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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12:52 作者: 長吾
在蕭開陽看來,這個外甥跟自己的兒子也沒什麼區別。
謝宴疏給長輩和兄長行禮,樊氏終於耐不住,忙道:「快別這麼多禮,就跟回家一樣。阿翁早就在等你了。」
幾人擁著謝宴疏入府,才過府門,樊氏又才想起來什麼,問道:「青檀,怎麼就你一個人?不是說二公子也來?」
青檀是謝宴疏的字,二公子說的就是謝恆安。
謝宴疏微微笑,「二郎明日來請安,他住王府。」
樊氏一愣,還想再說什麼,被那憨莽夫君急忙忙打斷了:「那便明日再見,咱們先進去。」
又見到舅父舅母熟悉的相處方式,謝宴疏僅剩的一點兒生疏也消弭於無形,唯有在一旁的蕭圖南看得分明。
頭髮花白的蕭太師身著深藍色鶴繡雲紋圓領袍端坐著正堂上座,看著長子一家帶著個年輕人上前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甚至搭在扶手上的手都開始微微發顫,只想早一點兒看清楚外孫的模樣。
謝宴疏一眼就看見了外祖父,比之五年前,又蒼老了許多。老人的盼望都寫在臉上,他快步上前,徑直跪在了老人面前,重重地磕了個頭,沉聲道:「不孝外孫謝宴疏叩拜外祖父,願外祖父康泰無極,壽享天年。」
「好好,孩子,讓外祖父看看你。」
蕭太師年紀大了,眼力愈發不好,看人有些模糊。謝宴疏便跪著向前挪動了兩步,讓老人的手落在了他的臉上。
大掌粗糙,指間還帶著多年書寫留下的厚繭,可謝宴疏能感受到這雙手的珍重和小心翼翼,微微顫顫的動作讓他心頭一陣發酸,想要說些什麼,又仿佛被堵住了喉嚨。只能膝蓋微抬,又向前靠近一點,俯首於蕭太師膝頭。
摸到外孫明顯削瘦臉和手,蕭太師心中疼惜,未及言說什麼,已然老淚縱橫。察覺到外孫極力克制還是止不住顫抖的身軀,他憐惜地撫了撫外孫的背:「終於回家了。」
一旁蕭開陽就情緒外露多了,樊氏紅著眼睛轉過頭去。不想就看到自己夫君眼淚鼻涕一把子流,她整個人就頓住了,捻著帕子擦了擦眼淚,塞蕭開陽手裡。
蕭圖南看著這祖孫相泣的場景,無不感慨地說道:「若是青檀長留京中就好……不如尚主啊?正好聖人要給公主選婿!」
第7章
蕭圖南這話一出,樊氏柳眉一豎,蕭開陽直接把手裡的帕子飛了過去,與此同時還伴有一聲低叱:「胡沁什麼!」
樊氏緊隨其後,「就是!這是你說能成就成的事嗎!」
聽到樊氏的話,蕭開陽猛咳了一下,轉向樊氏時,語氣溫和不少,就是態度略有古怪:「夫人,您可真敢想啊。」
樊氏自覺失言,有些不好意思,扭頭瞪了次子一眼。蕭圖南聳聳肩,他不過是出個主意而已。
聖人有意給朝寧公主選婿,那相貌上肯定也是有要求的嘛。青檀生得好,說不定就被公主看上了呢。聖人那般疼愛朝寧公主,是決計不會讓公主嫁出去的,駙馬肯定要留在京城啊。
這法子,不就是一舉兩得嗎?
兩得?哪兩得?
當然是聖人得女婿和青檀得留京啊!
蕭太師抹了淚把外孫扶起來,正色道:「青檀要留京,他身上又不是沒有功名。公主殿下尊貴,豈是我們可以攀附!」
蕭太師雖然年紀大了,但耳朵不聾,公主殿下的名聲那麼響亮,他是知道的。更何況這位公主殿下,他也親自教過,天賦頗高,卻頑劣得很,學習不甚用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偏偏喜歡舞刀弄棍。
先皇后端莊典雅,才華橫溢,可惜生的公主殿下不似她般驚才絕艷。
幸好還有太子殿下,否則的話,他都要替隔壁的老武寧候痛哭一番,武將世家好不容易出了個才女,竟也沒得個傳承。
蕭太師心裡的彎彎繞繞,眾人都不知曉,只聽他語氣嚴厲,還當他是想到了蕭搖光,一時也不敢作聲。
還是侍女來奉茶,才打破了這冷凝的氣氛。
樊氏先開口同謝宴疏說道:「青檀試試這茶,是你大兄從嶺南托人帶回來的,與京城、郢都不是一個風味,看看是否習慣。」
「好,托大兄的福了。」 謝宴疏這些年雖然沒法來京城探望外祖一家,也沒有斷了信件,得知蕭培風攜妻兒去了嶺南就任。
蕭太師對長孫也尤為看重,對此也十分讚賞:「長頌有心歷練,嶺南雖苦,能做實事也更多。」
樊氏與有榮焉的同時,也充滿了擔心。那是她的長子,嶺南遙遠偏僻,且一去就是五年任期,還帶著新婚妻子一同過去,就怕兩個孩子吃了苦也不知道往家裡遞個消息。
蕭開陽顯然是知道樊氏的擔心,他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妻子的手,沖她安撫的笑了笑。
好在樊氏也不是什麼自苦的人,她性情爽朗疏闊,很快就說到了大姑子蕭玉衡也即將回京。
蕭玉衡嫁的是蕭太師的得意門生龐錚,已經外放歸來,此次便是入朝述職。龐錚此人機敏沉穩,於朝政民生都有獨特的見解,外放多年,所到之處民生安定,百姓口中風評極佳。
蕭太師年事已高,加之與謝宴疏相見之下情緒起伏又耗費心神,現下也有些困了。
謝宴疏便勸他去休息,左右這些時日都會住在太師府,想見隨時都能見。蕭開陽與樊氏也勸說,老管家便來請蕭太師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