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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42:50 作者: 女王不在家
    葉潛愣住,呆呆地望著她。

    朝陽公主柔荑抬起,將他的兩個僵住的手拿開,淡淡地道:「你若是不想聽從我的命令,不願意去服侍碧羅夫人,告訴我便是,我也就不勉強你了。」

    葉潛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的眼眸,仿佛要看到她的心裡去。

    可是朝陽公主的鳳眸中,如煙如霧如秋水,他看不懂----從來都看不懂。

    朝陽公主站起,卻是滿面倦容:「我累了,你如果沒什麼事,便下去歇息吧。」

    葉潛僵硬地立起,含著痛意的眸子凝視著自己愛著的這個女人良久,最後終於轉首出去了。

    這一晚之後,葉潛回到家中,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閉門不出。任憑葉嬤嬤在門外呼喚,他都不曾發出一言。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盡辦法怎麼賣萌 ,可是好像賣萌是一件艱難的事,好吧,那我求包養吧。

    求你們了,趕緊包養我吧,我神馬 都會啊!

    ☆、42美人,美劍

    這個夏日裡,肅寧城最大的事情便是平西侯府的侯爺薨了。街頭有傳聞說,這個侯爺得的是不乾淨的病,又有傳聞說,侯爺其實是因為一個小倌亡故傷心而絕,反正無論哪個傳聞,都不是什麼光彩事。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誰都知道這位侯爺是當今天子的大舅子,於是天子雖遠,依然按照禮節派文武大臣前來弔唁,並賜下錫銀等物。葬禮完畢,平西候馮傑唯一的兒子馮濤襲了爵位,成為平西小侯爺。

    朝陽公主一夜之間成為未亡人,她命人將侯爺和弄玉的遺物盡數收拾整齊,都存放在落林苑中,然後徹底封了落林苑的大門,從此之後,這裡將成為一所廢棄的別苑。

    小侯爺年幼,跟在朝陽公主身邊,仰臉問公主:「母親,父親不在了,你是否會改嫁他人,離開這裡?」

    朝陽公主蹲□子,摸了摸小馮濤稚嫩的臉龐,笑了下:「不嫁,母親無人可嫁,也無需嫁。」

    說著這話時,不遠處的侍衛葉潛恰好聽到這話,抬眸望過去,只見朝陽公主白衣盈盈裊裊,比起往日的雅媚卻是別有一番風味。回味著她的那句話,他眉目冷清。

    朝陽公主牽著小侯爺的手離開,不經意瞥了眼一旁的葉潛。

    不知道從何時起,那個稚嫩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巍然站在那裡,仿佛能撐住天與地之間的距離。

    收回目光,她唇邊溢出一抹笑來,淡淡地在心中一聲嘆息。碰壁又遭遇不堪的碧羅夫人離開時曾說,葉潛豈是久居人下之輩,假以時日,你再難約束。

    或者殺之以絕後患,或者扶之翱翔九天。

    不經意間,心思已定,朝陽公主淡聲吩咐錦繡:「晚間時分,讓葉潛過來我的書房。」

    錦繡聞言一愣,經歷了碧羅夫人事件後,又恰逢侯爺驟然薨故,這期間紛亂雜呈,公主極其忙亂,一直還不曾和葉潛私下會面呢。

    當下她斂眉低聲答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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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時分,葉潛面無表情地走進了朝陽公主的書房。

    朝陽公主坐在書案後,凝視著書案上的一封書函,甚至於葉潛進入房間都沒有讓她的目光移開那個書函分毫。

    葉潛立在書案前,默不作聲,偉岸的身影擋住了燭光,在書案上投下一個暗影,那暗影恰好將朝陽公主籠罩其間。

    朝陽公主看了那書函好一會兒,終於在這陰影中抬起頭來,淡淡地凝視著眼前的男子,精緻嫵媚的臉龐上平靜無波。

    「這是皇上親筆所寫的信函,說是召你進宮去幫忙做事。」說著,她將那個信函放在了案几上。

    葉潛頓時眉皺起,心中卻是仿佛有什麼東西一抽,抽了後就空虛虛的,直接就往下跌去,喉嚨則是仿佛被什麼堵住,嘴巴想動,發不出聲音。

    朝陽公主收回眸子,目光落在那個信上,輕聲道:「其實這封信早就收到了,信里還說你的姐姐已經懷了龍種,他們都盼著你去呢。」說到這裡,她唇邊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只不過我不想你離開,便隱瞞下這事,沒對你說。」

    望著眼前女子淡然的笑顏,葉潛卻仿佛在泥潭裡掙扎,拼盡全力後,喉嚨終於發出一點嘶啞的聲音,說出口的卻是低落的喃喃:「你,你不要我了嗎?」

    朝陽公主目光一震,呆呆地望著那信函好一會兒。

    葉潛蹲□來,與朝陽公主平視,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她的手:「朝陽,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朝陽公主抬眸間,卻見葉潛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傷痛,他蹲在自己面前,猶如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

    有那麼一刻,朝陽公主想伸出手,去撫平他眸里的傷痛。

    可是她終究沒有。

    她最後還是笑了下,如同很久前他初次見她時那樣,笑得涼薄高傲。

    「葉潛,你可以這麼認為,我不想要你了。」她最終還是這麼說出口。

    停頓了下一番,望著這個男子眼中的不敢置信,她輕笑一聲,用著她特有的低涼語音淡淡地道:「人總是會膩的,我現在煩了膩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無情冷漠地道:「你走吧。」

