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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24:01 作者: 紅塵晚陌
江晚晴一瞬間呆住了,好像熱血沸騰的時候,被人兜頭潑了一身冷水。
傅修明看著她這個表情,把牛皮紙袋放在她手裡,示意她握住。
「你如果想知道一些事情,這裡面的東西會給你答案。」
他說完,不再糾纏,轉身走了。
其實他糾纏不糾纏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江晚晴幾乎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
嚴修筠等在樓下,他每天都會看到江晚晴的臥室開燈後再走,而今天,江晚晴顯然耽誤了太久。
她還沒來得及打開燈,嚴修筠的電話已經追了過來。
江晚晴記得自己淡定的接了,然後打開了燈。
「我有點累,在沙發上坐了會。」她記得自己說,「沒事了。」
嚴修筠沒有察覺她情緒上的微妙變化,開車離開了。
很久以後的後來,江晚晴不得不承認,傅修明的話有極其明顯的煽動性,而那份資料,抹黑的意圖也太直白,如果放在現在,她可能一個字都懶得多想,乾脆的拿那些文件當廢紙。
而當年,她涉世未深,看不透表象下那些深淵一般的局中局。
傅修明的話語和資料都明顯的指向了一件事----他們「兄弟」追求江晚晴,不過是想藉此取得和江晚晴二伯江仲祺院士合作的優勢,而這個優勢,能幫助他們在傅家如此撲朔迷離的權力更迭中,度過困境站穩腳跟。
可能是怕語言和文字不夠有說服力,為了證明嚴修筠的意圖和自己是一樣的,傅修明的資料里還有一張照片和幾個小報的零星報導----嚴修筠在宴會上和一個女孩子相談甚歡,相傳已經有訂婚的消息,這個女孩子的身份,是時任衛生部長的侄女。
顯然,嚴修筠一直在積極的,謀求這場權力更迭中的主動地位。
而無論是衛生部長的侄女,還是江晚晴自己,都很有可能是他保證自己成功的工具----這個認知,讓江晚晴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徹骨寒意。
她看著那些報導中的照片,想努力地看出嚴修筠在面對那個女孩子的時候和面對自己的時候有什麼不同,可是這些努力反而讓她陷入一種死循環----她努力想讓自己相信,一張照片並不代表什麼;而同時她又不敢否認,照片上的嚴修筠的笑意和面對自己時很可能毫無區別。
她甚至開始思考嚴修筠對待蘇月珊的態度----最開始,面對蘇月珊的「示好」,他其實並不太反感。
而這「不反感」,究竟是因為他當時礙於蘇月珊是二伯的學生而不敢把關係鬧僵,還是因為他不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不介意和其他人玩些曖昧?
她甚至回憶起自己和蘇月珊的那次衝突----嚴修筠的行為及時解決了爆發的衝突,但是,他好像……並沒有直接地站在自己這一邊。他只是哄了自己開心,但是,他也並沒有打蘇月珊的臉。
為什麼呢?江晚晴想,因為他其實並不想得罪蘇月珊嗎?
江晚晴活到這麼大,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會懦弱----這是一個在她的字典里從來不曾出現過的詞彙,她確定自己喜歡嚴修筠,但是她沒法接受這樣建立在利用前提下的喜歡。
她反反覆覆地思考這些問題,一度想勸自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又一度想現在就衝到嚴修筠的面前,把這些事情問個痛快----可是,她既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當做無事發生,又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聽他承認這些事實。
她一夜無眠。
第二天是她的休息日,而嚴修筠一直是全年無休的工作模式,他沒有來開車接她一起出發。
江晚晴一夜的疲憊終於壓垮了她所有的糾結。
陽光如期到來,給了她一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勇氣----她決定,自己要到實驗室去,向嚴修筠問個清楚,如果那是真的,她就乾脆放手,不要再浪費自己的任何時間,如果那是假的,她就好好珍惜這段感情,不浪費自己的一場喜歡。
周末的實驗室空空蕩蕩,江晚晴長驅直入,一直走到嚴修筠辦公室前,本想敲門,卻聽到裡面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他辦公室的隔音一向不好,上次江晚晴和蘇月珊有所衝突的時候,這個事實就已經暴露無遺了。
那兩個聲音說的是中文,一個有點兒耳熟,疲憊帶來的遲鈍讓江晚晴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聲音的主人是季紹鈞。
「就是她了麼?」季紹鈞說,「我聽說她是江仲祺的侄女?這樣也好,如果大嫂說的那一線生機確實存在,你還能幫大哥一把。」
江晚晴覺得自己眼前像是被過度曝光的閃光燈轟過一般……原來傅修明說的那些,很可能是真的。
「但願如此。」她聽見嚴修筠的聲音說,「現在還不到時候。」
不到什麼時候呢?
江晚晴突然覺得心痛如絞,她原本準備了很多問題,這個時候,她卻一個都不想知道了。
她把那張新聞報導「訂婚」傳聞的剪報留在了嚴修筠辦公室的門外,轉身而去。
她拒接了嚴修筠的電話,偷偷和Ken換了工作,英國南部的大學那時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行業研究會,Ken每年都會參加,已經去煩了,江晚晴主動請纓,代替了ken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