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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9:01 作者: 一鳥嚶鳴
    「我……我……」夏雲菲目色慌亂,想明白後,不由也自責起來。

    夫妻二人沉默了一陣,還是夏雲菲先開了口。

    「今天把這些陳年舊事說清楚了也好,往後你忠心效力郎大人,我絕無怨言。」

    邢林雙手扶住妻子的肩膀,目光變得柔和,鄭重應了聲好,又嘆口氣道:「可惜,我幫你哥做了壞事,已經是做了對不起郎大人的事了。」

    夏雲菲又何嘗不擔憂這件事,輕撫住額頭,腦中極力想著可以挽回各方的辦法。她既不想事情暴露後,邢林和哥哥遭到唾棄,父親氣急傷心,又不想范家遭受打擊而直接與遴選事宜失之交臂,更不想兩家因為這件事情再度交惡。

    ******

    為了幫助兄長選出能夠資格參選的瓷器,辰軒和阿薇又再度搬回了范家。偷盜事件已經報官,果然和預料中一樣,官府的調查並未產生任何助益,范家被盜的事情在業內傳得人盡皆知,有同情的,也有等著看笑話的,但都不約而同更加密切地守衛住自家寶貝瓷器。

    此時,辰軒正對著擺滿一桌子的瓷器一籌莫展,阿薇端了剛燉好的湯過來,給他盛了一碗。

    無論什麼時候,看到小妻子端著食物過來,他的心情總會好上一點。

    阿薇看著滿桌子各式各樣的瓷器,不由問道:「還沒決定好嗎?」

    辰軒舀了一口湯喝下,緩緩道:「這些都是佳品,但始終比不上被盜走的粉彩瓷,更別說與夏家的秘色瓷對抗了。」

    提到夏家,阿薇不禁道:「那個粉彩瓷,有沒有可能是夏家派人盜走的?畢竟那個夏雲翰,似乎一直對咱們不服氣呢。」

    「這個……就算真的是,我們也沒辦法證實,那個蒙面人,消失得了無蹤跡。」其實辰軒也懷疑過夏家,范辰軼也派人去夏家那邊查探過,卻未發現任何異常。

    這時,曲嬤嬤過來,在門口稟報,說有人派下人送來一張請帖,是給辰軒的。

    辰軒喚曲嬤嬤進來,開啟那封請帖,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疑惑,阿薇離得近,將請帖上的字看清楚了,旋即明白辰軒為何顯出異色。