    你走吧,這個聲音在葉潛的心中迴蕩,如同石塊一般在胸腔撞擊,撞擊得五臟六腑幾乎要開裂,要出血。

    曾經他對她說,不要榮華富貴,不要錦繡前程,因為這些換不來一個她。

    可是她卻是要自己離開的,因為她不要自己了。

    葉潛低垂著頭,默默地望著地上自己的剪影,那個剪影淒清孤冷,那個剪影里沒有剛才那個曼妙的身姿了。

    「好,那我去。」葉潛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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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最高興的應該是葉嬤嬤了,與其在公主跟前侍奉,她其實更希望葉潛能到敦陽去,能侍奉在皇帝身邊,也能幫襯著自己留在深宮裡的女兒長雲。

    如今願望得以實現,她比誰都滿意,太過滿意的她看著自己兒子那如同死了爹娘的死沉臉,開始教訓:「你就別傻了,留在這裡有什麼好,雖說咱們主子是皇帝的親姐姐,可是她到底不是皇上啊,她不能給你大官做,也不能保你的姐姐。」教訓完了,她開始暢想各種美好的前程未來,又開始對葉潛進行各種指點:「到了皇宮裡,你可千萬別給你姐姐丟臉,到時候要聽你姐姐的話,多做事,多聽別人怎麼說,自己少說話。」說到這裡,她自己也笑了:「不過你向來懂事,」

    她對這個兒子是滿意的,儘管他其實只是她和人偷情生下的私生子。可是她卻預感到,將來他必然是有一番成就的,是可以光耀他們家的門第的。

    葉潛也依然一聲不吭,事實上自從確定自己要離開這裡時,他便一直沉著臉,幾乎沒有說過話。

    自從那晚後,他沒見過那個絕情的女人,只是知道,府中為自己準備了進京的行囊盤纏,還為自己選了幾個往日交好的侍衛跟隨前去。

    被選中的侍衛與他一向交好的吳門中,吳門中很興奮,他覺得自己沾了葉潛的光,以後可以跟著一起為前程奮鬥了。其他的兩個侍衛,也都對未來的生活很期待,想著跟了葉潛到敦陽大幹一場。

    葉潛望著周圍的這一切,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已經抽離了軀體,安靜地看著,接受著這既定的命運,卻無力改變。

    離開前的那個晚上,他站在窗欞前,望著屋外的圓月,靜靜地站了許久。

    夜深時分,他閉上酸澀的雙眼,終於再也克制不住心頭的想法,想要再去看一眼那個絕情的女人。

    因為此時已是四更,府中並無多少人行走,況且葉潛熟悉府中路徑,專揀偏僻小路行走,是以一路並沒有人看見葉潛進了公主的別苑。

    走進別苑時,正想著該如何設法進去見到公主,誰知卻見錦繡就盈盈立在涼亭之中,月影幽沉,安靜淡雅,仿佛等了很久。

    葉潛抿唇,不知為何錦繡會在這裡。

    錦繡凝視了葉潛片刻,淡淡地道:「葉侍衛,請隨我來。」

    葉潛聞言,跟隨錦繡往前走。

    片刻功夫,便來到了公主的繡房,錦繡立住腳步,斂目回首道:「葉侍衛,請進。」

    葉潛望著錦繡,問道:「公主命你在那裡等我?」

    錦繡望定葉潛:「是。」

    葉潛回想這一晚,無法成眠,可是一直到此時才終於下定決心再來看她一眼,若是自己不來呢?

    錦繡仿佛看透了葉潛的心事,平淡地道:「你若不來,倒是也好。」

    至於葉潛若是不來,為什麼好,錦繡沒說,葉潛也沒有再問。

    葉潛邁步,走入公主的閨房中。

    窗欞大開,羅帷飄飛,公主一身素色深衣包裹出曼妙的身姿。

    她坐在那裡,低著頭,雙手捧著那把龍泉劍。

    葉潛緩緩走到她跟前,凝視著她的眉眼。

    他心裡明白,過了今天,以後想見她難。便是再見了,他也不再是今日的他,她亦不是昔日的她了。

    朝陽公主抬起頭,仰視著陪在自己身邊多日的這個男人,終於開口道:「潛。」聲音低涼,一如往日。

    葉潛以為自己已經不再有什麼念想,對這個無情的女人,他是徹底失望了的。可是如今,這一聲低低的「潛」卻讓他心口發熱,喉頭哽咽,他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衝動地想抱住她,告訴她,自己不想離開。

    可是朝陽公主面目冷清,昔日旖旎風情蕩然無存,這讓葉潛不敢輕易踏前一步。

    朝陽公主撫摸著那把長劍,猶如撫摸著累世的情人,許久後她柔聲道:「葉潛,你就要離開了,要到遙遠的敦陽去了。」

    葉潛抿唇,不言,他等著她繼續說。

    朝陽公主輕輕笑了下,鳳眸中流露出迷夢樣的色彩:「敦陽城是一個繁華的都城,那裡有清清的護城河,還有綿延數十里的垂柳。」她停頓了下,抬眸望向窗外,仿佛夢囈一般地道:「這個季節,敦陽城外應該是蟬聲一片吧。」

    葉潛眼中發熱,他的手握緊了幾分,不過他仍然沒有說話。

    朝陽公主坐在榻上,緊緊抱著那把長劍:「這把劍,是當年我喜歡的男人的劍,只可惜,他早就把這把劍扔了,他不要了……」

    葉潛終於忍不住,哽咽地叫了聲:「主人。」

    朝陽公主勾起一抹輕笑,笑畢,唇漸漸收斂起來,目中竟然露出冷清蕭殺的色彩:「葉潛,現在我把這把劍送給你,你幫我把它帶走,帶到敦陽去吧。它原本就不該屈居於小小的肅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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