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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32:53 作者: 舊月安好
    我又將手機放入包內。

    我說不上來此刻自己是怎樣的心情,我又開始在大街上胡亂的走著,漫無目的,周邊人來人往,所有人都是面無表情,我忽然有些累,便在馬路邊上一個石墩子上頭坐了一會兒,我望著路邊的飛速而過的車。

    手機在響,誰打來的電話,我並不想知道。

    我任由它響著,在這嘈雜的馬路上,聲嘶力竭的吼著。

    之後也不知道這電話響了多久,我便從石墩子上起身,又去了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坐入了車內。

    這次司機再次問我去哪裡。

    我坐在后座發了一會兒呆,便對司機說:「去墓園。」

    那司機看了我一眼,便從我身上收回了視線,發動了車,載著我往墓園的方向走。

    等到達墓園的山腳下,我在一家花店前買了一束花,給了那老闆錢後,我便抱著花上了山,走了沒多久,我便在一座墓碑前停下,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許久,彎身將那束花放在了他的面前,我低聲喚了句:「爸爸。」

    遺照上的人笑容慈祥,正滿心歡喜的看著我。

    我在他面前坐下,竟然意外的不想哭,只是很平靜的和他對視著。

    自從他去世後,我便再也沒怎麼來這看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有那麼一刻,特別想來見見他,可真見到,我卻又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我在那靜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朝他笑著,對他說了第一句話:「您如果還活著,應該會責怪我吧,畢竟我不是一個好女兒,任性時,總是不會顧及到富安,以及您。」我笑著說:「爸爸,對不起,希望您能原諒我。」

    我身手去撫摸著他照片上他的臉,時間太久了,連他遺照都被風雨吹打的退了色,我手指在他臉上一寸一寸撫摸著,撫摸了許久,我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又是要下雨的預兆。

    墓地太過陰森,一個人也沒有,我有些害怕,便沒再繼續坐下去,裹緊著衣服,在墓碑前起身說:「我走了。」

    我朝他微笑,便沒再停留,低著頭,便腳步匆匆下了山。

    之後從墓園離開,我又在外面晃蕩了一圈,一直晃蕩到晚上十點,我站在馬路上徘徊著,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我不想回家,也許我應該再去別的地方再轉轉,可我太累了,我累到再次坐在路邊的一處石墩上,發呆的望著。

    我感覺有誰在暗處看著我,我側眸一看,便在不遠處發現一輛車,那是許家的車,至於車內坐著什麼人,我並不想知道。

    我又從石墩上起身,走到不遠處的公交站,正好有一輛公交停在我面前,301,正好是回家的那一趟,以前上學那會,我經常坐。

    我渾渾噩噩的走了上去,然後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接著便望著車窗外發著呆。

    許家那輛黑色的車,一直都安靜的跟在公交車的後面。

    車子行駛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在我該下的站停下後,我從車上下來,然後便回身往回家的路走著,走了差不多五分鐘,到達家門口後,那輛車便停在了我身後,我回頭看去。

    陳青川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我朝他微笑著,接著他便朝我走了過來,停在了我面前。

    他對我說:「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我說:「我沒什麼話要跟你說。」

    我轉身便朝大門內走去,陳青川站在我身後看著,許久,他也隨著我進了屋。

    阿姨正在家裡等著我們回來吃飯,她一見到我便從廚房出來迎我說:「太太,您終於回來了。」然後又看向我身後跟著的陳青川,她又立馬走過去喚了句:「先生。」

    陳青川對阿姨說:「準備晚飯吧。」

    我人已經進了餐廳,阿姨便立馬說:「好,我現在便去把熱著的飯菜端出來。」

    陳青川點了點頭,沒跟阿姨多說,然後隨著我一起進了餐廳。

    我很正常,阿姨將飯菜端上來後,我便坐在那安靜的吃著,陳青川坐在我對面,看著我,他見我不提起那件事,他也沒有提起,便用筷子,往我碗內夾著我平時愛吃的菜說:「阿姨說你今天早上不太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我沒說話,沉默著。

    陳青川又說:「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想必很累了,吃完飯,便洗完澡,早點上床休息。」

    我依舊是沉默,沒有任何回應。

    陳青川還是繼續:「陳麗娜明天出院,要去陪她出院嗎?」

    死寂,餐廳內一片死寂。

    阿姨站在那望著,望了好一會兒,可能覺得氣氛不同尋常,便悄悄從餐廳退了出去。

    等阿姨走後,我將碗內那碗飯吃完,便起身對陳青川說:「我吃好了。」轉身出餐廳,便朝著樓上走去。

    陳青川坐在餐桌邊看著,他自己其實並沒吃多少,一直在給我夾著,等我起身離開,他也放下手中的筷子。

    到達樓上,我如往常一般洗完澡,然後從浴室出來,坐在床上看著電視。

    可能是我媽給陳青川打電話,問我的情況,陳青川從陽台接完電話回來後,便站在床邊看向我。

    良久,他將手機放下,然後便也朝浴室走去。

    我聽著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不斷將電視台翻來覆去的換著,換台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時,我將床頭柜上的東西一把掃在地下,然後搬起床頭燈朝著洗手間的門狠狠砸去,我站在床上,喘著氣,用力的喘著氣,望著地下破碎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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