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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10:13 作者: 月汝
「秦凱一直照顧秦蘇,關係雖不至父女那般親密卻也不差多少,你猜秦蘇會不會告訴秦凱?」她接著夏波未完的話說了下去,她撇頭看著秦蘇提議道:「張雪不在沒法證實,但秦蘇在,你要找她嗎?」
這個建議像是裹著□□的糖,夏波知道自己一旦接受了,他們本就不信任的關係會更加割裂,雖不至於合作破滅,卻也與陌生人無異了,但他還是可恥的心動了。強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縱然被□□毒死又怎樣?只要它的外表足夠吸引人,足夠香甜。
可他在觸及秦望舒的目光時,又怯懦了。他捏著麵餅的手不自覺用力,指頭印透過厚實的麵團,幾乎要捏穿。
秦望舒對他所有情緒盡收眼底,她輕輕笑了起來,無關喜怒。她道:「為什麼不呢?」
「秦蘇。」她提嗓子叫喚道。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陰影中的那個幾乎要凝固的影子動了。她看著夏波,兩對漆黑的瞳孔互相倒映出對方的模樣,她勝券在握,他星火燎原。
「夏軍官有些疑問,需要你配合。」她拿過被撕成條狀的麵餅,模樣整齊的都給了秦蘇,自己只留了幾條最磕磣的,那是她沒撕下的。「你知道我工作是作家嗎?」
秦蘇有些怕夏波,明明第一晚他送張雪時,她還不是這樣。她接過麵餅條,攏在兩手中心,半個身子藏在了秦望舒身後。「知道。」
夏波睜大了眼,星火被澆滅了一半,但又很快催生開來,像是臨死前的奮力一撲。秦望舒不在意,她繼續問道:「你對秦凱說過嗎?」
「沒有。」秦蘇聲音怯怯的,和犯了錯的張雪一樣。
她的聲音與平常一樣,但落在夏波耳里卻猶如晴天霹靂。他突然用力抓上了窗欄,嚇得秦蘇整個人都縮在秦望舒身後,他鮮少時候會有這樣血液沸騰的感覺,他想說事實如鐵證,問秦望舒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可看見對方無所謂的態度又覺得不對勁,他知道這種極端的情緒到現在已經和秦望舒是否真的做了這事無關,只是單純的變成了一種較量,他想贏,想要扳回一局,證明她秦望舒並非萬能的。
「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說一下。」她欣賞夠了夏波的眼神,才安撫性地拍了拍秦蘇的手臂。「我曾帶張雪去找過秦凱,你應該有印象。」
「張雪雖然性格和脾氣都很糟糕,但你不得不承認她模樣長得好,就是男人都愛的那一款,秦凱也一樣。」她感覺到挨著自己背後的身子一僵,立馬想到了什麼,但仍沒有打算停下,只是從原本動作換成了抓住秦蘇的手臂。「秦家村的條件就在這兒,見過太多好東西的張雪看不上,但我需要一些消息,所以我讓她忍著,哪怕吃些小虧。」
「她是個識大體的人,但她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那一巴掌——」她指了指自己的臉,笑道:「夏軍官還記得自己當時說的話嗎?『你家的狗似乎不太聽話啊』。」
有些話既然說開了,那她也不介意幫他回憶回憶,或許是怕他還不信,她又補充道:「你可以向秦蘇確認,她知道這事。」
這次沒等她發問,細細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是,我知道這事。」
她哈了一聲,真情實意。又從滿臉不可置信的夏波手裡拿過壺子,轉過身套在秦蘇手臂上,看了眼對方之前坐著的地方,輕輕推了一下。
秦蘇如釋重負,立馬轉過身背對著夏波,一溜煙地縮回了陰暗處。她的態度十分明顯,張膽到夏波想要忽視都不行,而恰好秦望舒也有意岔開話題。
「她看見過你對張雪的模樣。」她聲音淡淡,面上神色也是如此。像是脫去艷光四射的戰袍,重新做回了普通人。可一轉眼,她又問道:「夏軍官還有什麼疑問,一併說了吧。」
她換了一個詞,從懷疑改成疑問,這是表明的態度。夏波沉默了一會兒,他知道見好就收是現在最識趣的做法,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除非根挖,不然只會越長越大。
「你和秦奶奶認識?」
這熟悉的開場語讓秦望舒麻木。
她想起剖開人體的手術刀,目光突然瞟到夏波的腦袋上,然後又收回。她不知道西方醫學為什麼會發展出「剖」,但她知道在覺得人哪裡有問題的時候,國內和西洋想挖出來看看的心都是一致的。
夏波在等著她否認,甚至已經做好了重蹈覆轍的準備,卻聽見她道:「認識。」
他茫然地睜大了眼,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卻本能地又壓住了。甚至不需要她解釋,他便生硬的替她開脫道:「前前後後我們和秦奶奶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少,算起來確實是認識。」
他牽強地扯了一下嘴角,覺得自己的說法實在難以自圓其說,又改口道:「你要找秦奶奶問消息,私下多聊了些也難免,可不就是認識嘛?」
秦望舒被他反覆的態度折騰得徹底沒脾氣了。她嘆了一口氣,又立馬深吸了一口補回來。
「我母親很迷信,她信神佛,把生活中所有的苦難都歸功於自己不夠虔誠,所以她逢廟必拜,見神必求。她在世時常對我說,人在世爭得便是一口氣,這口氣含著福,也吊著命,嘆氣多了就會命苦,死得早。」
她身子向前傾了些,若不是有木板隔著,她怕是要落到夏波懷裡。「我以前從不嘆氣,生怕自己又過上苦日子,或是不小心哪天死了,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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