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2023-09-02 21:12:52 作者: 長吾
    是啊,為官者,自然不能草率定案,那難道為人就可以嗎?

    肆意定論一件事的對錯本就是錯。

    朝寧公主的話擲地有聲,眾學子們紛紛掬手行禮:「謝公主殿下教誨,我等銘記於心。」

    公主殿下見狀挑眉,還算腦子清醒。她抬腳便走,後頭是匆匆趕來的主簿一頭汗水,公主殿下已經走了,留下橦刀與主簿交代。

    蕭開陽其實早早就在側觀看了,他知道小公主從來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這一番收拾下來,也的確效果不錯。好歹也叫這些天之驕子們看看,權勢、真相、輿論、誤會這些東西會在將來他們為官的路上反覆、重複出現。

    希望今日之事,能記在有心人心中,將來莫忘初心才是。

    #

    朝寧公主在國子監痛斥兩心術不正的監生之事迅速地就在國子監里傳開了,南康來國子監時就聽到人議論紛紛。她派人去打聽了一下這件事的原委,心中對楊定高之流厭惡不已。

    一個落魄伯府出聲的人也敢這樣來算計她?還說她比不過朝寧?真是莫大的侮辱。

    南康對朝寧的心態愈發變得複雜,若她是公主,自然也有許多事能做得很好。朝寧任性妄為難道不是因為她是公主嗎?

    南康心中悶了一口氣難以抒發,捫心自問,若是那日撞見這件事的人是她,她也不會如朝寧痛打落水狗一般打人。但又覺得朝寧此舉的確十分解氣,對那些齷齪之人,抽幾鞭子又怎麼呢。

    可她不行。

    她是太后親自教養出來的皇室郡主,務必要端方得體,當眾抽人這種事,朝寧可以,南康不可以。

    因為慶元帝不會在乎朝寧怎麼抽人,可太后會在乎她是否得體。

    想到這些南康就覺得自己猶如提線木偶,被拉扯來拉扯去,形式舉動都被束縛控制,半點不由得自己。

    南康郡主想的這些,若是與公主殿下訴說一二,公主殿下也必然會告訴她如何破解。

    覺得受控是因為太在乎那人心裡自己的地位,只想卑微求個嘉獎,偏生這嘉獎難得,於是這『太在乎』就會束手束腳,反而不美,還受累。

    國子監的各學科之中,南康對於冷門的算學獨有偏愛。常去算學聽課,偶爾參加課業考核也是名列前茅。

    這日也是算學,南康才走到算學館門口,便遇見了徐景行。她微微一怔,主動同對方行禮,「徐郎君安好。」

    徐景行今日來算學替公主殿下取一本書,正巧就遇見了南康郡主,他也抱手回禮:「見過郡主,郡主日安。」

    「徐郎君是來聽算學的?」 南康其實生得溫婉美麗,她目光柔和地看向徐景行。

    徐景行晃了晃手裡的書,笑道:「今日的課在律學館,碰巧順路,替小殿下取一本書。」

    南康聽他喚小殿下時語氣親近,心中不免有些黯然,只是面上還要維持:「既如此,南康就先別過。」

    徐景行頜首,笑著同她道別,又瀟灑地轉身離開。

    南康控制自己不要回頭看,可在進入算學館之後下意識走到了窗邊坐下,沒忍住抬頭看了那青年的背影一眼,她緊緊捏住了手中的錦帕,極力平息自己心中泛濫的情緒。

    她不能失態。

    徐景行取書之後,直奔律學館,就看到公主殿下身邊多了一個坐著輪椅的容貌清俊氣質清冷的病弱青年。他『嘖』了一聲,搖搖頭,公主殿下,為美色所惑!

    謝宴疏其人,跟個狐狸精有啥區別!

    謝•狐狸精•宴疏此刻正在與公主殿下聊天,兩人從大周刑律說起說到了近幾年頗為有名的刑事案,觀點輸出幾乎一致,謝宴疏偶爾還能提出些新角度,令人嘆服。

    這不止公主殿下聽得入迷,旁邊還多了好幾個監生。

    徐景行冷不丁地出現,把書往公主殿下那兒一扔,穀雨揚手一接,微微屈膝:「謝徐郎君。」

    徐景行嗤了一聲,「不用謝,反正小殿下現在有人說話高興著呢,咱們這種不太重要的,還是往邊上稍稍。」

    桑樅坐在謝宴疏輪椅後邊兒,聞言探出個腦袋來跟徐景行鬥嘴:「嘖嘖,景行你好像公主殿下說的酸黃瓜啊。」

    徐景行想一腳過去,奈何他靠著謝宴疏,要是踢著桑樅,謝宴疏也得就地起飛。

    這麼個傷員,還是別了。

    萬一訛上他了怎辦,他現在可窮了!

    徐景行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桑樅:「你快謝謝人家謝世子吧,要不是你挨著他,你這會兒都飛出去了。」

    公主殿下見徐景行和桑樅鬥嘴笑得可歡了,還從穀雨那兒摸了一把瓜子來,給身邊的江綿龐綺以及那幾個學子都分了分。

    謝宴疏見公主殿下給眾人都分了瓜子,唯獨自己沒有,頗有些委屈地朝她伸出了手。

    公主殿下不太見得好看的人可憐兮兮的樣子,這人還是謝宴疏,她把謝宴疏的手捲起來,輕聲道:「你乖一點,這些都是你不能吃的,來給你蜜餞。」

    大概穀雨是個百寶袋,公主殿下又從她那兒拿了一小小包蜜餞放在謝宴疏懷裡,謝宴疏欣然收下,俊逸的面容上重新出現了笑容。

    圍觀了兩人小動作的徐景行捂著牙,一副被酸到的樣子,又面無表情地同桑樅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酸黃瓜,現在酸得有點兒牙疼。」

    謝宴疏抬眸,目光滿含笑意地看了公主殿下一眼,獲得公主殿下的燦爛笑容一枚,看得徐景行更酸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