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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32:53 作者: 舊月安好
陳青川沒有跟過來,依舊在那坐著。
等我到達醫院後,我媽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過幾天我們打算同青川的家人一起吃頓飯,將你們的婚事定一定。」
我當即看向我媽,我皺眉問:「誰提出來的?」
我媽很奇怪我這樣一副表情,她說:「爸爸媽媽不是同你說過你和青川的婚事嗎?」
我說:「吃飯的事陳青川答應了?」
我媽說:「剛才中午我給他電話,他同意了啊。」
中午,那不正是陳青川從海邊離開後嗎?
他什麼意思?他不是答應我,不跟我結婚的嗎?為什麼現在又答應我媽同我們家一起吃飯了?
我媽見我沉默著,她又問:「又什麼不對嗎?」
我皺眉說:「媽,我、我有事,要先走一趟,倒時候再同你們說。」
我爸皺眉問:「什麼事這麼急啊?」
我頭都沒回,直接離開了。
我已經不想在去回憶那一晚了,一向寡言溫和的陳青川,卻在那天晚上徹底變成了一個陌生的陳青川。
現在我回憶起來,都還覺得汗毛豎立。
我才發現,原來他也有可怕的一面,我以前對他的做過的事情,他並不是一點都不計較,其實他一直都記在心裡,一筆一筆,積攢著,終於在我毀約這天,他帶著報復性的姿態,也同樣給與了我和陸明致命性的一擊。
幾乎是相當惡性的。
我已經忘記那具體到底是怎樣的過程了,只清楚的記得,當我和陳青川的婚事傳遍校園後,整個學校全是罵我的聲音,我不知道我們兩人訂婚的事情,是從哪裡走漏的。
不僅A大知道了,連整個A城關於我們的婚事,所有人都在傳。
而陸明病完全好的時候,我們家已經在著手替我們準備婚禮的事情了,甚至連訂婚都省略了過去。
那段時間我用最激烈的姿態和我媽她們反抗著我和陳青川的婚事,可是一向疼愛我父母,卻在這件事情上無比堅定,甚至無論我怎樣反抗都沒有任何用處,而在我吵鬧著,緊隨著的是我父親的身體急速衰敗。
那個時候我根本不清楚他身體已經到什麼情況了,只是偶爾在去醫院探望他時,他都表現很正常,看上去沒有半點異樣。
可有些東西都是他表現出來的而已,腺癌,本就是很難治癒的癌症,而且那個時候他的病情已經走到晚期,因為我的吵鬧,我的反抗,在他極力死撐下的身體,終於開始全面崩潰。
腹水,身體器官全身上下轉移,一瞬間便將被推到了死亡邊緣遊走著。
我媽天天哭,兩三個醫療團隊守著我爸,富安人事上的變動,所有繁雜的一切,全都堆在了那個嚴寒的四月。
我從最初的反抗,到之後隨著我父親病情的惡化,變為了妥協。
就在那妥協的期間,我和陸明再次見了一面,他問我跟不跟他走。
那時候,我已經沒有任何的選擇機會,我知道,他們之所以逼著我和陳青川結婚,是因為那時候的富安,需要一個代替我爸掌控大局的人。
而這個人,我爸選中的,便是一直受他資助看重的陳青川,而為了讓陳青川掌控富安不背叛我,甚至是忠於我時,這一層關係又必須要用我的婚姻來作為約束和維持。
他們讓我和陳青川結婚,出發點並不是為了我的幸福,在那個時候,他們的眼裡,富安的安危已經高於一切,而我的婚姻,便成了富安犧牲品。
我爸死在我和陳青川結婚後的第二天,那時候我和陳青川趕去見他時,他人只剩下幾口氣在那。
等我們趕到那時,他握著陳青川的手,只說了一句:「富、富安,青川。」
那時候他話已經說不完整,可陳青川明白他的意思,在我爸的病床邊發誓,他一定照顧好我和我媽,以及富安。
我爸在聽到他的回答後,這才安心的閉上了雙眼。
我沒想到一切會來的那麼快,那麼的措手不及,當我爸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我還覺得自己活在夢中。
因為就在一個月前,他還靠坐在這張病床上翻著報紙。
可是一個月後,他便徹底沒了生命體徵躺在這,他的手始終是握住陳青川的手的,他沒同我說一句話。
我就那樣木訥又呆滯的站在那,直到我媽大哭著喊我爸的名字:「鈞霆!」
我才徹底被驚醒過來,我望著我媽撲在我爸的身子上,不要命的大哭著,哭聲里全是絕望的吶喊。
病房裡許多的人,有許多甚至都是我不認識的,他們站在那全都木然的看著。
接著,玉玲姐在哭,我爸的老部下在哭,那些董事們也在哭,終於整間病房被哭聲給包圍。
可只有我,我站在那跟傻了一般,一滴眼淚都沒掉。
陳青川站在我身邊,也沉默的看著。
我爸離世後,陸明也遠走去了法國,那三年裡,我和陳青川的婚姻狀況要有多糟糕,便有多糟糕。
我的脾氣從那時候起,便變得愈發沒有人忍受得了我,我就像個刺蝟,刺著我身邊所有的人。
可只有陳青川,只有陳青川,面對我的暴躁,我和他的爭吵,還有我糟糕的一切,他都絲毫不受影響,無動於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