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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12:52 作者: 長吾
要不怎麼說江令侍能混到貴妃身邊五品令侍的位置,能明白主子所想,替主子多看一步,這種眼色也是非常需要的。
也許是真的很擔心,貴妃這次就沒有拒絕江令侍的提議,緩緩點了點頭。江令侍也鬆了口氣,好歹也是叫娘娘同意了,不然這定然是放在心中日夜記掛,免不了又損傷玉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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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是等到了傍晚時分,慶元帝才醒了過來,醒了之後見天色已晚,叫來崔吉詢問公主殿下回宮沒有。
是了,老父親慶元帝清楚地記得女兒出宮玩耍的日子,今日還是特例,她說要出宮去看看江綿,還特地來稟報一聲。
慶元帝都笑了,她自己身上都有出宮的令牌,還要來多此一舉,便是想來騙他的口諭出宮去。
崔吉一邊服侍慶元帝更衣,一邊回話,「回聖人,小殿下已然回宮了。就是,江尚書在偏殿候著,瞧著是有事兒要跟您商議,奴才詢問,尚書大人說不著急,就一直等著了。」
慶元帝頜首,看著銅鏡中的人影,問道:「他來多久了?」
「您剛剛睡下,尚書大人就到了。」
慶元帝皺眉,江淮這是哪一出?
「叫他進來吧。」
「是。」 崔吉躬著身子退了出去,身邊的小黃門飛快地跑去通知江淮,慶元帝也在此時從後殿往前來。
慶元帝到正殿時,江淮已經在殿中等候了,見著慶元帝來了,便跪下拜道:「臣江淮,叩見聖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慶元帝瞥了他一眼,抬手,「免了,起來說話。」
江淮卻還是跪著,甚至連頭都不肯抬,慶元帝疑惑,「你這是要做什麼。」
江淮保持著磕頭的姿勢:「臣來請罪,請聖人屏退左右,容臣詳秉。」
慶元帝看了江淮一眼,過了一會兒,還是揮了揮手,讓崔吉等宮人都全部退了出去。目光沉沉地看向江淮,「你稱病多日之後入宮,就是為了來請罪的?」
帝王之威不容挑釁,江淮聞言,將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是臣一念之差,造成欺君之罪。」
慶元帝看著江淮,也不多猜測,讓他直說:「直起身來,看著朕,朕不想跟你打啞謎,既然要請罪,那就把事情說明白。」
江淮緩緩直起身,看向慶元帝,一字一句道:「舍妹的孩子沒有死,死的是臣與臣子的孩子。」
慶元帝面色微沉,眸中隱有怒意:「你說什麼?」
江淮閉了閉眼,麻木地重複道:「當年舍妹的孩子沒有死,死的是臣的孩子,是臣想著讓舍妹好好活下去,才編造的謊言。」
慶元帝面色不善,「所以,江綿是貴妃的孩子?」
江淮頜首,再次重重磕頭:「是!」
「江淮你好大的膽子!」 慶元帝拍案怒視江淮:「朕這麼相信你,你卻騙了朕十多年!騙了貴妃十多年!」
江淮猛地叩首,懊悔不已:「是臣有罪!」
慶元帝看著江淮這副悔不當初的樣子也頗有些咬牙切齒,從御案處走下來,抬腳就踹向了江淮:「你也配為人兄長!當年若非皇后救她,你如今哪還有什么妹妹!江淮!你欺君之罪,罪無可恕!」
江淮被慶元帝一腳踹翻,又狼狽地跪回來,叩首:「請陛下賜罪!」
慶元帝被江淮這幅樣子氣得不輕,指著江淮罵他:「你既然騙都騙了十多年,為何又突然要來揭露此事?我不信你現在是突然想明白了,我看你是想死了!」
分明是被氣得火冒三丈了,慶元帝連『朕』都不用,用上了『我』。
「桑夫人與內子交好……」
「婦人交好與你何干!」
「說起孩子們的婚事……」
「男婚女嫁有何不可!」
「聖人!綿兒可是桑樅的堂妹啊!」
江淮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慶元帝打斷好幾次,慶元帝被江淮這麼一喊,他也飛快地反應過來了,遲疑地看向江淮:「你,你是說,桑夫人跟你夫人說桑樅和江綿的婚事?」
江淮苦笑,「正是,可他們是堂兄妹,怎能成親呢?」
慶元帝想了想,若江綿的確是江淮的女兒,桑夫人看重江家的教養,來聘江綿為宗婦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可偏偏江綿不是江淮的女兒,她是貴妃和桑二的孩子,算起來就是桑樅的堂妹!
這怎麼能結親!?
慶元帝這會兒也想開了,不生氣了,看著一臉苦澀的江淮,冷冷笑道:「你活該啊!」
江淮也不還嘴,還點點頭,「是臣活該。」
慶元帝嘆了口氣,這也是一段孽緣,孽緣。
當年江煙與桑家小二也算青梅竹馬,但江老夫人與桑老夫人不和,更是看不上桑家武夫出身,嚴令江煙不得與桑小二來往,偏偏江煙也不是個服管教的性子,一直都私下與桑二有來往。
而他當年是個皇子,已有皇子妃聶映,與江淮交好,那是過命的交情。江煙更是在宮中陰詭之下救過皇后兩次,於他和皇后而言,江煙就如自己親妹妹一般。
慶元帝回想當年,他那時都替兩個小的想好了,等他登基,桑二那小子也能有戰功,他再賜婚,江老夫人也無話可說。
然世上的事就是這麼湊巧,他在奪嫡之中鋒芒漸起,江老夫人便起了心思,想要送江煙來做側室。但江老夫人善於心計,並未直接提出此事,而是設了個圈套給江煙,若是江煙不答應入皇子府為側妃,就要嫁給安康郡王那老鰥夫做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