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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9:01 作者: 一鳥嚶鳴
    「我丟了半條命才補好這件器物,也不枉你多等了幾日。」辰軒眸中神采隱隱,顯然對這件器物也極為自信滿意。

    俞柏彥將寶貝仔細收了起來,仿佛曝露於外間多一刻,都有可能損壞它的完美,嘴上卻不給辰軒任何拖延的理由,「我不管,你沒按時交貨,按咱倆之前的約定,這次收到的錢,我要多分一成,咱們□□開。」

    「隨你。」辰軒對這些事本就不在乎,能將器物修補完美已足夠他愜意好一陣,錢財方面,俞柏彥比他辛苦,多得些也應該,再者,俞柏彥嘴上計較實際從未虧待過他。

    俞柏彥又轉向阿薇,道:「嫂子,這小子就得這麼管,否則十有九次不能按時交貨,他光顧著琢磨怎麼補得更好,遲遲都不下手。今兒個多收他一成錢,我也不自己拿著,下回來的時候送套漂亮的頭面給嫂子。」

    阿薇忙擺手,「不用,不用了。」他們生意上的事情,她不好參合進去。

    「要的要的。」俞柏彥笑著,又去看辰軒,「就當我替這小子買給你的。」大鳥兒穿得人五人六,怎就不把自己媳婦兒打扮打扮,小嫂子要是打扮出來,還不知道美成啥樣。莫不是大鳥兒心裡有個顧忌,怕小嫂子太招人眼,想想還真有可能。

    是日,俞柏彥留到下午,蹭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對阿薇越發讚不絕口,一口一個嫂子叫得親熱,把辰軒也晾到了一旁。

    擱下碗筷已是杯盤狼藉,辰軒見俞柏彥還在熱火朝天地和阿薇探討怎麼烹調才能減少魚腥味,心裡不由冷笑,一個從小吃魚卡住喉嚨,之後再不吃魚的人……

    「俞柏彥。」辰軒沉靜如水的嗓音打斷了二人,「把碗碟洗了,你可以下山了。」說罷,起身去了屋裡。

    俞柏彥一臉笑容僵在臉上,他可是客人,有這麼對客人的嗎?

    阿薇知道二人關係親密,開玩笑不打緊,但有她在,沒道理總麻煩人家,便笑道:「你歇著,我來洗。」

    俞柏彥眼珠子一轉,覺得某人有些反常,立馬攔住了阿薇,鄭重道:「嫂子,你不可幫我,萬萬不可幫我,快進去陪辰軒吧,今天的醋溜茄子酸了些,他吃了正不舒服呢。」

    酸了?阿薇不解,辰軒從前不排斥吃酸味呀。

    和俞柏彥道了聲謝,她擱下盤子往屋裡去了,辰軒坐在書案前,輕撫書頁,並沒有不舒服的樣子。

    「我給你倒杯水吧。」阿薇道。

    辰軒放下書,看了她一眼,「不用。」

    阿薇哦了一聲,不知道再要說些什麼。辰軒和俞柏彥,一個太沉靜,一個太鬧騰,她想不通這二人怎會成為朋友,只是覺得,辰軒若能多說幾句話就好了。

    正當她發愣的時候,辰軒抬頭溫聲說,「你也累了,去歇著吧。」阿薇應下,心下終於稍有暖意,側頭看了溪邊奮力刷碗的俞柏彥一眼,真心疼那些盤子呀。

    到了傍晚,俞柏彥終於要告辭離開,天空卻下起了一陣不小的秋雨。

    「得了,走不了了。」俞柏彥也頗為無奈,「看來,得打擾你們一晚上。」俞柏彥嘴上雖皮,也曉得小別勝新婚的道理,本想蹭兩頓飯吃就離開,沒想到老天爺卻要讓他做個徹頭徹尾不識趣的人。

    阿薇面露難色,辰軒卻直接對俞柏彥道:「屋裡有傘。」

    俞柏彥看著濕滑的泥地,臉色比苦瓜還要苦,「你當我賴著不走?你不怕我滾下山去?」

    天色越發暗沉,雨卻不見收勢,俞柏彥站在廊下與辰軒商量,「我看這廊下飄不進雨,屋裡不是有床地鋪嗎?我就在廊下將就一晚吧。」說起這床地鋪,他也奇怪,到底給誰睡的?莫不是夫妻吵架的時候用的?

