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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10:13 作者: 月汝
    她看著夏波,似乎話裡有話,在傳遞什麼隱晦的秘密。這是一場遊戲,勝利者將被獎勵,而失敗者也沒有任何損失。

    夏波只是思考了兩秒,他就做出了決定:「相機她不常用?」

    秦望舒嘖了一聲,被夏波的不解風情弄得有些掃興。「膠捲是消耗品,洗照片需要耐心,她比較小肚雞腸,照片不會讓人經手,生怕被做手腳,所以除非必要,她不會帶。」

    「相機里有什麼?」他又問了一遍,相比上次的好奇,這些多了些深意。

    「不知道。」秦望舒重複道。這次她沒有耐著性子再解釋,而是反問道:「夏軍官為什麼覺得相機里會有東西?或許只是她平時拍的照片,現在四月了,若是沒這意外,報社現在應該在評比。」

    「她為什麼來秦家村?」

    這個問題在很早之前,秦望舒就給出過答案,當時的他沒有在意,事後因為張雪的表現,也深信不疑,直到現在。他忽然想起一個違和的地方,這支隊伍中的所有人都另有目的,只有張雪清清白白像是一場誤會,可這種誤會放在各懷鬼胎的他們中,本身就是一種目的。

    他開始回想自己是怎麼接受這個理由的,可怕的是,他竟然找不到點滴痕跡,因為一切從秦望舒嘴裡說出的話,都是他先開的口。

    他換了一個說法道:「她接到了什麼消息?」

    秦望舒定定看了他幾秒,笑容有些神秘道:「誰知道呢?」

    她的反應肯定了他的猜測,他後知後覺道:「你在保她。」

    她沒說話,夏波又回想了一遍她和張雪的所作所為,驚道:「你想把她摘出去!」

    她閉上眼笑了一下,徹底地翻了一個身。她背對著夏波,直視著面前不遠的火堆,熱浪撲在眼睛裡,乾澀又脹,她受不住又閉上。

    她記起了神父曾對她說的一句話,現在她對他道:「有把握地再去做一件事,不是鬥爭,是屠殺。」

    她不等夏波再說什麼,立馬道:「夜深了,夏軍官該歇息了。」

    夏波無言地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兩人互相背對著彼此,中間的距離隔著一個人。許久後,久到夏波覺得四肢都麻木了後,才悄悄地翻了回去。

    他的動作驚動了毫無睡意的秦蘇,她抬起頭對上夏波,對方比了一根噤聲的手指,又躺了回去。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一前一後,漸漸地合二為一,不分彼此,到最後只有她睜著眼,聽著手腕上的錶轉動。

    不知何時,她也閉上了眼,似乎睡著了,又突然睜開。她慢慢地坐起身,看著熟睡中的兩人,小心翼翼地探了過去。

    秦望舒的睡相很好,規規矩矩地平躺著,雙手合十放在了腹部上,面容安靜祥和,像是睡在棺材裡的死人。夏波則是側著身子,一隻手壓在身下,弓著的身子不像是煮熟了的蝦子,而是蓄勢待發的豹子。

    她的目光率先被他的臉吸引,駐留了幾秒後又移到了他的腰腹。她記得他也有槍,但因為夏波過於高大的模樣,她根本就沒留心對方槍所在的位置,她想了一會兒只得把注意力轉到秦望舒身上。

    好巧不巧的,秦望舒的手按在了風衣的口袋處。平躺的姿勢凸顯了衣料下槍的輪廓,她看得分明,卻只能生生掐滅剛冒出芽的念頭。她閉上了眼睛,似是不甘,可寧靜的面容出奇地與秦望舒相似,直到天色微微吐白,才輕手輕腳地又睡了回去。

    在她躺下後,秦望舒睜開了眼睛,清明的神色沒有絲毫睡意,但起伏的胸膛和平緩的呼吸又在證實這個人的熟睡。她轉了一下眼珠子,對上側對著她的夏波,對方與她一樣,只是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兩人又重新閉上眼。

    時間如同白駒,轉眼即逝,自公雞第一聲打鳴,秦望舒就在心裡掐著數,反倒是秦蘇,似乎所得精氣神都被消耗一通,竟是真熬不住睡過去了。

    一整個晚上,火堆都未熄。

    她坐起身,眼見火勢要滅,添了根柴進去。她一動,夏波也跟著起來,兩人面色飽滿,絲毫不像是沒睡多久的模樣,只能歸結於還年輕。

    「你還打算帶她回去?」夏波記得秦望舒之前的話,但從昨夜不出意外的表現來看,對方顯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嗯,女孩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很正常,畢竟無依無靠,是個孤女,總要活下來長大的。」她抿開嘴角,拍了拍口袋裡的槍,沒放在心上。「我只是提供一條出路,到底怎麼樣,看她自己,不會有很多交集。」

    她見夏波還想再說什麼,又道:「放心,我壓得住她。」

    夏波被堵了嘴,他倒不是擔心這個,但看著秦望舒不在意的模樣也算作默認。干坐實在考驗耐心,尤其是兩人無言時,時間格外漫長。

    「銅牛還會奏樂嗎?」他想問的不是這個,有些話在一開始沒機會開口後,換做任何時候都覺得不恰當。

    「不知道。」面對他的沒話找話,秦望舒沒有敷衍,真思考了一番才給出答案。「秦凱很聰明,他把山神與銅牛捆綁,利用百年的傳統,捕風捉影地往神鬼上靠,順理成章,很成功,但也很沒道理。」

    這段話不適合在場的第三人聽見,她聲音很輕,剛落音就消散在空中,熟睡中的秦蘇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銅牛是在一個月前就奏樂了,但秦老爺子卻說我們來的當晚是百年第一次,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撒謊了。我不覺得是秦蘇,她在那個時候沒有必要,但那天晚上的祭拜,秦老爺子也沒必要作假,所以這裡面應該有個第三人,比如說——秦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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