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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42:50 作者: 女王不在家
    一旁的錦繡等人聽到這話,個個低首,紅了臉龐。

    趙彘說完,自覺也覺得這話里太有歧義,引人遐想,抿抿唇不再說話,只睜著晶亮的眸子看著姐姐。

    朝陽公主感覺到耳邊熱乎乎的鼻息,忽然覺得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小時候他總是粘在她身邊,撒著嬌央求這個那個的。

    朝陽公主挑眉斜斜望過去:「從小到大,你但凡看中什麼,姐姐可曾不願給你的嗎?」

    趙彘聽到這話,卻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目中微微一黯,停頓了下反問道:「姐姐想要什麼,彘可曾有過不願給你的嗎?」

    朝陽公主挑眉,沉默了片刻,忽然一聲冷笑,輕聲問道:「你可知我想要什麼?」

    趙彘下巴瞬間收緊,眸子一片凝重,臉上也漸漸正經起來,少年天子的威儀在這一刻陡然呈現在他臉上。

    他緩緩地,仿佛承諾一般地道:「你放心,你不能做的,我自然會替你做到!」

    ……

    天子趙彘走了,隨著他的駟馬鑾乘一起離開的是朝陽公主身邊的侍女葉長雲。

    當葉長雲輕盈的身子被扶上馬車時,朝陽公主含笑望著她,低聲道:「長雲,這麼一走,下次相見,你便不再是今日的葉長雲了。」

    葉長雲回眸,凝視著那個蓋過三月明媚的女子,低首恭敬地道:「若果有那麼一天,長雲又怎會忘記公主的大恩。」

    朝陽公主打量著葉長雲,帝王的幾日寵幸,這個昔日恭謹的小侍女言行舉止間已經有了別樣的氣態。

    朝陽公主唇邊的笑意更深。

    長雲,長樂宮中可會有你一席之地?

    駟馬鑾乘漸漸遠去,車輪後的揚起的灰塵也漸漸有些模糊了。

    朝陽公主站在三月料峭春寒中,怔怔地看著遠方,良久不曾言語。

    飛鳥各自投林去也,每隻鳥兒都會有自己或美好或不太美好的將來。而朝陽公主卻註定一生一世守在肅寧城內,守著那個不曾同寢也不曾同心的侯爺。

    在她的身邊不起眼的角落,是葉潛一家。

    葉潛扶著擦抹眼淚的母親,不舍地看著遠方姐姐消失的方向。

    他的姐姐入宮了。

    他卻還會繼續守在肅寧城,守在那個女子的身邊,為她執鞭,為她牽馬。在她需要的時候,跪在她面前任她踩踏。

    因為,那個人,是他的主人。

    ……

    對於葉潛一家來說,日子仿佛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是吃飯的時候少了一雙筷子,睡覺的時候多了一份期待,還有每個人心裡多了濃濃的牽掛。

    而對於朝陽公主來說,偶爾在錦繡提起時,她會想起那一日葉長雲是依一種怎麼樣的姿態勾引了趙彘。有時候她唇邊會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溢出似有若無的嘆息。

    或許天底下的女人無論高低貴賤,都在做著同樣的一件事情。

    他們要拴住一個男人的心。

    朝陽公主生在帝王之家,從小用那瓊漿玉露養著的嬌人兒啊,但是卻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女人之於男人的意義。

    很久以前,年幼的她就無法想像,她的姑姑們,是懷著一種怎麼樣的哀婉走出了長樂宮,走出了敦陽城,踏著城郊的青翠平原,邁過涓涓的灞河水,越過荒涼入骨的戈壁,去到了那千里之外的祁連山下?

    大炎天下的平順,是用多少大炎女兒那瑩白的身子換來的!

    將相無計,弱女蒙羞!

    君臣無計,皇室蒙羞!

    對著鏡台梳妝的朝陽公主忽然有種窒息的感覺,想起往事,那曾經的恥辱如一把刀般在她心頭慢慢研磨,如凌遲一般,一點點地割著她的心。

    閨閣之中,卻遭蠻人□,一夜荒唐,換的大炎數十年安寧。

    朝陽公主在鏡前緩緩閉上狹長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輕輕顫抖。

    她是逃過一劫,但卻早已身心千瘡百孔,永生無法痊癒!

    一旁侍奉的錦繡是早已熟知自家主人的性子的,見主人情緒略有些起伏,便停下梳發的手,安安靜靜地侍立在一旁。

    朝陽公主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眸子時,那裡面早已沒有任何的無措,只有那水盈盈的眸子,波光瀲灩,讓江河失色,讓天下女子無顏。

    她轉首看向窗外,有秋葉片片飄零。

    「又是一個秋日啊!」她淡淡地嘆息。

    錦繡忙在一旁應道:「是啊,又到秋天了呢!」

    朝陽公主唇邊緩緩綻出一個有些回憶的笑容,慢慢地說:「彘如今當了皇帝,聽說頒了一些法令,削弱諸侯之勢,將那些冶鐵、煮鹽收歸宮營,禁止郡國鑄錢,咱們侯爺知道後,估計是不大樂意了!」

    錦繡這次只淡淡含笑站立一旁,沒敢搭腔。皇帝要做什麼,主人可以隨便說說,她卻是不敢的。

    朝陽公主自然知道這些話是沒有人敢答言的,繼續自顧自地說:「我還聽說,他要弄一個皇家狩獵場!」

    錦繡繼續低頭不語。

    朝陽公主眸子裡忽然有了幾分光彩,回首吩咐道:「傳令下去,明日本宮將要去郊外狩獵。」

    卻正在這時,外面一個聲音冷冷地問:「公主真是好興致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這個故事太像什麼什麼……確實沒錯,這個文本來是非架空的。但我膽小懦弱,惹不起幾位有名人物的粉,怕刷負黨,只好架空了。

