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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20:38 作者: 夏諾多吉
舒格愣了三秒,隨後翻了個白眼,她倒在沙發上指了指門,意思是送客。
孟覺明從沙發上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對她說:「浴室的窗戶總是關不緊,家裡有沒有工具,我來修一修。」
「不用麻煩了,等我出差回來後自己找人來修。對了,這房子我已經掛出去了,準備賣掉了。」
孟覺明對舒格聳了下肩膀,兀自從電視櫃下的抽屜里找出工具,把洗水間外邊老窗戶上的螺絲釘緊了緊,之後又細細檢查了其餘幾個房間的窗戶。
完事後,他回到客廳,舒格在沙發上睡著了。
舒格每次加完班回到家,都會在沙發上賴一會兒,長久以往,養成了習慣。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如果沒有人提醒,她會在沙發上睡一整夜。
孟覺明獨自在舒格的臥室里待了一會兒。他坐在床角打量整間屋子,風格與她在虹城的房間截然不同。這裡只有一個床頭櫃,與何春蓉臥室里的那個是一對,款式很老,櫃角的油漆已經磨損掉。
舒格不算是個惜物的女孩子,曾經孟覺明送給她的禮物,她也常常丟三落四。她唯一珍視的是那串貝殼風鈴,在被孟覺明損壞後,她耿耿於懷了很久。那是舒沛文送給她為數不多的生日禮物。
以前孟覺明很喜歡送她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起因不過是一句----「孟覺明,我很羨慕你姐姐,同樣是女兒,我很少收到你們舒老師送給我的禮物。」
孟覺明的爸爸是個十分溫柔的男人,對待女兒和妻子都是寵愛至極。孟覺明身上的屬性大多像他。舒格小時候曾無比羨慕孟家的家庭氛圍,也無比羨慕孟覺音有這樣的父親和這樣的弟弟。
未成年前的那些相處,除了偷偷一吻,孟覺明對舒格所有的關心和愛意都只能劃分在哥哥對妹妹的情誼里。
窗外雨滴的聲音變輕,舒格的呼吸聲漸漸明朗。孟覺明蹲在沙發邊上看了她好一會兒,猶豫是叫醒她還是將她抱回臥室里。思考間,舒格的手機響了,她自己睜眼去接。
同事跟舒格確認了明天一早的行程,放下手機,舒格眯著眼問孟覺明怎麼還沒走,孟覺明對她說:「你就這樣睡著了,不安全。」
舒格推開他起身,「你能不能別總像盯著獵物一樣盯著我。」
孟覺明也起身,他往門口走。關門之前,他回頭看著拿睡衣站在門口的舒格,說:「想把這十幾年的幻想變成現實。即使你現在不能接受我,但是對我來說,多看你一眼就很好。畢竟我十幾年都沒有見到你了。」
*
舒格第二天起床時才發現臥室的書桌上放著一張大頭貼,是她和孟覺明多年前拍的那套其中的一張。照片上孟覺明扯著她毛線帽子上的絨球玩,她對著鏡頭做了張鬼臉。
當初這些照片他們倆各有一套,舒格的那些照片這些年零零散散的丟失,一張也沒留。而孟覺明的,他除了貼在家裡、大學宿舍里、研究生公寓裡,其餘的都放在他錢包里。當初從紐約回國時,他的房東還因大頭貼在牆壁上留下印跡而多扣了他五十美元的租金。
孟覺明跟姜芮異地戀的第二年,有一次兩人通話時,姜芮提起她看到過這些照片,孟覺明當時沉默了。在他的沉默中,姜芮釋然地對他說:「沒關係的,我等你。分手讓我來說,如果我不說,你千萬別提,好嗎?反正我們不怎麼見面。」
那天在學校里,姜芮跟舒格提到了這件事情,舒格說她其實只了解了孟覺明的一面,但是姜芮看過到真正成熟之後的他。這段日子裡,舒格花了一些時間來了解長大以後的孟覺明,就像孟覺明去翻她的舊微博試圖去了解長大後的盼盼。
舒格不是不惜物,只是她當時年紀小,並不懂得用最好的方式留存她心愛的東西。孟覺明對她影響至深。她珍視他們小時候的情誼,如同珍視那串無可取代的貝殼風鈴。
後來孟覺明送給她粉水晶的新風鈴,可她依舊將貝殼的殘片收到一個鐵盒子裡,帶到了霓城。
打開抽屜,舒格將孟覺明留下的這張大頭貼同樣放進那個鐵盒子裡。
*
落地瓊城,下午舒格和同事交接完工作後,直奔一個婚禮現場。
阿群本來想要推了工作去機場接舒格,但舒格表明絕不影響她賺錢。在新娘換衣服的房間裡,舒格與阿群膩歪在一塊,不停地拿手機拍新娘的照片。
「你這技術也太好了吧。」待新娘離開後,舒格放大照片看新娘的妝容,她摟住阿群的脖子,「看你微博那天發了一個化妝教程,是打算做網紅了?」
阿群是化妝師,專門化新娘妝,她日常工作就是跟一個又一個婚禮。她是舒格的大學同學,兩人同系不同級,舒格是她的學姐,但她比舒格大半歲。
「拍著玩的,姐姐可不想出風頭。」阿群從化妝箱裡挑了支口紅給舒格試了試顏色。她總是強調舒格的五官很好看,如果化妝一定很美。
舒格曾和阿群做過半年的室友,那是阿群最出風頭的一段時光。一個荒謬的謠言使得阿群在宿舍和學校都沒有朋友,還一度成為大家的談資,人生故事被講得精彩紛呈。當時只有舒格願意接納她,不僅接納,還和她成了患難之交。
阿群有一張漂亮的臉蛋,身材也火辣。當初她為了給家裡救急,每晚去酒吧打工,這件事被同學們放大,變成了她每晚去做坐檯小姐。她百口莫辯,當時舒格安慰她說:「就算是真賣了,又關他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