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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2:19:01 作者: 一鳥嚶鳴
    明白了這些,她自然不會再對小謹用從前的法子。

    阿薇的承諾果然起了作用,小謹沒再氣呼呼的,而是眨著眼問,「姐,你說真的?那人沒把你搶走,你還是會對小謹好的?」

    阿薇點點頭,笑道:「當然,你和爺爺永遠是姐最親的人。」

    「那我要吃烤紅薯,姐你給我烤。」小謹一臉期盼。

    摸了摸小謹的腦袋,阿薇應道:「莫說烤紅薯,烤鵪鶉都行,姐陪你上山抓。」

    小謹喜笑顏開,眼裡再沒了之前時刻蘊含的嗔怒,「那還要掏鳥蛋,還要採桑葚!」

    ……

    「好好好。」阿薇都應下了。

    第二日,實現一切願望的小謹蹦蹦跳跳下了山,阿薇在山道上望著弟弟的背影,忽而覺得,小孩的心思也不難猜,這不,又跟沒事兒的人一樣了。

    可那個人的心思,她就算有七竅玲瓏心,恐怕也猜不透。看著手上的鐲子,想起那個離開數日的人,眼眸不自覺眺望向更遠的方向。

    到了趕集日,阿薇下山去採買東西,順便去私塾見了小謹,給他帶了些她才炸的米糕。

    比起什麼貴重的硯台,小謹還是更喜歡香香酥酥的炸米糕,從前只有過年的時候,姐姐才會給自己做這個稀罕物的。

    小謹覺得,這次姐姐很講信用,又和從前一樣對他好了,就是不知道那個鰥夫從外面回來後,姐姐是不是就回了大瓷山上,又把自己忘了?那他覺得,那人最好別回來了,可他畢竟不敢說出口,嚼了滿口金黃,把想法咽了回去。

    從書院出來,阿薇在市集碰到了月蘭,月蘭搭了個小攤,售賣她的繡品,兩人相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阿薇看著月蘭放在簍子裡的繡花手絹,想起上次辰軒替自己買了好些東西,其中有幾方素色手絹,她特意選了想送給月蘭繡的,當時打算走了,就把手絹都放到了矮几上,後來他酒後吐得厲害,隨手就拿了手絹用,上面的污穢自己洗乾淨了,但再拿來送人肯定不好,好在絡子是乾乾淨淨的,她也刻意帶了幾條在身上,就是預備何處見到月蘭了可以馬上送給她。

    月蘭得了絡子,笑呵呵從簍子裡抓了幾把香香的乾花,用繡花手絹包了給阿薇,趁著阿薇道謝的功夫,月蘭想到什麼,忽而問,「你不曉得現在外面不乾淨,還敢放你男人出去?」

    阿薇不解地看著月蘭,「什麼不乾淨?」

    月蘭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阿薇聽到後面,眉頭皺得厲害,「你說真的?」

    「那當然。」月蘭十分肯定,「我家倉升前些日子去了外面一趟,回來我都不敢讓他跟我睡,後來見他沒事兒,我才放心了。」

    兩人正說著,前面街道上吹吹打打一陣熱鬧,一頂四人轎子停到了某家門前,那家門口站了一片人,門口貼了大紅喜字,掛了紅綢紅燈,一派喜慶,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家來接親了。阿薇遠遠瞧著,覺得那身穿紅衣走在前面的新郎有些眼熟,不過離得太遠,她看不清楚,慢慢地,周圍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把街道圍得水泄不通,更加看不全了。

    月蘭瞧了阿薇一眼,見她不明所以的樣子,用胳膊肘杵了她一下,「看來,你還不知道是誰娶親?」

    阿薇不否認,月蘭也不賣關子,「是你表哥楊青松。」

    阿薇「啊」了一聲,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表哥早到了成婚的年紀,就算他不急,舅舅舅媽不可能不急。

    月蘭知道楊青松從前喜歡阿薇,也知道兩人差點成了夫妻,但現在阿薇有了更好的男人,月蘭就不介意與她多講一些楊青松的事了。

    「我聽我娘說,你舅舅家這次可下了血本了,花了不少聘禮要娶這位陳家姑娘。」

    「這位姑娘想必十分好了?」阿薇好奇,什麼樣的姑娘,能讓鐵公雞拔毛了?