    ☆、葉潛的心事

    朝陽公主聽到那聲音,連頭都不曾回,只是冷望著窗外的秋風落葉。

    來人正是平西候馮傑,他冷哼一聲,走到公主近前,抱臂而立,飽含諷刺地說:「公主啊,你還真是有個好弟弟,這剛當了皇帝,就開始算計人了!」

    朝陽公主垂首將那粉盒胭脂輕輕打開,似有若死地撫弄欣賞著。

    馮傑猛地走上前,半蹲在朝陽公主面前,虎狼般的眸子直直盯著她,冷冷地說:「公主,倒是很沉得住氣哪!」

    朝陽公主抬眸,涼淡地問:「侯爺不待在自己的別苑吹簫弄月,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馮傑伸出手猛地抓住朝陽公主的衣衫,陰狠地道:「我不在,你倒是很快活自在啊!你感情是那個沒毛小子的親姐姐,就是天下的諸侯都倒了霉,也輪不到你這個金枝玉葉!」

    朝陽公主綻唇一笑:「侯爺說笑了,咱們夫妻一體,哪裡分得了彼此呢?」

    馮傑看這公主忽然一笑,心間竟然莫名一盪。他素日只看男顏不喜女色,是以看這公主在他內室妖嬈綻開也只是遠觀而已,如今近看,那傾城的顏色,柔軟的頸項,魅惑的雙目,還有唇邊勾起的那抹笑顏,都是他身下那些或青澀或嬌媚的少年所無法擁有的魅惑。

    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他的,他竟然一直未曾嘗過她的滋味?

    馮傑這人一向不務正業,但在這朝政變革時期,他也知道稍不注意便會失勢,因此才一怒之下跑到公主這裡撒野。沒想到如今看到公主這般顏色心間竟然莫名有了動盪,於是他心下便悄然打下了主意。

    要知道自己如今只有一子,且不是公主所出,如果將來萬一有所變故,公主必然毫無留戀地和自己佌離,但若是自己讓這女人生下自己的一男半女,到那個時候便是血濃於水的關係,打死都割捨不了的骨肉情了!

    馮傑有了這主意,再抬起頭細細打量公主,傾國傾城的顏色,天下無人能及的魅惑,乍看之下端正儀態足以令天下人為之服膺,細觀之後方知那透骨的媚意如絲般襲來。

    馮傑眯起眸子,忽然呵呵笑了起來:「好,真乃世間極品!」

    朝陽公主聽到這話,猛抬眸,見馮傑眼中神色,忽然感覺到他的想法,蹙眉冷道:「滾!」

    馮傑聞言「哈哈」大笑,笑畢飽含深意地道:「公主啊,你這是讓誰滾呢?本候可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呢!」

    朝陽公主目若針芒,冷盯著馮傑。

    馮傑一挑眉,邪笑道:「身為你的夫君,本候如果想上了你的身子,你還能說半個不字嗎?還是說,你那萬人糟蹋過的身子,偏偏就是本候上不得?當日公主無顏見世人尋死覓活之際,還不是我平西候迎娶了你----」

    朝陽公主的已經臉若冰霜,盯著馮傑一言不發。

    馮傑也住了嘴,俯首低低逼近朝陽公主,輕輕往她臉上哈著氣道:「公主,當日你不過是個殘花敗柳罷了,若不是我馮傑將你迎入了家門,還不知道你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笑話呢!難道這些往事公主都忘記了?」

    朝陽公主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極冷,笑畢挑眉淡問:「侯爺,當日你也不過是個狎男色的紈絝子弟罷了,若不是本宮下嫁於你,又有哪個人家願意把姑娘嫁給你遭受活寡?如果不是本宮,你還不是整個大炎皇室的笑話?」

    馮傑聽到這話,不怒反笑:「如此一來,公主和馮傑倒是極配!針尖配麥芒,得當得很!」

    朝陽公主輕輕起身,斜睨了他一眼:「你去和你的那些男人配吧,最好是離本宮遠一點!」

    馮傑忽然上前,一把捏住公主下巴,陰狠地說:「公主,凡我馮傑看中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都絕不會放過的!」

    旁邊錦繡聽到馮傑和自家主人的話,已有些心驚膽顫,如今見侯爺忽然抓住公主下巴,更有些慌亂了,口中便趕緊大叫道:「侯爺,放開公主!」

    公主眸中she出一種寒利的冰霜,唇邊卻是浮著那抹冷笑,吐字如珠:「馮傑,你瘋了!」

    馮傑點頭,滿意地看著那張俏臉在自己手下動彈不得:「不錯,看到公主這般嬌顏,今日馮傑忽然瘋了。」

    錦繡見事態緊急,偏偏那馮傑又死不放手的樣子,惟恐自家主人吃了虧,偏偏自家主人又是一個倔強的性子,想了想便乾脆大叫:「快來人啊!公主出事了!」說著還看似六神無主的樣子,聲聲祈求著馮傑快放開自家主人。

    外面守衛的正好是葉潛,他先前看到馮傑進屋,已經蹙起了眉頭,如今又聽到錦繡這般叫嚷,便趕緊踢門而入。

    半年的時間,葉潛看著越發強健了,高挺的鼻子沉定的目光,他穩重而內斂,完全沒有一般少年人的焦躁之氣。

    可是,穩健內斂的葉潛看到自己心心念念不容褻瀆的女主人被那個男人以這種姿態捏著下巴的時候,忽然迸發出一股張狂的怒意。

    馮傑斜眼看了看破門而入的葉潛,諷刺笑道:「又是你?」

    說著他轉首俯視自己手中的女人:「你早已用過他了吧?」不然怎麼這麼彼此關切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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