕭楚睿低聲,不想跟她追究,他抑著怒意,聲音又冷又低,「倒是你,旁的不提,在惹孤生氣這方面,頗有建樹。」

    容汐音心裡一咯噔,揚起臉來,撞上他意味深長又陰冷的目光,抖出一身冷汗,櫻唇微微挑著,露出個軟乎乎的笑,「殿下,臣妾愚笨,若惹了殿下不悅,還望殿下勿怪。」

    蕭楚睿今日心情本來不錯,若不是衛妍在這裡,他和容汐音早就說上了正話。

    美人揚著雪瓷般精緻的臉龐,桃花般的眼眸中盛著遙遙月華,又如沁了水的黑玉,烏沉沉的撞進他眼裡,無端就叫蕭楚睿心下一軟。

    蕭楚睿慢條斯理的凝著她,眸光幽暗而冷,片刻後,才沉沉吐出一口氣,把心間火氣緩緩壓下,陰鬱著臉,「孤不想與你追究。」

    「謝謝殿下!」她立即狗腿的曲了曲膝。

    「殿下今日來,可是要用飯。」容汐音又問。

    他走到南窗下的方案處坐下,容汐音見狀,喚來秀珠沏了熱茶,兩個人面對面坐了,容汐音才有閒心瞥了他頭頂的數值。

    不知什麼時候,厭惡值已經減成-49了,好感也在47上下,反反覆覆徘徊。

    她抿了抿唇,成大事者就得忍,現在越覺得她滿意,大事一出來就會有多討厭。

    容汐音算得好,看得開,心平氣和。

    然後問了個她也很感興趣的問題,「殿下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蕭楚睿稍愣,心想她果然還是會在意,於是便道:「若要鞏固東宮地位,嫡子自然是好的。就孤自己而言的話,男孩兒女孩兒都是一樣。」理智上的都喜歡,私底的並不怎麼喜歡小孩。不過是為了安撫容汐音。

    「聽殿下一言,臣妾便放心了。」她笑,心裡想的是不知道他說得是不是真的。

    蕭楚睿輕輕頷首,此事便不再做討論。

    可若真論起來的話,蕭楚睿又複雜的發現,雖然兒子女兒都可以,他更偏向於兒女雙全。他見識過自己弟弟有多邋遢,私心就覺得女兒肯定沒這樣槽糕。

    嗯,他大概是喜歡女兒的。

    寢殿內,案上擺著白瓷長頸瓶,放置著今早摘下的幾枝紅梅,幽香不斷。

    橫在兩人中間的紅木方案上擺著幾盤茶點,擱在牆角的青銅香爐裊裊白霧,燃著安神香。

    蕭楚睿低眸飲茶,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鬱冷戾氣息,容汐音也不說話,面對面坐著裝文靜,可是心裡打鼓,又忍不住偷覷他,拿個糕點做掩飾。

    他是生得異常俊美的,要不然舒童安也不會費那麼多筆墨去描寫,而且吧,舒童安對男主的親媽感尤其重,雖然衛妍也是親女兒。

    容汐音靜悄悄的啃著棗泥糕,再一次抬眼時,撞上了他望來的目光。他有一雙極好看的鳳眸,上揚的眼尾帶著少年凜冽,張揚著君臨天下的美色,不怒自威,令人生懼,如毒蛇般凝視著她,宣告著陰戾的危險。

    嚇得她心頭一驚,下意識身體一抖,纖長的眼睫輕輕顫動,搖碎一片靜怡,桃花眸中瑩瑩水光如落了星辰一片。

    蕭楚睿稍怔,察覺到方才表情擺的不對,嚇著面前的小嬌嬌了,遂斂了下神情,面部沒那麼陰冷了。

    容汐音壓了壓心神,就聽蕭楚睿不急不緩,冷冷開口,「青州賑災款一案孤曾與你提過。」

    她頷首,「是的。」

    「這一案中,有李家的人。」因為他們稱得上是利害一致,所以蕭楚睿才會同她說起。裕國公在朝多載,根基穩健,他雖曾經給過李家一記重擊,拔除了其再朝提拔的多名官員,但那時他才十三歲,手上握著能用的權利並不多,他的能力也不足。李家經營多年,被一個剛入朝的孩子如此打擊,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於是李家繼續韜光養晦,五年時間,足夠在朝生根發芽。

    但蕭楚睿的心機和城府從來都不是假的,加之他虛偽的假面,看得久了容易叫人放下警惕。他十二歲入朝,隨著在朝中逐漸紮根深入,蕭楚睿用自己的人脈和智慧,和宣令安一同埋了暗線。宣家是將門,幾代人都在為大齊守國門,從未有過李家這種埋暗線培養朝中心腹的意識,畢竟全家天天待邊關,埋暗線培養心腹有什麼用,能打幾個瓦剌?

    「李家在朝多載,裕國公是皇后父親,且他本人形象公正廉明,嚴於律己,是實打實的保皇黨,父皇對他,頗為信賴。多年前,孤雖打擊過裕國公府,可他根基太深,極快便和涉事官員瞥開關係,絲毫沒有撼動李家在朝的地位,李家花了一年多重新又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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