    「一起去吧。」辰軒忽而轉頭對她笑道。

    阿薇忙擺手,「你自己去好了,我又沒懷疑過什麼,少小人之心了。」

    只有曲嬤嬤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

    城中一家並不熱鬧的茶肆前,范家的馬車停下了,辰軒牽著阿薇下了車,一起上了茶肆二層的雅間,夏雲菲顯然久候多時,她的丈夫邢林也坐在一旁。

    阿薇沒想到會見到邢林,那封請帖來自夏家,卻未約在夏家相見,她就模糊猜到是夏雲菲。如今邢林也在,真不知道他們相邀是要談論什麼。

    「讓二位久候了,城中喧嚷,馬車找到此處,費了些時間。」辰軒客氣道。

    夏雲菲忙起身相迎,「是我們招呼不周,選了這個偏僻的地方,還請你們不要介意。」邢林也起身,跟著寒暄了幾句。

    辰軒當然知道選在偏僻處會面的原因,只怕是相談的內容不便讓更多外人知道,他一路上有過多番猜疑,只等著這二人開口了。

    「二位找我來有什麼事情,不如我們快些進入正題吧。」辰軒攜著阿薇坐下後,當即道。

    夏雲菲與邢林對視了一眼,邢林朝她點點頭,心裡已做好準備,不管對方反應如何,他都會當先保護好她。

    夏雲菲得了鼓勵,一直懸著的心安穩下來,昨日做了決定後,邢林沒有反對,自己反而一直在猶豫,如今臨了,倒是鼓足了勇氣。

    「二少,昨日范家失竊一事……實是我兄長安排。」

    阿薇有些驚訝,想過他們家可能是盜賊主使,但想不到今天過來會聽到對方親口說出答案。

    辰軒抿了抿唇,他有猜到談話的內容或許會與盜竊有關,但沒想過夏雲菲會承認得這麼爽快。

    夏雲菲見辰軒沒有驚怒,心頭稍稍鬆了口氣,又將事情原委擴充了幾句,只說是夏雲翰仍記恨兩家七年間的舊事,一時做出了衝動的事情,至於盜竊者就是邢林這件事,自然略過不提。

    可辰軒怎會猜不出,之前未能鎖定竊賊是夏家派出,如今既知道了,再看夏家能派出的高手,當然非邢林莫屬。否則這夫妻二人怎會知道夏雲翰的計劃,背著夏雲翰來找自己?只是他們夏家內部發生了什麼,卻不得而知。

    「二位肯來告訴范某事情真相,范某十分感激,想必二位已有解決之道?」辰軒不禁問道。

    邢林道:「我可以將瓷器從夏雲翰派人看守的地方盜出來,還給范家,但還請二少你不要聲張。此後一切,自有我與夏雲翰交代。」

    夏雲菲也點點頭,肯定了邢林的說法。

    昨日,他們二人合計良久,決定將事情向辰軒道出。范家其他人他們不曾了解,兩家又素有恩怨,只有辰軒是與夏老爺交好的,所以才選定了辰軒,也有一定把握,只要足夠誠懇,或許能得到心善的他諒解。至於夏雲翰那裡,就老實交代是把瓷器還回去了,他也無可奈何。再說夏雲菲已知道此事,就不怕夏雲翰要挾邢林了。至於夏老爺那裡,想必夏雲翰也不至於真的想氣死自己父親。

    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辰軒卻在捕捉到蛛絲馬跡後,想到了些許二人未曾言說之事。比如,夏雲翰盜走瓷器,卻未銷毀,反而派人嚴加看守,顯然並不是想阻擾范家參與遴選這麼簡單。

    「距離昨日瓷器被盜,已過去許多時辰。也許夏兄已在瓷器上打下了自家徽記,就算邢兄能幫忙盜出,只怕這件瓷器范家不便再用。」辰軒肯定夏雲翰是要拿范家的瓷器去參選了,這人實在愚蠢而瘋狂得令人難以想像,或許秘色瓷燒制失敗,狠狠刺激了他。

    夏雲菲想起昨天在窗戶外面偷聽,確實聽到哥哥讓李師傅下去後著手準備,想必范家的瓷器上早已打下夏家的烙印,他們還真是忽略了此點。

    「就沒有什麼辦法能消除徽記嗎?」夏雲菲急問,她從未過問家中生意,對瓷器更是一竅不通。

    辰軒搖搖頭,「要消除徽記,必須打磨掉底部最外層,很容易在瓷器上留下破損。再者,留下蛛絲馬跡,恐怕還會被夏兄當場反咬一口。就算徽記沒有來得及打上,只怕夏兄還會想到別的方式阻擾范家。」

    邢林嘆了口氣,直接問道:「既已無法,你不會是想報官吧?」見對方一直沒有接納自己提出的意見,邢林已不再抱有希望。他們將事情和盤托出,若對方不肯妥協,那必然順藤摸瓜,收集證據。

    夏雲菲目光哀求地看向辰軒,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二位,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對策,今日就先告辭了。」辰軒起身,「今日相見的事情,我會與家中保密,也請二位在夏兄面前不要露出可疑處。」

    邢林聽他這麼說,知道事情還有迴環的餘地,頓時打起精神,向辰軒抱拳相送。夏雲菲也站起來相送,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即使對方最後選擇報官,她也無法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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