    月蘭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倒沒聽說特別好,只是陳家老爹在官窯廠做工,家裡只有這麼個女兒,你表哥娶了陳家姑娘,往後就接過陳老爹的金飯碗了。」

    阿薇瞭然,在青釉鎮一帶,能到官窯廠當值,就是吃官家飯了,雖然現在鎮上的制瓷業一年不如一年,能開採的瓷土越來越少,但在大多數人眼裡,官窯廠當值至多是金飯碗變成了銅飯碗,到底比沒飯碗強太多。

    楊青松從僱工變成窯工,雖然都是做工,但著實不一樣了,阿薇真心替他高興。

    第23章

    阿薇在家中待了半個多月,辰軒的身影卻再沒出現在水竹村,她漸漸地習慣了每日傍晚都去山道上望一會兒,陪伴她的卻只有夕陽和歸鳥,猜測他或許在路上遇到什麼事情耽誤了,想起月蘭說的外面的事情,又變得害怕、焦急。

    沒想過會在家裡待這麼久,她並沒有帶多少換洗衣裳,時間一長,村里竟還有了說閒話的人,說她男人不要她了,之前買了那麼多東西送過來,就是要把她送回家。

    想起辰軒之前要趕自己走的事,大約當時回來了,就是現在的情況吧,只是她想不明白,人的嘴巴怎麼可以如此惡毒,說得真真的,卻不是好話。

    自覺跟村里人沒什麼過節,也不曉得是誰第一個傳了這種話,直到有一天往井邊挑水,她聽到舅媽王氏就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和別人吧嗒吧嗒,說她這樣的狐媚子,早先要勾他兒子,但青松人正直不受她勾引,後來又勾了個有錢人,但這有錢人玩膩了也不要她了,這不,人走了半個月都沒回來呢。

    心裡倏地騰起一團火,阿薇放下擔子,提著水桶走到了王氏身後,王氏還對著幾個村婦繪聲繪色地說道,忽而見那幾人臉色都變了,自己腳下一涼,一桶涼水順著她為了兒子結親才新制的裙子上流下,濕了一地。

    王氏急得張嘴就要罵「哪個不長眼的」,轉身見是阿薇,兩個眼珠子頓時瞪得像牛眼般大,顯然沒有想到。

    「好你個小蹄子,欺負到你舅媽頭上來了!」她伸手就要去抓阿薇,被阿薇躲開了。

    阿薇站直了立在一旁,趁著幾個村婦都在,也不對王氏客氣,「你算哪門子親戚,有你這麼做舅媽的嗎?我男人早回了大瓷山了,我在村里留著,不過想多照顧我爺爺幾天罷了,哪兒輪到你在這裡嚼舌根。」

    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王氏這般,真當她是聾子啞巴嗎?

    那幾個村婦一聽,覺得阿薇說得也有道理,王氏在村里本就名聲不好,只是她嘴碎,逮著個人就能說道半天,慢慢就把阿薇的事情傳開了,實則信的人也不多,只是閒話家常,本就是人的樂趣。

    這會兒見阿薇來了,幾人也不好再聽下去,勸了阿薇幾句讓她別放在心上,就匆匆散了。

    王氏卻哪兒甘心,拾起腳邊的枯枝就朝阿薇打去,阿薇抱著水桶抵擋,她年輕,身子比王氏輕盈敏捷,王氏追打了一陣,沒傷到阿薇一分,倒把自己累得彎下腰杆,氣喘吁吁。

    阿薇站到她面前再次開口,「舅媽這般說三道四毀人清白,小心傳到您親家那裡,反而毀了自家名聲!您能說會道,也別把我當了啞巴,您在村里那些事兒,別逼我往後也去陳家那條街上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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