    見辰軒不語,俞柏彥又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妨礙你和嫂子,雨聲這麼大,我啥也聽不見。」

    辰軒不屑地睨了他一眼,仍是未置可否。

    阿薇在屋裡倒是想到個主意,便出來和二人道:「不如把地鋪鋪到淨房吧,淨房平時只用來沐浴,很乾淨。我睡淨房,你們兩個----」

    話未說完,辰軒和俞柏彥幾乎同時道:「不可!」然後相互瞥了一眼,都有些嫌棄對方的樣子。

    辰軒自不必說,本就不習慣旁人睡於身側,更何況俞柏彥夏日時候在書院臥房散發的味道,他這輩子都難以忘卻。

    俞柏彥卻是因為從前被對方拒絕的次數太多,不想再到嫂子面前失了面子。

    最後的結果,俞柏彥睡到了淨房。辰軒和俞柏彥合力將浴桶抬了出來,阿薇在地上鋪了一層乾草,又墊了三床褥子,還點了祛濕驅蚊的艾草香,整個淨房除了侷促些,倒是能應付一晚了。

    為了不影響小夫妻,俞柏彥草草洗漱後就鑽到淨房裡再沒出來過。

    雨勢漸小,辰軒仍舊到溪水中沐浴,秋天的水已有了涼意,但他常年有冷水浴的習慣,倒不覺得難耐。說到難耐,恐怕此生不會再有超過上次中了媚藥的感覺。

    因為淨房被占用,阿薇只能燒了些熱水端進屋裡,趁著辰軒在外面沐浴,自己也脫了衣服在屏風後擦身子。好在她是天天清潔的,現在光是擦擦汗漬就好,沒有半點污穢。

    辰軒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阿薇衣衫半褪背對他的樣子,白皙的玉背在燈光下泛著蜜色,她正拿著帕子滑過頸間,因為熱氣的熨帖,後頸上染了一片海棠經雨似的嬌艷,他一時看得忘記挪開眼。

    阿薇看到牆上的影子才知道辰軒進來了,雨絲落在房頂的聲音讓她忽略了屋裡的動靜,她一慌,忙將褪到腰上的衣服拉了上去。

    隨著她的動作,牆上兩隻兔兒的影子跳動起來,辰軒喉嚨滾動,收回視線朝外走去,「弄好了喚我。」阿薇來不及答,看著他的身影已匆匆往書案方向去了。

    她擦乾淨了,正要換中衣,忽而意識到,褥子全鋪到淨房了,今晚他和她自然只能一起睡,忙又褪下衣裳,仔細擦了一遍,才換了乾淨的中衣。

    說句羞人的話,就算有褥子,她也不想再鋪出來,讓俞柏彥瞧見了,少不得懷疑他們夫妻感情不睦。想起上次喝醉酒就光溜溜睡過一次了,這次隔著中衣,應該沒那麼羞臊,阿薇鑽進被窩裡,把自己裹得只剩一張俏臉,才低低地喊了辰軒一聲。

    他進來的時候,看著她已經背對他在裡面躺下了,床上只有她裹成一團的那床被子,靜默了會兒,他從柜子里取了另一床被子出來,熄燈睡到了床上。

    再次挨著她睡,心裡不可說沒有半分念想,可他這半個月太過疲憊,平復了身下的躁意,很快睡了過去。倒是阿薇心下默念,她一個人占了一大床被子,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想到他連扯一扯被子都不肯。

    也許是顧慮到家裡還有另一個人,阿薇第二日早早就醒了,想趕快洗漱了給客人做早飯,睜眼時卻被還睡著的辰軒被子下頂起的一角吸引了,從前睡地鋪時,他習慣側臥,她倒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景象,心裡不禁好奇,他下面揣了什麼東西,怎麼睡覺還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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