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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1:10:13 作者: 月汝
    吃生肉,飲血,不服管,她喜歡稱之為畜生。對於畜生,對它好是沒用的,只能棒子加大棗,既要讓它怕了你,又要讓它清楚的明白只有跟著你才能活。

    「我們得去看看。」

    「不管是山神還是她自己,人是不會無故失蹤的。」她站起身,拍乾淨手上粘到的泥土,看著地上她勾畫的東西,伸出腳擦乾淨。「只要存在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她往村外的方向走了幾步,聽身後沒動靜又轉過頭,見張雪站在那兒撫著額頭,弱柳扶風之姿里滿是矯揉造作,她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塵封已久的詞。

    噁心!

    第16章 家狗(下)

    秦望舒眼神飄忽了一瞬,轉身離開。

    不管是人還是狗,只要有思維的生物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自由的。她或許掌握了張雪的生殺大權,但她控制不了對方的心。

    只是一個探查,有沒有張雪結果都一樣。更何況,張雪對她,另有用處。

    此時天雖然是陰沉得隨時要落下,但體感卻頗為舒適。她走得不快,一腳一腳,踩得分外穩當。

    夏波自昨夜去找金依瑾後,這是第二次,他不像是自述的那樣對金家不放在心上。在秦望舒理解中,金家手握大批商鋪,日進斗金也不為過,卻缺少武力仰仗,所以金家投靠了葉大帥,成了一條狗。

    不對,是小金庫。

    但事實就是葉大帥不缺錢。亂世出英雄,英雄也是強盜,只要有武力能搜刮的民脂民膏比想像中還要多很多。金家對城中絕大部分人是龐然大物,可在葉大帥眼裡,不過是沒牙的狗。

    一條膘肥體壯的狗沒有牙,下場自然是被眾人瓜分活吞,所以金家這一步走得極其聰明。有了葉大帥的庇護,金家就像是那得到了營養的樹,立馬抽枝發芽,到如今枝繁葉茂。

    縱使金家再會賺錢,有能力的狗上了天也不過是狗,夏波不用如此在意,除非——這條狗的主子在意。

    秦望舒擰起了眉。

    教堂存在的時間比大多數人想像中還要久,久到葉大帥還只是個玩泥巴的光屁股小孩,教堂就已經成立。後來葉大帥成了軍閥手下的一個小軍官,教堂依舊不變,再到他取而代之成了大帥,教堂仍是如此。

    根錯交雜,表面上教堂與葉大帥勢均力敵,實際上那不過只是展露在世人面前的冰山一角。所以她不在乎,不在乎金家,不在乎夏波,但教堂在乎。

    她不知道教堂的圖謀是什麼,至少在這麼多年的相處下,她相信神父正如他所展示的那般,是一個正直、無私、虔誠乃至天真至極的好人,而教堂也似乎如此。

    身為猛虎,細嗅薔薇。

    她暗自冷笑,可能嗎?現實嗎?

    弱小便是原罪,張雪有罪,金家有罪,那個曾經的她也有罪。

    她又想到了張雪,這條連嘴上老實都做不到的狗,又一閃而過金依瑾那張鮮活驕縱的臉。她們都是犧牲品,是這個潦倒世道下的產物,身不由己,怪不得別人,只能怨命不好。

    她思緒千萬,但目光始終是在泥濘的山路上。這段路說長不長,昨夜裡卻覺得恍若隔世,說短,她也看到了高跟鞋留下的痕跡。

    小小的方形是金依瑾的,她個子不高,甚至比張雪還要矮上一些,這與她母親有關。秦望舒記憶中的金夫人格外玲瓏,站在還年輕時的金老爺身邊活像是父女,可樣貌卻生得不錯。

    金依瑾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同樣繼承了母親的矮。她自覺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理當眼睛長在頭上,所以身高便成了她心中過不去的坎。

    高跟鞋的出現,令她欣喜若狂。所以街坊誰都知道,金家大小姐,最愛的就是逛鞋鋪子。有人曾猜測,她有整整一間屋子的高跟鞋。

    秦望舒也曾因為好奇,偷偷對比過,金依瑾在華人中並不矮。大抵是金家多年的教養,身姿格外窈窕漂亮,所以她看上去遠比她實際身量要高挑不少。

    她盯著這突然冒出的高跟鞋印,走到山坡邊下望。樹木鬱鬱蔥蔥,空氣新鮮,一切都十分正常,只是——她看著腳邊這新鮮的痕跡,退了兩步確保自身安全後,才取了點泥,在指尖搓了搓。

    細膩鬆軟,可能是夏波。她直起身,撥開山坡邊的歪脖子樹,果不其然看到了泥印子。從下面的樹幹一直到山坡路邊的樹枝,方向有正有反。

    金依瑾死了。

    這是夏波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坡的高度摔不死人,更何況有樹枝作為緩衝,除非金依瑾摔下去時撞到了腦袋。她搖了搖頭,覺得不對,這點高度哪怕是磕到了腦袋,也無法構成腦死亡的條件,更何況這樹上沒有血。

    除非夏波騙了她!

    秦望舒搖了搖頭,不對,夏波不是這樣畫蛇添足的人,一定是她漏了什麼。

    她盯著樹上的腳印,突然發現了一點,腳印上的泥土似乎並不均勻。她估算了一下距離,伸出一隻腳在樹枝上踩了踩,有一些泥,但很輕。

    她又加重了力道,這次留下的痕跡多了些。

    但這還不夠。

    她四處張望後,確定沒人,便直接踩上了樹枝。樹枝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的重量,立馬下壓,但秦望舒卻站得穩穩噹噹,臉上不見一絲害怕之色。

    她來回在樹枝上走了幾遍,除了最開始那一腳讓樹枝晃動外,竟沒再驚擾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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