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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10:13 作者: 月汝
「轉身後。」他享受地嘆了一口氣,虛放的手終於落在了對方身上。他曾聽聞,女人是男人的一根骨頭,只要找對了,身體都是分外地契合。「但用了一會兒才想明白。」
「你本不用和我共享後山的消息,但你當著所有人面說了。蔡明暫時用不上,張雪卻是個定時炸彈。秦家村像是密不漏風的鐵桶,秦蘇是個突破口,你想得到,對方也想得到。」
秦望舒勾起嘴角,有些滿意道:「繼續。」
「下山的路被堵住,你不會坐以待斃。但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你不可能貿然出擊,只有用張雪去試探。秦蘇是你故意留下的幌子,張雪雖有小心思卻也算不得壞,秦蘇護不住張雪但她能護住秦蘇。被驚動的蛇第一口咬的是打草人,張雪是很好的餌。」
秦蘇是秦家村的人,出不出事他們這些外人都管不著也沒有權利管,但張雪不一樣,她是他們的人。秦家村若是要處置張雪,怎麼也繞不開他們,一旦有了爭紛,局勢必然會打開。她動機不純,賭的就是多年對張雪的了解,毫無疑問命運是偏愛她的,一切都找計劃進行,只是她沒想到張雪這麼快就想通了。
她沒騙張雪,這次安排並非蓄謀已久,而是臨時起意。去與不去的主動權,她交在了張雪手裡,而張雪——也如她想像中那般心善,而且,她是真不知對方來得這樣快這樣猛,無論張雪是否知道,她都得承認,她失誤了。
「真是狠心。」夏波聲音裡帶了些微薄涼的笑意,他問道:「你會這樣對我嗎?」
男女之情是天平上的砝碼,多和少決定了輸家與贏家。女人感性且天真,三兩句甜言蜜語就能敲開心門,水乳交融便在心裡留下印記,大部分的結局在一開始就已註定。白月光與硃砂痣都是日後的干米粒和蚊子血,當一個女人開始討要承諾時,她便與千千萬萬個普通平凡的女人沒了區別,男人也是如此。
她笑著沒回答,只是更加抱緊了他。夏波胸腔一震,似乎在笑,他低下頭,高挺的鼻樑蹭在了她頸間,清醒道:「望舒,你自己有槍。」
他的手按在了她不知何時鑽進的衣袍中,那隻纖細靈巧的手指只差一點兒就勾在握把上。他隔著衣服,抓住她的手,巧的是他手從秦望舒腰後繞到前面,不知不覺間挑開了風衣的扣子,那有力過長的手指也只差一點兒就摸住了槍管。
秦望舒抓住了他的手。小手與大手貼合,十指相扣,天衣無縫。「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抬起頭,眉目含笑,似在傳情。「聞出來的。」
秦望舒悶悶地笑了起來,她重新倒在他的臂膀上,認真道:「我之前說的話不作假。」
夏波道:「我也是。」
秦望舒捏了捏他的手,道:「數三下?」
夏波道:「一。」
秦望舒道:「二。」
夏波道:「三!」
兩人迅速拉開距離,拔槍上膛一氣呵成。
「望舒。」夏波含情道。
「夏波。」秦望舒也不遑多讓。
兩人對視了幾秒,扳回槍膛放進懷裡。夏波率先伸出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鍋里的水已經燒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氣流上升,爭先恐後從厚厚的鍋蓋旁擠出,頂得鍋蓋撞在鐵鍋上發出噠噠的碰撞聲。
「繼承人是你們的人。」他面對著秦望舒,一步一步朝著門的方向後退。
「教堂的。」秦望舒區別道。
「你也是教堂的。」夏波意有所指。
「不一樣。」秦望舒提醒道。
金城這樣極其勢利的人,不可能放棄賣女求榮的天大好事,所以他也不會說。他不說,夏波自己也不說,那看似最不可能的葉大帥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的人。
教堂至少暗地裡有兩個派系,一派支持葉大帥,就像秦望舒之前所說共分巴蜀,天下太平。一派別有心思,繼承人才能成功下手且無事發生。鴿派與鷹派主張不同,但終歸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會真打一家人,所以倒霉的只會是外人。
「我怎麼相信教堂不是自導自演?」他適時的提出疑問。秦望舒嘴裡的話,可信度皆要對半打折,剩下的五成還要再三斟酌思考,所以他難免懷疑。「王權之下,自古只有一言堂,教堂兩派明爭暗鬥,葉大帥當是棋盤上十分重要的棋子。」
「一步錯,步步錯,教堂到底是真如此寬容,還是——」他湊到秦望舒耳邊,彎了一點腰,高大的身影蓋在她身上,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親昵。「你攔了下來?」
這個猜測並非夏波無放之矢。他對教堂了解得不多,所有的消息都來源於秦望舒零星的吐露,還得確保她說得都是真話。信息交換時,他相信秦望舒所有的話,細微一品,秦望舒的身份就格外值得推敲。尤其是她曾問他想不想坐上那個位置。
假設教堂真分兩派,秦望舒自稱為鴿派。鷹派想殺葉大帥,扶植繼承人上位,或許是效仿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多此一舉但名正言順。鴿派知情此事,有阻攔卻未有實際打壓行動,換而言之便是在底線之上的放縱。但秦望舒不止一次觸碰到了底線,明目張胆,堂而皇之。
如此設想,她鴿派的身份就很是可疑。他想到秦望舒的傳聞——神父和主教最寵愛的修女,寵愛?他突然領會到了這個詞更深的含義,盛名之下的強權,於是不得不寵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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