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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32:28 作者: 夭野
    街角路過的一個坐在地上的乞丐見著不遠處的許閒香和大娘,狹長的眼睛中爆發出強烈的恨意,他望著許閒香與那大娘閒話了一會便走了,死死盯著許閒香的背影。

    待許閒香的身影漸漸變成了豆粒般大小,他一手撐著地,一手拄著一根粗粗的木棍,方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看也不看擺在面前的破碗,艱難地拄著木棍,一瘸一拐地朝著大娘走去。

    大娘聞見一股餿臭味兒離她越來越近,轉過身,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站在她身後,眼神憤恨,像是她的仇人一般。她嚇得一個激靈,倒退了兩步,手不停地拍著胸口,嘴上呼道:「嚇死人啦!走開走開!」

    那個乞丐恍若未聞,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喑啞著嗓子問她:「剛才那個人住在這裡?」

    大娘覺著這人似有點問題,不願搭理他,轉身便要家去,卻不想那乞丐竟是伸手抓了她的胳膊,像是要將她的骨頭勒斷一般,又惡狠狠地問了一遍:「那個人住在這裡?」

    「放開!快放開!」

    大娘痛呼出聲,使勁想甩開那個人的手,不想卻被箍得緊緊的。他就像個沒了魂的人一樣,眼神充滿惡意與恨意,透過她好像在看別人,一遍又一遍重複問著先前那個問題,似有種她不回,他便不罷休之感。

    大娘毫無辦法,指了指旁邊的二層樓:「她住這兒,放開我!」

    得了答案的乞丐適時鬆開了手,大娘原還在掙脫,沒想到對方一個鬆手,她瞬時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摔得她四分五裂得疼,眼裡直冒淚花。

    而罪魁禍首乞丐,已是瘸著腿走到了小樓近前,怔怔地望著這個小樓出神。他看著看著,竟是笑了起來:「桀桀桀……我黑八落得這個下場,你們想全身而退?問過我同意了嗎?」

    他一邊大笑著,一邊拄著拐朝反方向漸行漸遠。

    全程目睹了黑八行為的大娘,默默吐出了三個字:「神經病。」

    許閒香全然不知她走後發生的事,她順利在街上買了需要的東西便回去了。等她到家,夕陽西沉,小樓做工的工人們已收拾好傢夥什兒準備回去了。

    見著她回來,大家紛紛熱絡地同她打了招呼,甚至有些個臉皮厚的問:「小東家,明日晌午吃些什麼呢?」

    此話一出口,旁邊的人紛紛支棱著耳朵,想要得個答案。

    許閒香一時被問懵,勉勉強強答道:「還吃麵?」

    眾人不約而同回味了一下上午的番茄涼麵,濃厚酸甜的醬汁、清涼利口的手擀麵、爽脆清甜的黃瓜絲、酸辣咸香的泡椒碎,這組神仙組合仿佛將一碗麵變成了一場味覺的盛宴,想著想著,不知是誰的肚子「咕嚕咕嚕」敲起了鼓。

    這聲音在此刻寂靜無聲的房間裡異常響亮,那人紅著臉,結結巴巴說:「俺趕緊回家了,俺娘還在家等俺呢。」

    這便不等其他人反應,倉皇走了。

    剩下的人也不好再留,怕是再想下去,下一個鬧笑話的就是自己了。

    幾乎轉眼間,方才熱熱鬧鬧的一樓大廳,只剩了他們三人。他們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啞然失笑。

    「咳!」

    一聲輕咳在門口響起,他們回過頭,恰看見姜淮搖著那把象牙白骨扇,身著青色錦袍,嘴角掛著抹漫不經心的淺淡笑意。

    他慢悠悠走進了屋子,又慢悠悠順著屋子走到了院子裡,皺著眉在院中環視了一圈,視線定格在一處。長松察覺他視線所在,忙不迭小跑過去,用袖子擦了擦那個木凳子。待他擦完,姜淮慢慢抬步走了過去,緩緩坐下,兩條長腿交疊著伸展著。

    這一系列動作再普通不過,他做下來卻是在漫不經心裡感覺到他骨子裡深處的那份矜貴自持。

    他慢搖著扇子,微微抬眸,懶洋洋道:「爺熱了。」

    ?????

    許閒香不解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倒是菜頭從姜淮一出現便感覺到了壓力,此話一出,他飛快地跑進自己的屋子裡拿了個東西出來,然後再飛快地跑到姜淮身後,大大的芭蕉扇使勁一扇,一陣強風自姜淮身後而來。

    風來得又急又猛,將他的頭髮從下往上直直扇著豎了起來。他本是懶洋洋坐著,跟個沒骨頭人似的,強風扇過,他的半邊身子竟然趔了一下。

    姜淮被這道風扇得有那麼一瞬間懷疑人生,他緩緩地轉過頭,定定地望著那個罪魁禍首——芭蕉扇,而後目光緩緩移到菜頭臉上,卻見對方一臉嚴肅,頗有種正襟危坐之感。

    頓覺一口濁氣淤積在胸口,他緩緩吐了四個字:「爺不熱了。」

    「好的。」

    菜頭飛快收了芭蕉扇,規規矩矩站在一旁,仿佛剛才什麼都未發生一般。

    許閒香「撲哧」一聲沒忍住笑出聲來,在察覺姜淮目光危險地盯著她時,她努力又努力方才忍住了笑意了。旁邊的長松和大林忍笑忍得快要抽搐了過去。

    菜頭見狀,傻傻地問了句:「你們笑什麼?」

    「哈哈哈哈!」

    許閒香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亮晶晶的眼睛此時彎得如同弦月一般,裡面星光蕩漾璀璨,像是將天上最珍貴的珍寶拿來了嵌在了這裡。

    姜淮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看著她笑得恨不得到地上打滾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了胸中那口淤積的濁氣,慢悠悠道:「很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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